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敞开着,房间里面整齐有序的堆砌许多的箱子,箱子外面都有标注着里面的用品。秀姐陪着江婉沐站在房间里面,她们两人的身后紧跟着一个青衣小厮,她们两人每说一句话,那个小厮的嘴巴会跟着无声的动两下。
秀姐同江婉沐细细的说了箱子里面的东西的安置后,她回头打量小厮说:“瓜子兄弟,你帮我去瞧下楚府的马车有没有来?”刘瓜子听她的话,脸上略有些不愿意的神情望向江婉沐,见到她一脸笑意的说:“瓜子哥儿,你快去快回。”刘瓜子这才挪动脚步往外面小跑过去,很快听到大力关合院子门的声音。
江婉沐瞧着房内的秀姐,‘卟哧’一声笑起来说:“秀姐,原来也有你受不了的人,你这是第三次吩咐他去院子门口帮着打探马车了。”秀姐笑望江婉沐,她倾听一下外面的动静,抬手故作擦拭额头上汗水的样子,低声说:“小懒小姐,你帮我同连将军说一声,我不过是听从主子的吩咐,专程同你说些成亲方面的事情,我和主子都对你没有坏心眼,我们只想着你多知道一些事情,能把自已和两个孩子的日子过得好。”
秀姐说到后面有些动情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瞧着她从半大的小女子,慢慢的走到今天。她如今已是闻名的书法大家。旁人也许看不到她一直以来的用心努力,秀姐却一直记得初见她,那绷紧着的小身躯,那张又黄又瘦削的脸上,有一双极其清淡澄清的眸子。如今眼前这个人,肤色白晳,眸子澄清如故里面多了些暖意,身姿窈窕,她抬手举止之间。有隐匿不了风华姿态。
江婉沐瞧着动容起来的秀姐,她的眼里有着隐隐约约的泪迹。江婉沐伸手轻按她的肩,笑着说:“秀姐,你应该为我高兴啊。你瞧,我本来以为会孤单过完下半生,眼下却能再嫁良人。我有一对乖顺懂事的儿女,这以后的日子啊,只会越过越好。连将军好心把身边人派来给我们使用,你就放心的使唤他吧,你想怎么用他都行。”秀姐给她逗乐的笑起来。她笑着说:“小懒小姐,你觉得那小厮不是耳报神吗?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学给他家的主子听。”
江婉沐已听到房门外的脚步声音,她冲着秀姐眨眼后,笑着说:“秀姐,连将军是最守规矩的人,你是来跟我讲规矩的人,他不过是想让瓜子跟着我们的身边。转着弯多听进去一些要注意的规矩。”江婉沐和秀姐两人一直侧背对着门口,两人都能感觉到门口立着的那个高大身影,偏偏0两人都故作不知。秀姐強忍着笑。皱眉说:“小懒小姐,大家闺秀需懂得规矩,我其实并不懂得。我一个奴婢身份的人,只谨记主子的吩咐。
主子给我面子,让我背下来那些规矩,过来转给小懒小姐听,我心里实在太过惶恐,一直担心自已记得不太全,到时误了主子和小懒小姐的大事。我每次来之前,只敢把记住一条到两条转给小懒小姐听。幸甚主子说‘小懒小姐有根基。眼下不过是重新复习那些规则。’小懒小姐,连将军是名门世家少爷,他应该比奴婢懂得的规矩多,你可以向请教他的那些条例。身为女子,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嗯,我会牢记义嫂说的话。多谢秀姐的提点。”江婉沐说着话还冲着秀姐行礼,秀姐赶紧闪开身子,退让之间她抬眼望见门口的人,赶紧转身行礼问好:“连将军好。”江婉沐转过身子,她一脸诧异的神情瞧着门口人。连皓坦然受了秀姐的礼节,他立在门口对江婉沐说:“婉沐,你同这位奶奶学了这么久的规矩,休憩一会,去院子里转转。我现在去接两个孩子散学,一会要带他们去东城转转,你要吃什么点心?我们打包回来给你吃。”
江婉沐冲着连皓轻摇头,她一向不爱吃那些太甜的点心,而两个孩子却最喜欢吃那样的点心。连皓离开后,秀姐感叹的说:“主子要瞧着这样体贴的连将军,她一直提着的心,也能安稳几分下来。我没想到连将军会有这样居家的一面,外面的人,提起连将军来,人人只记得他打杀的那一面。小懒小姐,主子一直担心你吃了亏不吭声,自已一个人硬忍着。她让我每日下午过来瞧瞧,不过是想让连将军知道,你的背后还是有娘家人撑着。”
江婉沐笑瞧着秀姐,有些嗔怪的说:“秀姐,你跟义嫂说‘我没有那么好欺负的。’以前忍着,那是我觉得没关系,反正伤不筋动不了骨,不过是听多几句闲言闲语。现今为了一对孩子们的好名声,我也容不了别人人前背后污七糟八的乱说我。我跟东家大叔提过,让他帮我放出风声,如果再有人在外说我的不实之言,我一定出银子,请人帮我去砸碎多嘴人的嘴巴。”秀姐听得愣住,她不相信的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望着她肯定的点下头。
秀姐痛快的大笑起来,她双后一拍笑着说:“小懒小姐,我回去跟主子说,你的规矩不用再教了。再教下去反而害了你,不知者无所惧。那些人,就要不懂规矩的人,好好的教训她们。主子说过‘关上房门,自家日子过得好,管它外面刮风还是下雨。’小懒小姐,主子说了,你面上的规矩不坏,内里吃不了亏,没有人会管你做了什么?她也不想你变成只懂得守规矩的木头人,只要你能硬撑起来,懂得利用那些规说话,她也能安心稳坐府里。
哈哈哈,我要回去跟主子说这个好消息,我明天会送嫁衣过来给你。”秀姐飘着往外面走,刘瓜子正好赶了过来,他瞧见秀姐的这般模样后,他一脸惊讶的神色说:“杵家奶奶,你听到你们府里的马车来接你了?”秀姐难得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她把腰上挂着的装饰玉坠子摘下来,随手塞给刘瓜子的手里,笑着说:“我瞧着你是一个机灵人,这个值不了多少银子,就给你带着玩玩用。”刘瓜子赶紧瞧着江婉沐的神色,见到她点头后,大声说:“谢杵家***赏。”
江婉沐跟着秀姐出了院子门,杵哥架着的马车停在外面,他瞧着自家娘子笑逐颜开的飘忽着上车去,眼睛尾都没有往他那一方扫一眼。杵哥望着跟上来的江婉沐,开口急急的问:“小懒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啦?”江婉沐瞧着满脸紧张神色的杵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说:“杵哥,都怪我。我跟秀姐说‘以后为了孩子,我都不会再忍下去,不能再容下那些让人活不下去的话。’然后秀姐大笑两声,说要回去跟义嫂说这事,她就变成这样了。”
杵哥听江婉沐的话,放声大笑起来,惊吓得江婉沐打量他两眼,开口问:“杵哥,你这是怎么啦?是我说错了话吗?”杵哥笑着摇头说:“小懒小姐,我们总算等到你愿意扬眉吐气过日子的时候,一直以来瞧着你委委屈屈的过日子,瞧得我们人人都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又咽不回去。我回去跟主子说这好事,主子今晚回来,一定会高兴的好好的喝几盏酒。哈哈哈,痛快。”
马车快速的从江婉沐面前行驶过去,她赶紧冲着后面的刘瓜子说:“瓜子小哥,你赶紧跟上去瞧瞧。跟到楚府门外,你再回头跟我说一声。”她拿一块银子往刘瓜子手里一塞,冲着要开口说话的刘瓜子说:“快去。”刘妇人站在院子门口,用双手胡乱的涂抹着眼圈子。江婉沐回过头,瞧着她的神色,有些头痛的皱眉问:“刘家的,你这是又怎么啦?”
刘妇人讷讷一会,才开口说:“姑娘,我为你高兴。我原本以为姑娘认下的义兄义嫂待姑娘只是面子上的重情,刚刚瞧着那位爷和***神色,就知道姑娘的义兄嫂是待你真正的好。我高兴啊,姑娘你是好人啊,你待我们这些人一直好。呜呜,老天不会亏待好人。”刘妇人说着又掉泪起来,瞧得江婉沐赶紧把她扯进门里面说:“刘家的,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要是在院子外面这样哭下去,只怕以后你同人说我是好人,也不会有人敢相信你的话。”
刘妇人伸手擦拭脸上的泪,用力的点头说:“姑娘,这院子里的人,人人都知道你是好人。我们三个妇人带着孩子,本来是无路可以走,楚夫人因为你收留我们三家人。而跟你以后,在院子里过日子,我们是掉到了福窝里,你待孩子们一直不薄,愿意给他们一个好的前程。我没有张家的能干,只会死守在院子门口,可是姑娘从来没有说过我的不是。只有林家的不会想,亏了心要跟着楚夫人走、、、、”
江婉沐瞧着刘妇人摆出来架式,颇有些滔滔不绝口的样子,她赶紧笑着开口说:“林家的是为了孩子着想,你别怨下去了,坏了你们的交情。你和张家的尽了心,以后这院子,还要靠着你们守好它。”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