看到他的面容,岩箐和陆敏都倒吸了口气。
这长脸,这个人,不就是他们最熟悉的?!
放开陆敏,岩箐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唇齿颤抖着:“默、默梵,是、是你吗?”
陆敏也是定定看着他,不敢确定是不是他。
殡仪馆的人倒是没她们那么惊讶,但也有些不知所措。
狭眸从灵堂的照片上移开,最后落到陆敏和岩箐身上,波澜不惊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微微点头,他走向她们:“是我。”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岩箐的心逐渐激动起来。
是他,真的是他!
岩箐瞪大眼睛,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默、默梵,你……你没死?”陆敏也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敢相信他还或者,亦或者这个人是活的。
褚默梵知道她们怎么想,便到她们面前让她们好好打量自己。也道:“嗯,活着。”
“默梵,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此刻,岩箐是真的很激动。一把抱住他,她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陆敏也慢慢伸出手来,摸向褚默梵的脸,发现他的脸是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心中那惊骇才逐渐转为喜悦。
“你、你……”还活着!
此刻她终于有了做母亲的激动,也觉得自己又有了依靠。
不过,喜悦还是短暂的,依照陆敏的性子很快就变成了责怪。
“你都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情!”
既然没死怎么才回来,怎么一直消失那么久,害的连家都没有了。
“知道。”褚默梵冷淡的回答,仿佛根本不关心家里的事情。
陆敏听了就来气,马上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不关心家里吗?就是你带进来的那个慕夏,她……”
“这件事回头再说,姐还不能下葬。”打断陆敏的话,褚默梵扭头重新看向棺材摆放的地方。
玻璃棺材上那张照片上的褚默依笑的很开心,而棺材里躺着的人却那么苍凉。
“为什么?”
“为什么?”
几乎是同时,陆敏和岩箐一起问道。
褚默梵低头看了看还环抱着他的岩箐,岩箐意识到在这种场合她一直这样不太好,便退了一步放开他。也道:“我、我刚才是看见你太高兴了!”
这是真话。
“凶手还没认罪,不能葬。”褚默梵冷冷的说。
岩箐心中微微一震,抬头看着褚默梵冰冷的模样。
陆敏则皱了走眉道:“你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嗯。”
“那你也知道,凶手是谁吧?”
“知道。”褚默梵回答的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在岩箐头上落了一下,但很快就收回。
陆敏脸色难看起来道:“那你还不让你姐入土为安,难道是又想替那个贱人说话?!”
“不是。”
闻言,低头的岩箐眼底微微一亮,缓缓抬起头来看他:“默梵,你、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难道他……
“我知道,是慕夏。”他的回答打消了岩箐的质疑。
原来他知道啊!他真的知道!
眼中的喜悦再也隐藏不住了,岩箐充满希望的看着他。
“那你……”难道正是因为是慕夏,他才……
想到这里,那一丝喜悦又暗淡下来。
褚默梵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但是他的表情却依旧那么冷淡。
只是说:“如果凶手是她,那就该让她接受惩罚,只是我想让姐姐看到这个结果后,安心的入土。毕竟她死的那么冤!”他加重最后的话语,也瞄了面前的岩箐一眼,岩箐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陆敏脸上露出思考的神色,扭头看看女儿的棺材,再低头思索着。
儿子的话到也没错,可是总不能一直放着尸体不管。
“让姐姐看着杀害她的人得到惩罚,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褚默梵再道。
陆敏点了头,儿子说的没错,褚默依一定希望看着杀了她的那个贱人得到惩罚,为她陪葬!
“那就按你说的,先这样吧,葬礼的事情等那个贱人为你姐姐陪葬了,再办!”
陆敏一锤定音做了决定,岩箐微微启唇想插嘴,但似乎现在轮不到她说什么了。
便将话都吞了回去。
实在没什么人来为褚默依吊唁,就算是褚默梵回来了,褚家也不会恢复到以前一样。
几人在灵堂呆了会儿,便决定先回去。
“妈,我送你回去吧。”
“好,我现在住你姐的别墅里。”陆敏揉着额头,露出疲惫的神色。她最近身体确实欠佳,不宜多劳累。
“嗯。”微微额首,褚默梵过去先把闹闹给抱了起来。
闹闹从他回来就开始不说话了,被他抱着的时候只是害怕的看着他。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昨天好像也是舅舅啊,而且舅舅很凶。
岩箐搀扶着陆敏,几人从灵堂出来到车子旁,褚默梵道:“岩箐,麻烦你开一下车,我陪我妈在后面坐会儿。”
听到褚默梵的委托,岩箐自然甘愿做司机,马上就答应了。
坐进车里,陆敏觉着自己的头更痛了起来,便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但也没有睡会儿的意思。
只是闭着眼睛说话:“你既然没死,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情,你为什么不出现?”
团圆的喜悦,并没有让她失去那么多来得重要。
褚默梵将闹闹放在他与陆敏中间,听到她的问题淡淡道;“受伤了,一直在修养。”
“默梵你受伤了?伤哪儿了?严重吗?”开车的岩箐闻言赶忙问道。
褚默梵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昏迷了一阵,所以不能及时和你们联系,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那现在呢?”
陆敏也问。
“已经没事了。”
听到这里,陆敏也没有问下去。岩箐也放了心。
车子驶入 某小区,停在一座小别墅前。
褚默梵看了眼外面的别墅,便推门下了车,然后转身再抱起闹闹。
岩箐也赶紧下来搀扶陆敏。陆敏一脸疲惫的回到屋里,因为现在已经没钱请保姆,好好的别墅内非常乱,甚至连外卖的饭盒都扔的满地都是。
褚默梵在门口将室内环视一遍,然后把闹闹放在相对干净的沙发上。
岩箐搀着陆敏道:“阿姨,我带你上楼去休息吧?”
“好。”陆敏点了点头。
岩箐马上对褚默梵道:“默梵,我带阿姨上楼去。”
“嗯。”褚默梵应了声,但是没有要陪着上去的意思。知道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性格,所以岩箐和陆敏也没多想什么。
她们都上去后,褚默梵又在屋里环顾起来。
如果没猜错,褚默依生前应该也一直住在这里。
“舅舅……”一路没话的闹闹此时忽然叫起他来。
褚默梵回头看向他,他躲闪着眼神,低头绞着双手。
只是个孩子,他还能跟他计较么?
褚默梵收回目光,在屋里寻找起什么。
“舅舅,昨天也是你吗?”昨天在警察局里抱着星星的人,也是他吧?
只是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好像长得不太一样。
颀长身影停顿了一下,回头再看着那孩子。
“你在说什么?我昨天可没见过你。”
闹闹愣了一下,抬头盯着褚默梵。
是这样吗?
褚默梵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滴溜溜的小眼睛:“你昨天见到的是我吗?长这样吗?”
闹闹摇了摇头,心想长得确实不一样。
“所以那不是我。”
咦,是这样吗?
闹闹被搞糊涂了。
不过小孩子对这种事本来就搞不清楚,竟然舅舅这样说,那就应该是了。
想到这里闹闹有点放心了,因为昨天的舅舅太凶了,他还以为今天舅舅会继续凶他呢!
想着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结果碰到了昨天的伤,痛的龇牙。
褚默梵看着这个小男孩,深沉的眼里藏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默梵。”岩箐放下陆敏下来了。看到他马上叫起来。
褚默梵偏头看向她的方向,岩箐站在楼梯上凝望他,现在终于觉得他真实了。
心中的喜悦难藏,岩箐快步到他身边。“阿姨睡下了,你累吗?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
“不用。”
“那你饿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饿。”
“那……”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先回去吧。”
打断她,看着她脸上的喜悦神色逐渐转为暗淡,褚默梵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是怕你累,这段时间我不在,我们家多谢你帮忙了,现在我姐出了这种事,要不是你,我妈应该支撑不了。”
她没有听错吧?褚默梵居然关心她了!
岩箐简直难以置信!
不但是关心,还感谢她了!
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她可是第一次听到褚默梵主动关心她,甚至还会对她感激!
是因为慕夏杀了人,他终于接受她了是吗?岩箐忍不住这样想到,也忍不住有了希望。
看着她闪耀的眼神,褚默梵微微笑了一下,而后转头对闹闹说:“舅舅送阿姨回去,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闹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以欲言又止的。
他可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
“怎么了?”
看到闹闹要哭的表情,褚默梵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