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石匠一定没见过真实的怪物该是个什么样子,否则就不会雕的这样的比例失调,这样的滑稽了。”
瓦德尔快步往回赶,他现在要找到带来的所有资料,他的脑子里有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词语,这是很久以前他从有关西方建筑史的古代文献里看到的,他隐约记得这个词所指得就是这一类的屋顶雕像,虽然他一直都不知道具体的语义,但是靠着博闻强记瓦德尔竟然记住了这个词的拼写。
在书堆里一通搜索之后,瓦德尔确定这个词他没有记错,而且它确有一种含义指的就是一种西方蒙昧时代传说中的,似人的吃人怪物。当然这种动物早已不存世了,所以这个词现在的主要含义是排水口,从语义的演进来看,这个东西和雨天似乎还有着一点关联,这一点对于见过其真身的瓦德尔而言似乎并不难理解。也许古人也只有在下雨天才可能看到它,所以最后就把它张大嘴的肖像做成了排水口。
上千年以来它就一直这么站在哥特式建筑顶部的四个角上,那个喇嘛神神叨叨地谈论他四十年前在西藏的遭遇时,可曾想过,类似的东西早就在房顶上站了千年之久?当然瓦德尔也知道,这样的联想可能只是某种误会,西方的传说里常有附会的东西,也许这个雕像只是古人对于山魈的夸张想象而已,这些充满迷信背景的东西也当不得真,它们并不比《圣经》里的怪物们更接近现实。
不过有一件事情,瓦德尔也搞不太明白,基督教传遍欧洲以后,早期的怪物几乎都被一扫而空,北海巨妖或者说半人马都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为什么独独留下了这样一个猥琐狰狞的形象?难道是因为这个东西之后还在不停的出现?
按照那些荒诞不经的上古时代的传说,在地狱之门的后面,这个会腾跃如飞的人形怪物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所以关于它的记载远没有其它厉害的妖魔来的翔实,可以说它只是留下了形象而没有留下太多的文字。在有关这种怪物的只言片语的记载里,它的绝招其实是变成石像,然后几百年一动不动地隐藏人间,传说里没有提到它会隐身。看到这些文字,瓦德尔不由得提醒自己,自己其实只是在迷信的糟粕里偶尔涉猎罢了,在他面前的,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动物,一种是真实的,而另一种是虚构的。“也许是因为它的外形完全是长着羽毛翅膀的小天使的反面,于是基督教世界就允许这个过时的怪物继续存在充当天堂对立面的使者?或者……它真的被目击过几次?”
“没错,一只失去宗教舞台的怪物还能继续存在,它没有和火龙或者巫婆一样走进历史,它一定是显示了某种力量。”瓦德尔坐在满是书的床上,脑袋里满是纷乱的念头。他已经忘了此时已经到了要和那个女人交换线索的约定时间了,不过这件事倒也不太重要,如果她觉得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讲不可的,她也会自己打电话来的。
值班室的电话果然响了起来,完全打断了瓦德尔的思路。瓦德尔恼火地走过去,拎起电话一声不吭,等着那个女人说话。
“我告诉你件事,你说的那个东西可能找着了……你周围没旁人吧?你可得注意保密。”她低声说道。
“你又见到它了?”瓦德尔问道。他想直奔主题,保密这件事还轮不到那个女人来提醒他。
“没有,但是我们找到了你说的那个入口,俄国人已经发现那里了,正准备下去查探,我有一个计划,嗯……我称之为‘黄雀’计划,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知道,不就是跟在他们后面捡现成的?”瓦德尔直截了当的回答,让那个女人有些吃惊,她没想到别人能一眼看穿她的计划的实质。
“对,你说的很对,就是这个意思,俄国人已经进去了3个小时,我的人准备再等几个小时,要是他们还不出来,我的人就下去找他们。”
“你的人现在最好不要进入那个地下陵墓里。”
“为什么?”那个女人错愕地问道。
“因为俄国人不会活着出来,一个人都不会。”
“我知道那里有多危险,我的人又不是没见识过危险的东西,他们有自己的对付办法,不象你手下的那些笨蛋……”说到这里,她竟然吃吃笑了起来。
“不知道有多危险的人是你们,我建议你们等24小时再进入那里,如果那些俄国人上来,你们照样可以监视他们,犯不着直接涉险。如果你的人坚持要下去,那就必须带上我。”
“你知道它新的习性了?”
“对,这就是你必须带上我的原因,我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助你们。”瓦德尔急切地说道。但是他说完后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吭声,也许她觉得瓦德尔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这个女人觉得瓦德尔上一次的表现,又让她觉得让他一起去是很不明智的。瓦德尔从她的停顿中觉察到了这一点。
“你知道吗,这次它为什么藏到了地下?”瓦德尔问道。
“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中国有一句古话:善守者藏于九地,善攻者动于九天,它忽上忽下,攻守自如,就凭你的那几个巫师,绝对应付不了它,所以你离不开我。”瓦德尔耐着性子哄着那个女人,希望她不要一口回绝自己的要求。
那个女人觉得瓦德尔说的其实没什么道理。但是没道理的话,瓦德尔是从来不说的。总之多一个人总是有用的吧?
“我知道,那你就来吧,我们等你,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那个女人缓缓说道,话虽简单,但听得出她说的并不轻松。
一直以来瓦德尔对这样的承诺都不太当成一回事,他知道凡是话说的轻巧的人,往往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比如在党卫军特种旅的老朋友史泰因就是这样。不过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是一个例外,因为这个人言出必行。可以说她是一个完全过时的、充满英雄主义色彩的人。想到这一层,瓦德尔心里也不禁有了一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