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爸爸!”
“怎么回事?”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几位姨太连忙询问,连带着在厨房给傅宗耀磨洋咖啡的正房夫人都急急忙忙跑出来,扶着傅宗耀的手臂。
傅宗耀还没从刚才让人恐惧的消息中走出来,夫人连忙给他顺了顺胸口,然后,让一位姨太倒了杯水,喝了水后,傅宗耀才缓过神来。这下,傅宗耀已经汗如雨下,心里面甚至有点发抖。
傅宗耀恶狠狠地瞪着正房夫人,道:“还不是你女儿!”
夫人疑惑道:“女儿,我女儿!啊?你说青青,她发生什么事了?”夫人一听到此事,连忙询问,自己有三个孩子,这青青是自己唯一一个女儿,平常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个小公主惯着。夫人也最喜欢这小女儿,所以一听到傅宗耀口中所言,急忙询问,青青可是她的心头肉,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傅宗耀说道:“她没发生什么事,反倒要把他老子,把你这个当妈的,把你们这群傅家的人弄死了。”
傅宗耀说完此话,夫人还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反而是旁边的姨太们好像揣摩出了什么,小姨太小声地询问着:“怎么?是不是青青她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额!”小姨太说完,就感觉到夫人的眼神对自己不友好,连忙闭嘴。
而夫人也在疑惑:“你别胡说,青青正儿八经上着学呢,顶多在学校顶撞老师一下。”
“你才胡说!”傅宗耀甩开夫人的手,“她说的没错,这件事可比大逆不道严重多了,你那女儿哪里是去上学,简直就是去送命!自己送命不算,还要连带着我们全家人跟着送命!”
“啊!”几位姨太吓得花容失色,旁边站着的傅宗耀孩子们也都惊住了。傅青青在家的时候经常对他们说要出去干一件大事,难道就是这件送命的大事?
夫人看几位姨太异样的眼光,连忙说:“老爷,你别说的那么严重,青青她就是一个孩子,能干什么事?你可不要听别人胡言乱语。”
“唉!”傅宗耀见自己夫人还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原原本本从头解释,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前两天傅宗耀还在家看到傅青青张罗一群人开展什么动员大会。这不今天就成事实了,让他相信她不会参与都不行。何况消息是从严不闻那里来的,上海谁不知道这家伙就是开报社的,商界“千里眼,顺风耳”,什么事情都能掌握第一手渠道,他说的会错?
傅宗耀一说完,旁边几位姨太受到了惊吓:“老爷,老爷,我们可与这件事无关啊,青青自己做的事,我们一丁点都不知道。”
傅宗耀正在气头上,斥责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们不知道,但你这话等金桐派人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你跟他说,看看他知不知道。”
夫人见傅宗耀如此,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心中怨悔,难怪今天青青出门那么早,原来是搞什么游行去了。
夫人连忙问,自己可就这一个女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老爷,你就想想办法,她,她再怎么不是,也是你女儿啊。”
傅宗耀心中烦闷,别人养孩子是图将来孝顺的,自己养的这个孩子还这么白眼狼,是来索命的。傅宗耀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得先去将自己女儿拦下,时间还早,拦下一切都有机会。到时候和金桐解释一番,以自己和孙传芳的关系,金桐也不会怎么样。正准备让管家备车的时候。
小姨太忽然拦住了:“老爷,我觉得可以不用管。”
傅宗耀转过头看着,一旁夫人听到小姨太这语气则是非常恶狠的看着。
小姨太不等傅宗耀发问,自己就说:“老爷,您别忘了,上海这边的学生游行我们见识的多了,一个月总归有次把次,但也没看到闹出什么大动静,而且金大帅也懒得搭理。学生们闹一会,觉得没什么作用,打击了自己的士气,自己就散了。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的,老爷,您太紧张了。”
夫人斥责道:“感情不是你女儿。”
小姨太还嘴道:“我女儿,要是干出这种事,我恐怕也要大义灭亲,而不是拖着一家人下水。”
夫人一气,指着小姨太的脸骂道:“你,你个小表子,你跟谁说话哪!”
“都给我闭嘴!”傅宗耀一发话,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傅宗耀接着想了一番,总算想明白,今天是金大帅寿宴,自己难免太小心紧张了,听到学生去闹事,反应太过激,没有仔细考虑。小姨太说的并无道理。
“你接着说!”傅宗耀道。
小姨太听到傅宗耀的指使,觉得壮了很多,接着道:“主要还有一点,就是那边可是公共租界,金桐去那边办寿宴已经冒了大不韪。工部局的人怎么会让金桐正儿八经的带着部队进去?顶多允许金桐自己带着一些朋友过去。或者金桐看到学生们过来闹事,又换了个地方,学生们扑了个空就解散了。也不是不可能。总归说到底,金桐不敢在公共租界动手,所以学生们很安全。而且领头的又不是青青,那么多学生,金桐他知道谁对谁?也不能将怒火发到我们身上,等晚上青青回来的时候我们再教训教训,现在过去,就容易将事情闹大。”
小姨太此言已经分析的很透彻,傅宗耀点点头,不愧是上过大学的。思路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看看自己这个乡巴佬夫人,要是跟小姨太多学学就好,别遇到事就拿不定主意。
傅宗耀点头:“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大家继续吃早饭。”
还没人敢在洋人的地盘闹事。上次金桐带那么多人,也只敢在工部局管不了的总商会会所那嚣张,这次绝对不会出事。傅宗耀平静下来,准备等会就去和平饭店,今天一天得将金桐的寿宴安排好。
而另一边,严不闻从浦江饭店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学生人群还是很多,上海各大学校的学生都有参与,一时间大街上都是学生。不仅阻碍了交通,连路过的各类人群都忙不迭的避让,给这些学生老爷让了一条宽阔的大马路。
严不闻拉着朵朵的手赶紧避开学生游行的队伍,钻入了另一条巷道,拦了一辆人力车,赶往和平饭店。朵朵靠在严不闻旁边,笑道:“你还怕学生啊?”
严不闻则说:“向来民不与官斗,我这老师当然也不与学生斗。”
而等严不闻来到和平饭店门口,学生们的队伍还没开过来,但门口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位穿着长衫,戴着一副圆眼镜的男人已经等了严不闻很久,看到严不闻过来,眼镜上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而后连忙上前握手:“你好,你好,我是孙司令治下核算财务的次长,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