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召凤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完美计划百密一疏,正在后悔不迭,偏偏儿子在人家手中,想逃又不敢逃。这时禁卫军统领与御林军统领前来禀报军情,乌刚与昌亚避入里间房中,只听一个统领道:“叛军在城外用箭射入许多传单,说是驸马爷弑君灭后杀妻,要人人梦醒,共建后卫皇时代,以此扰乱我军心。在城外又竖起大旗,旗上 ‘诛杀伊策,匡扶正义’ 八个大字,弄得我军心不稳,军士个个无心作战,请太尉示下。”
聂召凤道:“驸马爷失了人心,民心军心思变,非你我所能左右,人人思念旧皇,看来中洲进入‘后卫皇时代’是大势也。”
那两个统领犹疑不定,一再请太尉示下,聂召凤道:“你们立即与须起交涉,如果他们入城后不乱杀无辜,我们就明日一早开城投降,如若不然,将死战到底。”
两个统领道:“我们怎么办?”
聂召凤道:“主犯是驸马爷与我,我不在了,你们投降有功,便不会招致杀身之祸。”
两个统领出去后,与须起谈判,说是早就看不惯伊策与聂召凤的恶劣行径,想造反却又在伊策鼻子底下,不敢轻举妄动,今日大好机会,要与六营六部一起诛杀伊策,共建后卫皇时代。如此一番说词,与聂召凤的原意相去甚远。须起听了高兴,自然赦免了他们的罪名。这也是聂召凤与乌刚昌亚没想到的。
乌刚昌亚再见聂召凤时,见他已经换上粗衣便服,昌亚见了道:“伊策脑袋灵光。一见太尉大人这副妆扮。便知道是逃出来的。中洲大城已经失守,不知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聂召凤道:“说得对。”进去换了一套华服,叫人牵来三匹高头大马,太尉府有的是名贵良驹,三人趁夜出了城,向北而去。
天亮时稍作休息,聂召凤几次欲言又止,昌亚道:“聂太尉有何话说?”
聂召凤想笑却笑不出来。硬生生挤出来一点笑容也是扭曲变形,毫无生气,道:“再别叫我太尉,没的羞杀我也!敢问二位公子名讳上下?路上也好称呼?”
昌亚道:“本人姓昌名亚,这位公子姓乌名刚,都是单名,并无表字。”
他二人名声早已在传遍各国,关于他们是英雄之后的传闻人人皆知。聂召凤道:“乌公子神威凛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有天仆将军的遗风。”
昌亚道:“难道你见过我吗?”
聂召凤道:“你扮作女儿身时。我已经见过三次,昨天在卫清宫前。昌公子大发神威时,已是第四次见到,昌公子智勇双全,比之当年令堂有过之无不及。”
昌亚吓了一跳,心想浈妃所说果然不假,自己的身份自一进春意轩就已经败露,他道:“你们既然早已识破了我,为何不早早下手?”
乌刚道:“三弟,他们用心险恶,想用你这一条鱼钓出一串鱼。”
聂召凤道:“是的,乌公子真聪明,但据我算来,乌公子也只猜对了一半而已。一开始我也不知驸马爷……伊策为什么认出昌公子就昌百山的后人。但是昌公子的武功修为如此惊人,却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昌公子一人,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乌刚与昌亚都是惊诧不已,难道伊策还有其它的阴谋吗?
聂召凤叹一口气道:“伊策这人,我到现在也没看穿,要说他要用昌公子钓出一串鱼,那也不假,可是机会很多,早该下手制住昌公子引来乌公子,才是上策,殊不知他竟一次次让机会白白流失而不顾,我几次从旁相劝,他理也不理,有一次我刚进清心宫,就听新任宰相与他大吵,你们知道吵什么么?”
乌刚道:“你爽快地说了,好教我们听得明白。”
聂召凤点头道:“是。新任宰相也与我一般地劝解他用蒙药药倒昌公子一刀杀了,用见儿姑娘来引其余人来救,来个一网打尽。伊策说昌公子一死,见儿姑娘就会以死来通知她的同伙,他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真正喜欢的人,见儿便这个人,我对她又敬又爱,我要让她从此之后每日每时都快乐。你再也休想劝得动我,要是再劝,我便不走了之,我有了见儿,还做什么皇帝,哼哼,做上天帝我也不稀罕啦!’我进去之后他们就没再说下去,我当然也不敢再劝,只好找了个不打紧的事禀报了一下就出来了。我想,他带了见儿逃跑的初衷,许是从那时起就已打定了。”
昌亚听得手心出汗,原来自己从春意轩到宫中,每日都在危险之中。要是睡梦中被侍卫中的高手捅上一刀砍个一剑,不禁后背凉飕飕的,竟然忘记自己百毒不侵。
乌刚道:“那个阴人……”
聂召凤道:“若非如此,以伊策一直以来毒辣的行事风格,昌公子我不敢说,那见儿姑娘早已魂归天外。”
乌刚恨道:“这样也好,倒不用教我过多担心她,这个阴人,总有一日要撞在我手里。”
聂召凤忽地疑道:“我有一事不明,两位公子都不是中洲人氏,何以找我们下手?”
昌亚道:“天下不平之事,天下人管得。你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就知道了。”
聂召凤额头渗出汗珠,道:“是,我知道,我那无用的犬子但凡有你十分之一,也教我放心。”他极力讨好两人,以表自己的不会中途变卦的心迹。
昌亚道:“你想见你的犬子,那也不难。不让你见上一见,你也无心帮我们,这就带你去见他,最多耽误个一天。”
聂召凤道:“不用,我信得过你们,只要我的龙儿安全无事,我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帮你们找出亲人。”他这话却是不假,他早已相信儿子在这两人之手,要是为了儿子多耽误时间,出现夜长梦多的情况,事情反而要糟。只有尽快帮他们找到亲人,才能得保儿子平安回家。既然自己拼了全力去帮助他们,到时就算他们的亲人遭到什么不测,到时也怪不到他,找不到为难自己的理由。他向来做事精于算计,在这件事上更不敢出什么节外生枝之事。
两日后绕过灵洲,继续北行,不出一日已经出了中洲国界。这一条道只有聂召凤是熟悉的。伊策早行了半日,三人一直是赶不上。
再走得三日,路旁有一辆马车翻倒,拉车的马已不知去向。
三人骑在马上一闪而过,乌刚回头看了一眼,叫道:“等等走,这辆车有古怪。”
昌亚回身到了车旁,只见车下露出一角衣服。乌刚翻开马车,露出一个车夫的尸身,穿了家丁服。
乌刚问聂召凤:“这个人穿的是米府的家丁服,你们的密谋,米遒大人知不知道?”
聂召凤道:“北城有伊策的秘密据点,至于在哪,我也不甚清楚。米遒与伊策政见不同,伊策极力排斥于他,自然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乌刚满脸猜疑,问道:“聂大人,此去北城还有多远?从此去到北城还有什么大城或是城镇?”
聂召凤道:“如果我没记错,此去还有三日的路程,中间荒无人烟,这辆马车当是去北城无凝,亦或是从北城而来,但从车头的方向来看,是去北城,在此遇劫,但也不排除有人在行凶之后,将车头掉转方向以迷惑人。”他于此道甚是熟悉,说来头头是道。
乌刚道:“这就怪了,这个家丁是米府的,米遒家的下人何以会去北城?”
昌亚只见那家丁脸上红肿不堪,下马扯开死尸的衣服,只见满身青一块紫一块,正是地煞的寒冰功所伤,青紫色是霜冻附体的痕迹。
昌亚心中一紧,道:“二哥,咱们快追,一路上我再细细说给你听。伊策抓的不止三人,应当是四人。还有一人是我儿时的好朋友,就是米遒的女儿仁爱郡主。”说着也不等两人,自个上马便行。
乌刚道:“伊策的罪恶又加了一层,想要以伊傛来要挟于你,我们抓了他,再也不会放过他。”
浈妃说的没错,伊傛果然上当,被骗到北城来了,那天伊傛与丫环缬草匆匆回家,瞒着米遒,叫了一个家丁就要出门,正好汤氏来看她,在门口相遇。汤氏便问起她去哪儿,伊傛道:“妈,小亚他有困难,我得去帮他,来不及跟您细说,等我带他回来一道去向您请安。”
那汤氏平素就极是疼爱昌亚,伊策从小与母亲不在一起生活,也不太见她,母子两人不太亲密,汤氏常常来看望伊傛,伊傛一直就当她是自己的亲娘,两人心里互相牵挂,三日两头不是伊傛去见她,就是她来看伊傛。此时汤氏一听昌亚有难,也不及细想,道:“如此怎能出得国界?傛儿,我与你一道去,小亚这孩子如此可怜,我们去把他带回来一起过,你说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