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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1/1)

012

她想到那个情景,也忍不住笑出来:“那您当时和她们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败兴极了,不过我总不能把人丢在那儿自己回来吧,后面的几个小时真是又痛苦又难熬。不过,如果这个女人下次再打电话过来,我会让我秘书礼貌地告诉她‘对不起,孟先生出差了’或者‘啊,不好意思,孟先生正开会呢’。”

“但是事实上——”

“我正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悠闲的喝咖啡。我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意再和这样的女士出去了。”

“难道您身边都是这样的女人吗,不能吧?”

这个问题,他没有马上回答,她也觉得自己僭越,低下头去,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是怎么了,居然还是说:“比如今天那个和您一起回来的小姐,看上去又漂亮又有涵养。”

“她是剑桥大学毕业的。”

“难怪。”

然后气氛又古怪地沉闷起来。她知道孟西沉在看她,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她没有抬头,但是,她就是感觉他一直在看着她。她多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于是,她真的抬起头来看了。事实结果和她想的不太一样,虽然他是在看她,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睛里不是严肃不悦的光芒,而是一贯温和的笑容。

这种态度助长了她的勇气和气焰:“她是您的爱人吗?”

“不是。”他没有犹豫。

“那是妻子?”她分明知道不是,但还是开口这么说。

“我没有结过婚,目前也没有这个打算。”他看了她一眼,仿佛窥破了她的小心思,但是没有说明。明明不是很热,她手心和后背都湿了。

但是,她依然执拗地说:“那就是情人?”

“不是。”他都笑了。

她咬了咬嘴唇。

他说:“以前是。”

“那是为什么又分开了?”她只有这样问的份。

“谈不上分不分开吧,不想继续了,就结束了,以后还是朋友,而且比以前自在。”

“这样还能做朋友?”

他笑了笑说:“为什么不?”

她回答不上来。

孟西沉看到她这样窘迫,有点不忍心:“傻姑娘,你不用去想为什么。”

是啊,她真是又傻又可笑。

但是她真是很想知道:“您有很多这样的女士吗?”

“为什么这样问?”

她不说话。

这个不谙世事又倔强的姑娘——孟西沉心里说,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同情,他笑着说:“还没哪个姑娘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呢?”

“因为她们不介意成为其中之一。”

他竟然无言以对。

“但是有些人总是介意的。”

“但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孟西沉说,微微抬高了微笑着的英俊的面孔,“现在却有个傻姑娘,认真地要问我这些,她根本就没想过我还记不记得。”

对于这个笑话,她笑不出来。

“瑶瑶,我想看到你笑,我觉得你笑起来比较好看。”他说。

“不要这样叫我。”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识,你知道的。”

“是,您没有这个意思,从来都是我自己自讨苦吃。”

他看着她有那么一会儿,没有笑:“……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难道不是吗?”

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在那儿沉吟,过了会儿,他安静地说:“你知道我18岁的时候在哪里吗?”

“我怎么会知道?”

“那时我在法国,我母亲刚刚去世,我身上只有几十法郎,我连一副棺材都买不起。我去一家会所打工,一个很有钱但是也很老的女人说愿意资助我,条件是让我成为她的情人。”

“那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给您钱,我把我现在身上的所有钱都捐献给您,拜托您去整个容好吗?然后,我被人扔了出去。”

“……”

“我在街头画油画,用赚来的钱帮她入殓,然后回到只有十平米的普罗旺斯旧城区的小屋子里。我读的是巴黎最昂贵的私人院校,所以只读了一年就辍学了。我用驯马赚来的钱开办了一家小报社,赚了我的第一桶金,后来我出刊漫画。在我22岁的时候,我有了我的第一家服装公司,我认识在香榭丽舍大街上的每一位有钱的小姐和贵妇人,我想办法掏空她们口袋里的每一个子儿,哪怕是再难缠的客人,我也有办法让他们在三分钟之内开怀大笑。在我24岁的时候,我的生意已经颇具规模了,我抢了当时在北美很有名的一个公司的一单生意,于是,认识了那家公司幕后的老板。”

他微微俯下身靠近她,温柔地说:“那是我的父亲。”

“……”

“我是他的第三个儿子,我本名叫孟振宸。”

“……”

“他要认我,我说您脑子有病,我认识里昂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要不要介绍给您认识。他说小孩子总是充满了理想和冲劲,但是他们认不清现实。”

“……”

“我没有理会他,他开始阻挠我的生意,我当时面临一个选择:要么和他回去,要么濒临破产。”

“那你是怎么选的?”她终于开口了,被这个一波三折的故事所打动。

“我告诉他,给我一点时间。他答应了,但是只给我三天。三天足够了,我用这三天时间掏空了公司的底,只留了一个空壳给他,顺便留给了他一大笔债务。我带着这些钱投入了他对手的怀抱,那是一家颇具实力的石材公司,在世界各地有100多座矿山,24个加工基地。又过了半年,我成为了这家公司在加州分公司的执行总裁,将业绩提升了6个百分点。”

“后来呢?”

“我抢光了他在美国的所有石材生意,迫使他破产了三个公司,哦,对了,我还去改了名字,他要我叫‘振宸’,我就偏偏叫做‘西沉’。”

她听得瞠目结舌:这个人……有这样一个儿子,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真的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年少时是这样飞扬跋扈,咄咄逼人。

“那再后来呢?”

“他病了,病地快要死了,我终于答应回国去看他一次,那一次,我见到了一个濒死的老人,还有他现在的妻子,以及他的另外两个儿子。”

“然后你们冰释前嫌,你接手了他的部分产业?”

“我对他说您安心地去吧,我会留下来,努力败光你的每一分钱。他听完之后就断气了。”

“……”

“我没有骗他,我确实是在努力败光他的钱,我每去一个地方就买房买车,赌钱赛马,心情好的时候买一座岛,不过我不住那里,可能有时候几年才去住一次。但是我请了很多的佣人去打扫,工钱也照算。”

“那他的钱呢?”这样还没有被败光?

他笑得有几分促狭:“我的话还没讲完呢,我是在努力败家,但我也会努力挣钱啊,而我花钱的速度永远比不上我赚钱的速度。这个可怜的老头,话还没听完呢,就被我给活活气死了。”

付瑶望着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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