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可以啊,有好宝贝不拿出来,还藏着掖着。”冯友兰琢磨着,自己也是不是得用三篇论文换他的藏书,想了片刻后,冯友兰一拍手,那还用说,换,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知识分子,虽说这研究成果或者自己撰写的论文很有价值,但刊登在报纸上,也只能当作别的学者研究时候的参考,说的明白点就是受众小。专门为了他们论文而买报纸的很少,所以论文再好也换不得钱,索性他们都不找外面的报纸刊登,而是直接发表在学术文刊或者直接在清华校内报上发表。
冯友兰现在才知道严不闻这小子,简直就是金疙瘩,也不知道从哪找过来这么多古代文献,简直让人心痒痒,恨不得直接搬到图书馆住。这些书籍可都是财富,在这些大师眼里比之黄金珠宝还要吸引人,严不闻用这些书籍就能将他们的心给勾住,这也不枉严不闻下大功夫从别人那里收购,很多乡绅富豪,前清遗老在北京破败的不少,严不闻只要出个高价钱,他们的子嗣巴不得将这些占地方的东西给卖掉。
严不闻收购这些书籍,一个目的是为了史语所查资料方便,另一个目的也存在保护古籍的心思。
于是冯友兰特地找严不闻商讨此事,并且还悄悄摸摸的,就怕别人听见,此事天知地知,也就你知我知,顶多算上个杨振声,也就三个人知道,那看书的时候得多清净:“严老弟,那北大你那图书室的事情?”
严不闻眼睛一瞥,狡猾的道:“你去,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还有原本定的三篇肯定不行,翻一倍,六篇,否则免谈!”
“你!你给那杨振声不过三篇,到我这为什么六篇,你抢劫哪。”冯友兰气愤难当,大家都知道论文何等难写,上过大学的都知道,半年写一篇论文都有可能,就算再快,算上查资料也得大半个月,这一个月要写六篇,岂不是要折磨死冯友兰?
不过冯友兰看到严不闻那种爱看不看,不看滚蛋的欠抽表情,自己再怎么生气也只能认了:“好,六篇就六篇。”
冯友兰想的是,反正老子门徒多,六篇分下去,也不算多。
北大的校舍是严不闻临时租下来,因为知道严不闻要收书,一时间什么人都来了,基本上只要是描述正史的书籍,严不闻都拿下了,所以清华的校舍太小,而且没有其他校舍,严不闻只能去北大看看,找个地方放置一下。
随着戴望瑜、苏文瑾等人的来到,严不闻也一一介绍席地而坐的大师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或许留学的时候很潮,但现在穿着大棉袄,就跟乡下农民一样,非常不起眼,如果不是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文艺气息,谁能认得出来他们就是名满清华的大师?
“这位是冯友兰先生?哥伦比亚大学博士,杜威的学生,是《柏格森的哲学方法》和《心力》还有《中国为什么没有科学》的作者,观点独特,是哲学以及历史类的大师人物。”戴望瑜等人见到冯友兰的时候非常惊叹,如果不是严不闻介绍,戴望瑜他们都不认得,现在的冯友兰已经跟年轻时候非常不一样,胡子留长而且胡子拉碴,头上散乱像是好几天没洗。
“冯友兰先生,您好,我们是……”随着戴望瑜一同来的几位老师连忙上前打招呼,冯友兰的知识水平甩他们一条街,他们也早就听说过冯友兰的大名,所以非常崇拜。
冯友兰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叨叨,于是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见到不是自己认识的熟人后,又低下头:“我知道了,那些论文随便写写而已,不足道哉,如果几位有兴趣就坐下看书,没兴趣可以出去转转。”
冯友兰懒得搭理,而且也没工夫管这些人来这边是为了什么,自己看自己的书就好。
“这位是,这位。”戴望瑜同行的人在这处校舍内走动,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坐着的人,终于又看到一位大师:“杨振声!”
“杨振声先生您好,我们是……”戴望瑜同行的人非常激动,准备上前跟杨振声握手,杨振声莫名其妙的握了握手,然后听懂了他们的意思,笑道:“幸会,幸会。”
“还有,李济,这是,王国维?”
一群人激动的看着校舍内聚集的大师们,这简直太匪夷所思,太梦幻,能让这么多大腕聚集在一处,这得需要多大的吸引力。
“这书!”在戴望瑜等人四处观望的时候,苏文瑾翻开一本书,这些书保养的都非常好,不过不是原版,像是复印本,于是苏文瑾有此问。严不闻则是解释:“原来原版的书很多,但因为人实在太多怕弄坏,于是特地复印了一批,内容一样,不影响观看。”
“而你手中的这一本原版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是明朝时期所著。”严不闻道。
“这么久远。”苏文瑾点点头,看着这一本书,是讲述当时朝代内外大事,不过是以历史所著者自己层面看全局,所以还有误差,想要真正了解那方面的历史还得多方面比对。
“王先生。”这时,戴望瑜一行人去与王国维打招呼,王国维这种国宝级别的大师,不接触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的治学经验,人生的三种境界非常经典,可以说戴望瑜他们都受到过王国维的影响,至少血课文的时候,老师也拿王国维所著来讲课。现在见到真人,怎么能不激动。
“嗯。”王国维坐在角落看着书,很清闲,现在有人过来,让王国维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安排来人在哪坐下,于是腾出自己的位置,让他们坐下歇会,自己则拿着书站着看。
“先生,你的《人间词话》从小教导我们。”
王国维道:“荣幸,能有所点拨,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