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晗那双晶莹无瑕的眼睛,苏星羽此时恨不得有一把刀能把陆时锋剁碎了,他到底是什么神经病变态狂连小孩子睡觉都不放过?!
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一边还要安慰小晗:“没事,小晗继续睡吧。”
孩子往她怀里靠了靠,又睡了过去。
苏星羽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虽然挂电话的时候那么决绝,可此时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陆时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会不会真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窗外秋虫鸣声隐隐,淡淡的月光透过薄纱洒进来。
她的心事也如这月光,朦朦胧胧的,不真切,缥缈难以言喻。
夜里没睡好,晨起的精神就很差。
等天一亮她就开了手机,可陆时锋却再没有电话打过来。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觉得失落。
心不在焉地陪小晗与欧阳熠一同吃过早餐。
欧阳熠照例要出门工作,她也要出门去处理云端那边接的摄影项目,而小晗被一个人留在家里,眼巴巴地送他们到大门口,依依不舍地叫:“爸爸再见,妈妈再见。”
苏星羽转头,望着孩子明明委屈极了又强忍落寞的小模样。
她觉得自己很亏待这个孩子,没能给他一个亲生父亲不说,还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童年。家里大人都不在,他只能寂寞地和佣人还有玩具作伴。她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小晗的头说:“小晗乖,再坚持几天,妈妈想办法找人陪你玩。”
孩子眨巴眨巴眼睛,又是委屈又是期待地点了点头。
苏星羽转身拉上口罩,跟着欧阳熠走出门去。
欧阳熠先送她去离云端不远的一个摄影棚,她今天约了模特在那边拍内景。一路上欧阳熠对她说:“怎么,觉得小晗寂寞了?”
苏星羽忧心忡忡地说:“他还那么小,老是和佣人待在一起不利于成长。”
欧阳熠也忧心,他虽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对孩子多多少少有感情。他斟酌着说:“恐怕还要再忍忍,现在陆时锋堵得太严,我们出不了城。等到可以回F国的时候我们马上就走,回去就找家贵族幼儿园给小晗念,他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苏星羽却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让小晗上幼儿园?你三哥呢?”
她真担心孩子又被拐卖。
欧阳熠说:“我会想办法。”
苏星羽却没接话,她心里想的是飞鹰斯坦威家族财大势大,欧阳熠的三哥是正正经经的财团继承人之一,要在大本营的势力范围内搞掉一个孩子易如反掌,他拿什么和他三哥斗?她虽然很感激这些年来欧阳熠为孩子做了很多事,但无论如何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欧阳熠瞥她一眼,知道她不相信他有能力。但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直白,更不能在她面前暴露暗组的势力,他的大业还未成功,不能为了儿女情长冲昏头脑。
两人都沉默下来。
车子到了摄影棚,苏星羽和欧阳熠道别,下了车。
欧阳熠继续朝着他自己的工作地点而去。
苏星羽一路想着心事,沿着大楼寂静的走廊往摄影棚里走,半路上却撞到一个人,对方坚硬的胸膛撞得她鼻尖很疼。
她一手捂住鼻子,抬头对那人怒目而视:“陆时锋!”
实在是她被他撞到的次数太多,鼻子都撞出熟悉感来了,一痛就知道是他。
见到他,除了愤怒,不知为何心里竟然隐隐有石头落地的感觉,毕竟她等了他一个早晨的电话,猜测着他到底有什么事要跟她说,如今谜底总该揭晓了吧?
那个高挑的男人低着头看她:“星羽。”
“有话快说,我赶时间。”虽然心里很期待着他揭晓谜底,但表面上,她依旧冷冰冰的,严若寒霜。
陆时锋神色凝重,长话短说:“星羽,离开欧阳熠,当年纵火的事也有他一份。”
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
苏星羽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冷冷说:“你不要挑拨我和欧阳熠的关系,这种拙劣的手段没用的。当年放火的人明明就是庄蘅,我亲眼所见!你为了给庄蘅开脱罪行,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陆时锋却说:“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是庄蘅二哥进别墅放的火,欧阳熠不仅早就知道对方的计划,而且非但没有阻止,还尾随其后,这样等起火之后他就可以冲进去救你,制造你假死的现场,把你偷到F国去。”
苏星羽觉得更荒谬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喜欢你,”陆时锋说,“爱情是一种容易让人昏头的东西。”
苏星羽的心痛了一下,她最听不惯的就是陆时锋贬低爱情的这些言论,也许这个男人是真的没有心的。她昂着头说:“全世界的人都能理解爱情,只有你永远也不能理解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推断欧阳熠,告诉你,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星羽,生死大事,你不能任性。”
“我任性?”她气得不行,“任性的是你,请你别再用爱情两个字说事,你不配!”
“我懂爱情。”他忽然说。
她怔怔地看着他。
“我懂爱情。”他又重复了一遍,从西装内侧贴身的口袋里翻出一枚铂金镶红钻的戒指,“这是你遗落在火场的那枚,我一直带在身边,星羽,这四年来我很想你。”
很想你这三个字,自他的口中说来让人心悸。
这个男人是那么强硬,冷酷,霸道,专横,就是放在那场大火之前,她不懂如何也想象不出他是怎么会说出很想你这三个字,表露感情,不,拥有感情,不是他的风格。
“那场大火让我懂得什么是爱情,”他深深地看着她,“星羽,我爱你。”
她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仿佛有细细的电流扎过,狼狈又慌乱。电视里的爱情都是很美好,说我爱你时,玫瑰,香槟,高档餐厅浪漫无比,可他呢?就在这条狭长幽深有阴暗的走廊里,在两人还为了几年前的事吵得一地鸡毛的时候,一点也不浪漫地,就冲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