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将军闻言立即屈膝跪下:“末将知罪!”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君萌宝怒道。
“末将犯错,甘愿受罚!”周老将军拱手,恳切的道:“只望太子爷多为江山社稷着想,护着己身安危。这样末将即使是死,也是死不足惜!微臣这就去自领军法,自……”
“你够了!”君萌宝恨得直咬牙。
“末将不敢!”周老将军头低到了地上。
君萌宝这下后槽牙都咬疼了!
什么不敢?
假传圣旨都敢,这世上还有着老匹夫不敢干的事?
可是,他又能奈他何?
周老将军已近耄耋之年,是真真的打打不得,骂骂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大白,走,我给你捉虱子去!”
君萌宝猛地一跺脚,拽着大白就跑。
再不走,他怕他会被这老匹夫给气得英年早逝。
“太子爷,您可千万要注意安全,补能乱跑啊!”周老将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们跑。
君萌宝一扭头看见周老将军跑一步三踉跄的模样,都快被气哭了,这真要是把他给累着了,他要怎么跟他母后交差啊交差啊?
无奈,只得停下。
周老将军欣喜看见君萌宝停下来,不由得更卖力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
君萌宝含泪望天:“真要亡我乎!”
……
这边君萌宝的日子不好过,远在朝堂的君少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为啥?
因为西门涟不在啊!
两年前,他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人给盼回来了,就以为从此鹣鲽相依,永不离分了。可没有想到她才在宫里待了没一个月就出宫了,此后的时间里他们多是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
“三个月了,就只有这么几句话……”
御书房,君少扬一遍遍的翻阅着西门涟近段时间内派人送来的信笺,无比郁闷的叹息。
在他的手边,一大堆折子堆着。
折子上都是近些日子来的捷报,可就是这些也无法让他真正开心起来。
“皇上,奴才估摸着皇后娘娘过个三四天就当回来了。”一旁研墨的太监闻言轻声的道。
这是个新换的太监,挺伶俐,会看人眼色办事,君少扬才将他留在了身边。
“小药子,你算准时候了?”君少扬挑眉,看他。
“回皇上的话,时候算得八九不离十了。”小药子很是肯定的说。
西门涟离开一段时间后就会回来,许多次后,他也摸透了这规律,这样自然就好算了。
“你算是有心了。”君少扬龙心甚悦:“赏。”
顺手,将手中的玉扳指丢给了他。
“谢皇上恩典。”小药子欢天喜地的谢恩道。
“嗯。”君少扬继续翻奏折。
小药子默默退到一边,一会子后他试探的道:“皇上,有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君少扬的视线没从奏折上离开。
小药子斟酌一会:“皇上,太上皇最近常常出宫,每次都出去很长时间才回来。”
“都去哪里了?”君少扬‘啪’的一声合上奏折,眉眼间陡然多出一抹厉色。
小药子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据奴才所知,太上皇是去佛寺祈福,可是在那寺庙隐蔽的庙里,有一个女子和太皇太后十分的相似,奴才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太皇太后。”
言毕,小药子不停的磕头。
“毕青!”
“在。”
“速彻查此事!”君少扬眯起眼睛:“发现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报告给朕!”
“诺。”毕青退下。
御书房内气氛顿时寂静如死,小药子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君少扬的目光停顿在手边西门涟的字迹上,垂下眼帘,遮住里面突升的森寒。
……
四天后,西门涟如往常一般坐着马车回宫。
沿途,风景怡然。
只是当马车快到一处客栈时,她叫停了马车。
“皇后娘娘,要是此刻歇息的话,我们就无法在那边客栈住宿了。”护卫策马过来,对着马车里的西门涟道。
“皇后娘娘凤体不适,自当歇息,即刻选址扎营。”清冷的童音从马车里传出,不大,却带着让人不敢反驳的威慑力。
阿淼,姓周,是周老将军的嫡亲的孙女,也是周家唯一的孩子。她爹娘在一次战役中殉城后,她便女扮男装跟着周老将军在军营里边生活,直到西门涟寻找出色的少年、少女组成将来送给君萌宝作护卫队,她才作为被挑中的队员才跟在了西门涟的身边学习。
周淼年纪不大,却十分的聪明好学,又肯吃苦,身体素质极好,且为人谦虚谨慎,甚得西门涟喜爱。
是以,西门涟此次回宫才带上了她。
而也是,幸亏带上了她。
在护卫吆喝着扎营时,西门涟深深看她一眼:“不错。”
周淼黑红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羞赧之色:“皇后娘娘谬赞了。”
“今晚的安危交给你负责。”西门涟没有再多说什么,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谢谢皇后娘娘!”周淼在经历过短暂的惊愕,回过神之后立即欢天喜地的答应道。一张黑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她就着西门涟打开的帘子,拎着包袱,单手撑着板子从马车上跳下来,黑黝黝的眼睛里皆是掩不住的喜色。
小跑着,她跟在她五米之后。
西门涟过去时,她的帐篷已经搭好,她进去,歇息。
周淼拎着包袱进去,将她常用的笔墨纸砚摆好,又伺候她换上衣裳后才出门。
不一会儿,她打了水来。
“你先去办事。”西门涟挥退她道。
“诺。”周淼退了下去。
……
夜,寒风呼啸,月隐云中,似风雨欲来。
子时时分,除了守夜的那几个护卫,其余的人都陷入黑甜的梦乡里。
薪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护卫烤着火。
“咦,我怎么好像听到有脚步声。”守夜的一个护卫忽地转头,看向左侧的一处茅草丛。
“是风吧!”他的伙伴不以为意的道。
“几位大哥,天儿冷,小的这边温了酒,可要尝尝?”车夫笑嘻嘻地从不远处走来,他的手上还抱着一坛未开封的酒。
有酒!
几个护卫的眼睛顿时一亮,旋即又黯了下去。
其中一个护卫道:“今儿守夜呢,哪能喝酒!”
“就喝一口暖暖身子,也不会坏事儿。”车夫走到火边坐下,拍开封泥,这时候正有风在吹,酒的浓香顿时飘入人的鼻子,顿时就有人咕噜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车夫笑嘻嘻地将酒递给旁边的护卫:“来一口,这夜冷的,就这么一口酒,皇后娘娘纵然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那护卫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头蠢蠢欲动的馋虫:“就一口。”
听话是在告诉别人,其实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他从车夫手里双手捧过酒坛,送到嘴边,烈性的酒乍一入口,便是只感到口齿留香,仿若吞的是琼浆玉液,怎么都停不下来。
“别喝完了,给我留点儿。”
“喂,也给我留一点儿。”
一旁的护卫们见他喝得如此之香,一个个的也再憋不住的发话,有些个性子急的甚至已经去抢了。
这边他们为美酒而争夺,车夫的眼里的冷意无一人察觉。
“咦,怎么感觉脑袋有点晕啊!”
“眼前,有星星?”
“我……”
一个二个的,都跟下饺子一般倒在了地上。
“就你们,哼!”车夫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抹旗花,放了出去。
‘咻’的一声,紫色的烟花在空中绚烂绽放。
不多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个着黑衣的人从远处奔来。
“都搞定了吗?”为首的黑衣男子问着车夫。
“嗯。”车夫肯定的道。
“西门涟此人狡诈无比,即使胜券在握,我们也须得加倍提防。”为首的黑衣男子停顿一会,问车夫道:“你可知道她为何不去客栈住宿的原因?”
车夫道:“跟在她身边的女童道是西门涟身体不适,我后来悄悄地跑到她帐篷那边听了下,她好几次都咳嗽得极其厉害,的确是身体不适。依我看,若是她真的能赶路的话,便就不会在这荒郊野岭夜宿了。”
有好的客栈好吃好喝的,除非傻了吧唧,不然谁吃饱撑的自找罪受?
“而且西门涟自进帐篷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车夫的眼底隐现一抹凶光,手往脖子下面狠狠一比划:“杀了她,这是最好的时机!”
为首的黑衣男子眼神亦为是一厉,朝着身后一挥手:“动手!”
黑衣人齐齐出动,手起剑落,方才被酒放倒的侍卫便是在梦中就见了阎王爷。
解决了护卫,黑衣人一个个的逼近西门涟所在的帐篷。
“皇后娘娘……”
帐篷里周淼紧紧捏着西门涟的裙角,黑黝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道道映在帐篷上的黑影,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好几拍。在看到所有的黑影都齐齐举起长剑劈向帐篷时,她低低惊呼出声。
拽着西门涟裙角的那一只手,骤然一紧,巨大的力道差点将那袄裙都撕出口子来。
西门涟快手捂住她的唇,凑在她耳边:“还记得我教你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什么该做,什么是不该做的吗?”
周淼的眼眸顿时瞠圆,紧绷的身体却一寸寸的软了下来。
记得,她记得。
越是危险,越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让人立于不败之地!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
“你还缺的,是强大的自信!”西门涟放开捂住她唇的那只手,在她看向她的时候,唇角勾出一抹冷冽的弧度:“没关系,你缺的,今夜我通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