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一方道士眼见得陈帅和一元道士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似乎随时都会有爆炸的危险后,连忙再次站出来,充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在其中和稀泥。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一方道士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然后又各自看了一眼一元道士和陈帅,两厢对比之下,或许觉得还是一元道士这边好说话一些,便想着就只能稍微委屈一下自己的这位一元师弟了。
“咳咳。”
想到这里,一方道士先是清咳的两声,藉此在心中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开口对着一元道士耐心劝道:“一元师弟,你听我说。既然,你和一修师弟两个人的目的,都是想要把这人给擒下,那么是你抓住人,又或者把人交给一修师弟,让他带走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反正,大家都是在为宗门考虑,不是吗?”
一方道士本以为一元道士可能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主动退让一步,却不曾想,这位师弟的倔脾气似乎是起来了,以致于他这边的话音才刚一落下,另一边,一元道士便已经斩钉截铁的开口道:“不行!”
这两个字刚一吐出口,一元道士的心中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回答有些欠妥。
毕竟一方道士才刚刚救过他,于他有恩。
甚至,如果严格说起来的话,方才如果没有一方道士的出手帮忙,楚良此刻说不定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又怎么会像眼下这般,被他擒在手中。
至于说,楚良会不会以一己之力,团灭他们整只小队,一元道士却是完全没有想过的,即使,他方才才刚刚败落在楚良的手中。
总而言之,一元道士在考虑到自己的回答似乎有些欠妥之后,便立刻就想着补充几句,尽量将问题解释清楚,免得因此而得罪一方道士,那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货真价实的得不偿失了。
“师兄,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元道士先是表露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然后才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师兄你也知道,戒律堂他们是专门负责对门内弟子的行为进行监察的,而这个人,却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是贼人安插在咱们武当之中的奸细,而一旦这一猜测属实的话,那便算是外界对于咱们武当的秘密渗透活动了,而这恰恰就在我们守山堂的职责范围之内,师兄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把此人交给戒律堂,让他们带走?”
一方道士听见一元道士的陈述之后,稍作沉思,最后点了点头,开口表示认同道:“你说的没错。”
然后,又转过头去,对着陈帅开口道:“一修师弟,你应该也听见了一元师弟方才所说的话了。既然此人很有可能是一名奸细,那么按照我的意见,专业的事情最好就交由专业的人来做,所以像这种对于潜在奸细的盘查任务,还是就交由一元师弟他们的守山堂去做吧。”
陈帅自然听见了一元道士方才的这段话,不过他对此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开口驳斥道:“一方师兄,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有些不中听,不过还请你不要太过介意。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你在藏经堂里面,整日就只专注于习武、诵经,所以对于人心的居心叵测并不了解。但是我在戒律堂中,却是整日都在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对于各种巧言令色的诡辩,偷换概念的说辞,早就已经听的惯了。我甚至敢肯定,只要让他把这个人带走,那么他口中刚才所说的‘很有可能’这四个字,马上就会被换成是‘确有其事’了,毕竟,老祖宗们既然传下来了‘屈打成招’这个词,肯定不是仅仅为了让字典上面多上一个可供大家念诵的成语,不是吗?”
对于陈帅这番指桑骂槐的话语之中,含沙射影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一元道士自是听的明明白白,一张黑脸被气的越发显得黑了,当即便怒斥道:“一修,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帅耸了耸肩,同时将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开口回道:“什么什么意思,该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呗。”
“你……”一元道士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和陈帅好好论道论道,却被再次跳出来和稀泥的一方道士给打断了,“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三番两次充当和事佬的一方道士,或许也是觉得和这两人在一起相处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当时便拍板定案道:“这样,一元师弟,你先说一下,为什么怀疑此人是别处势力安插进来的奸细,如果能够拿出证据出来,那么这人就由你带走,我相信一修师弟肯定也不会在多说什么,当然,如果你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的话,那你就把人交给一修师弟,让他带走。”
“可以!”一元道士立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反倒是陈帅这边,在看见一元道士摆出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之后,心中稍微升起一丝疑虑,不过对于一方道士的这个提议,他倒是也没有拒绝。
毕竟他虽然和一元道士不对付,但是真要是涉及到了武当的安危,他还是能够拎得清主次的。如果楚良真的是奸细的话,他确实再也没有理由和一元道士抢人了。
只不过,陈帅的心中并不认为楚良会是一名奸细。
事实上,对于楚良,陈帅这边其实还是有些印象的。
毕竟能够在还未曾正式加入武当山的时候,就在半山腰的侯见亭外,把纯阳宫的一名实权长老费清的儿子费源给狠狠的揍上了一顿的家伙,说实话,想让人轻易忘记,其实也挺困难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陈帅才相信楚良不会是一名奸细。
毕竟,他还没有听说过有哪家势力的奸细,行事会如此嚣张跋扈的。
只是单看一元道士那边自信满满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故作玄虚,那便只能拭目以待,看他能够拿出什么样子的证据吧。
“一方师兄,你应该听说过我自幼便天赋异禀,有着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吧!”一元道士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问了一个似乎和眼下的情况,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一方道士虽然也没有想明白一元道士为什么会问他这么一个问题,但是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
确实,如果单论资质的话,天赋异禀的一元道士无论是在武道一途,又或者是修道一途,都要远在一方道士之上。
可惜的是,人无完人,一元道士虽然在很多很多方面都要胜过一方道士一头,终究还是在心性上面输给了一方道士。
而仅此一条,就足以致命,以致于两人在二三十年风雨走过来之后,理应落在后方只能望其项背的一方道士,却是一骑绝尘,将一元道士早就甩的无影无踪。
想到这里,一方道士不由在心底暗叹一声。
年少的时候,总听师父说什么天道酬勤天道酬勤,自己始终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但是几十年过去之后,再回过头来看一下,其实真的能够让他唏嘘不已。
“师兄,师兄!”
一元道士见到一方道士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像是在魂游物外,不由主动开口唤了他两声。
“啊?哦!”
一方道士回过神来,不禁老脸一红,然后清咳了两声,借此缓解了一下尴尬,开口道:“没错,一元师弟确实天赋异禀,有着常人所不曾拥有的能力。不过,这和你能证明此人有奸细的嫌疑之间,又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