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旁的清洛也同样怀着美好的心愿放飞了手中的天灯。清浅收了目光,转过身看向那女子期盼的眼神,唇角不禁微微上扬了几许。
一群人猛然冲了过来,清浅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了数步。
“吃霸王餐不给钱,给老子追!”一群彪形大汉汹涌而至,将本就人群密集的河畔搅得一片混乱。
顿时,尖叫声与小孩子的哭喊声乱做一团,四处都是惊乱的人群。清浅瞬间便淹没在人群中,没了踪影。
而在大汉莽撞冲入人群的一瞬,连彦竟放开了身旁的清洛,朝清浅被冲散的方向追去。
清洛错愕地站在人群中,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任自己被往来奔走的人群冲撞推搡。
待清浅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再度朝四周望去,没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却无意中发现,在离她几步之遥的人群中,站着那名银发男子。
他依然戴着那副银色的面具,幽深的眸中,有着她无法读懂的情绪。
二人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清洛的声音。清浅回过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未寻得她的身影。
待清浅转过头,再度看向那名银发男子时,人海中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她回想着方才的情景,只觉腰间忽地一紧,连澈已到了她的身旁。
“还好吗?”他垂下头,轻声询问。
清浅怔怔地望着他,并未言语,依然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中。
那双眼眸似曾相识,莫非银发男子是颜铭?
瑞景十年,十二月十三日。
华贵的流音殿内,清浅身着大红吉服,挽着金萝烟纱,款款朝着连澈走去。
大殿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皆汇聚在她的身上。
女子容颜倾城,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皆撩人心扉。
清浅行至高台前,看了眼端坐的连澈与太后,盈盈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清浅秀外慧中,品貌端淑,甚得朕心,特封为瑾妃,赐住云熙宫。”池宋朗声宣读。
“臣妾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娘娘垂爱。”清浅抬起头看了连澈一眼,又看向静坐于他身旁的太后,那妇人正一脸肃然地看着她。
清浅心中一凛,开口道:“臣妾有幸蒙太后娘娘垂怜才有今日,臣妾定当好好孝顺太后娘娘,不负太后娘娘的厚爱。”
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臣妾知道太后娘娘颇为关心皇上的生活,臣妾定会尽心照顾皇上,不让太后娘娘劳心挂怀。”
良久,太后并未有任何回应。
清浅轻垂着眉眼,神情坚定而真诚。太后慈悲,只要活着一日,她便不会放弃。太后是连澈的母亲,从今日起便也是她的母亲了。
太后眸含深意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子,片刻后,终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瑾妃,记住你今日的承诺。”
清浅见太后终于回应自己,大喜,忙叩首谢恩。她还未抬头,一双龙靴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清浅抬头看向已来到自己身前的男人。连澈一言未发,只是将手递至她的面前。清浅凝视着他濯黑的凤眸,不自觉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身子忽然一轻,她被连澈搀着站了起来。清浅窘得垂下了头。如此公然的恩宠让她颇为不自在,而且太后也在。
她想抽出手来,不料连澈却握得更紧。她一脸无奈,还未回过神,便被他带着一道走上了高台。
今日的流音殿内,除了连澈的亲信,还有近日才回宫的八公主连珊,二王爷连昱同他的儿女们,以及九王爷连彦等人。
池宋捧着一只锦盒行至二人身前,缓缓打开,盒内竟是两枚嵌有宝石的指环。
连澈取出圈口较小的那枚指环,亲自套上了她左手的无名指。
看着他给自己戴指环时认真的模样,清浅想起了自己以前向他求婚以及宣读婚礼誓言时的场景。那时,她不过是随手将草藤编的指环套进了他指间,比不得他赠予自己的珍贵。
连澈凑近她耳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道:“如你所愿。”
清浅深情地凝视着他,而他的眼中也蕴满了炽烈的感情。
她知道这男人正等着自己替他戴上另一枚指环,但他偏就不说,让她主动。
坏人!
清浅笑着拿起另一枚指环,缓缓套在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
此刻,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清浅不禁想,他时常让她无奈到心碎,而此时却让她甜蜜到心醉。
若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在,她想,她定会立刻将他扑倒。
自再度回宫后,在二人私下相处时,她越发地没大没小。每每与他打闹的时候都不控制力道,偶尔会在他的肌肤上留下爪印。
他总是佯装生气,作势要打回来,而每一次都是以亲吻她了事。
连澈执起身旁女子的手,紧了紧掌心的力道,眸光环过众人,他开口道:“即日起,苏清浅便是朕的瑾妃。”
方才台上的一切早就落入了台下所有人的眼里。在场之人皆知,这“瑾”字乃是取自皇上的表字。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亲赐,任何人擅用“瑾”字或“澈”字,都是大不敬的杀头之罪。
皇帝与瑾妃互相给对方佩戴指环,这般古怪的行为,虽然大家都不知其中的寓意,但是明眼人一看指环便知,这指环上的紫灵晶石,乃是苍玄皇帝才有资格受用之物。
皇上对瑾妃竟然宠爱到了这般地步,甚至给予她帝王的专属之物。
“瑾妃娘娘千岁。”高台下,众人皆跪伏在地,呼声响彻流音殿的每个角落。
云熙宫。
深夜,清浅独自坐在宽大的床榻上,静静地看着窗棂上粘贴的大红“喜”字。
大殿中,红烛高照,一派喜庆,让清浅不禁想起了洞房花烛。
按照祖制,清浅的第一夜应该在重华殿度过。因为那里的气氛远远不及这里,连澈不想委屈了她,所以破例允许她在云熙宫过夜。
家宴结束后她就回来了,独自坐在盈满喜气的殿中,她竟生了一丝寂寥。
正当她无趣地玩着手指时,殿外响起了池宋的声音:“皇上驾到!”
连澈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云熙宫,优雅地跨入了大殿。他刚迈进悬着大红锦缎的内殿,便瞧见了坐在床榻边用手指搅着衣袖的清浅。
他走过去,依着她的身子坐了下来。
一旁的大宫女见皇上来了,忙福了福身子开口道:“皇上,瑾妃娘娘,请先服用百合莲子羹,而后奴婢伺候二位主子更衣。”
她话音刚落,清浅便看了眼身旁的连澈,扯着他的衣袖说:“让她们都下去吧,我想和你单独待着,好不容易熬到只剩我们二人了。”
连澈微微一笑,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殿中的人全都退下。
大宫女陡然一惊,莫非私下里瑾妃便是这样与皇上相处的吗?感觉这不像帝王和妃子,更像是一对寻常的夫妻。
待最后一名宫女掩上殿门离去后,清浅终于如获大赦般站了起来,双臂朝两侧一伸,惬意地舒展了一下筋骨。
她对连澈撇了撇嘴,“你知道吗,从今早穿上这身吉服开始,就有一个负责礼仪的嬷嬷一直在我的旁边说着今日的流程,还让我时刻遵守礼节、保持姿容的优雅。”
清浅揉着酸痛的腰身,愤愤道:“还好就这么一次,若是再来一次,定会受不了。”
她瞟着他,娇俏地一笑,“不过某人成亲这么多次,怕是早就习以为常了。这流程,该是倒着都能背出来了吧?”
连澈一言未发,捉住她的手腕朝床榻的方向猛力一带。
清浅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跌到了床榻上,被连澈重重地压在身下。
此时,连澈那无双的俊颜近在眼前,目光灼灼,燃着炽烈的情意。清浅眸光盈盈地与他相视,刚想开口,连澈却瞬间吻在了她的唇上。
方才,他本想和她说些温软的话,可望着她眉目含情的样子,他全身血脉沸腾,除了去疯狂地感受她,他已无法抑制。
她本能地回应着他,追逐着他的气息,迎合着他想要的一切,轻撩着他的极限。
渐渐地,这番辗转厮磨与亲吻已无法满足彼此间的欲望。
清浅胡乱地拉扯着他的衣襟,而连澈则急切地去解她衣裳的扣子。
良久,清浅的衣裳仍完好地穿在她的身上。
这件吉服在穿的时候便花了不少时间,如今要脱下来,自然也很费劲。清浅看着连澈眼中毫不避讳的念想,便知道他想撕开这件衣裳。
“你若是毁了这件吉服,今晚就不准睡在这里。”清浅一撅小嘴,轻哼着说。
话虽如此,她也存了一份对他的念想。她拍掉他抓在自己衣襟处的大掌,坐起身来,开始解衣裳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