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第二天起来后,头特别的疼。倒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而是她昨晚学习到深夜作业还是没写完,呃……与其说是没写完不如说她没写,因为她压根就不会写。
于是她拼命的复习啊,啃书本啊。可复习与她来说,根本就是重学。而且还是毫无基础的重学。
总之,她昨晚学的很艰苦,可今早起来才发觉,她的脑子除了疼,仍旧是空洞洞的。
悲哀……楚寻哀嚎一声,将头埋进了面盆里,对着洗脸水吹泡泡。
不晓得她现在努力的话,还来不来得及。在她发现自己有其他特殊才能之前,她还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学校里吧,考个大专什么的,或者技校也成啊。至少有一技傍身,出来找工作也方便些。
“出卖色相倒是个容易的工作,来钱还快。”心头有个声音冷不丁的说道。
楚寻一惊,猛的从面盆中抬了脸,在确定自己是幻觉后,又恢复了平静,慢悠悠的擦脸收拾洗漱用品。
按理说高家这样的豪门别墅,每个卧室都应该配备专门的洗浴间,只是阿寻住的地方本来就是收拾出来的储物间,理所当然的连厕所都没有。所以每回阿寻在家上厕所,或者早晚洗漱都要占用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所幸高家小一辈都被安排在二楼,高氏夫妇住在三楼,所以即使阿寻从走廊的这一头晃晃悠悠走到走廊的另一头,也不会高频率的碰到那对夫妻,这让她稍感安慰了许多。
楚寻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条斯理的换了衣服,心情照旧沉重,因为今儿个的大难关是,她昨晚连课堂作业都没做出来,难不成她要上交空白作业?
呜呜……她是不会告诉别人,从小到大,她都有教师恐惧症来着。
但凡成绩差的学生没有不怕老师的。即使那些看起来牛逼哄哄的功课差的男生,也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怯懦。
楚寻的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正准备将被子叠好,竟摸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她顺手一带。
陡然间,一条吐着芯子的青蛇缠在她的手臂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楚寻吓的惊叫一声,猛的甩手将青蛇砸了出去,一咕噜跳上了床,冷汗直冒。
房门口小皓使劲的捂着嘴,在憋出笑声前赶紧的离开了楚寻的房间。
“丢人,一条假蛇也能吓成这样。”又是那个冷不丁的声音。
楚寻却因为这个声音安静了下来,赤脚下床,果然那只不过是个高仿玩具。
楚寻气的头疼,不过因为方才的惊吓,早起的困意倒是一扫而光了。
早上吓一吓,倒也神清气爽,不错!
“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原谅了欺负你的人,该死的小鬼,杀了他。”冷冷的声音又起。
这次,楚寻不得不重视起来了,若不是她幻听的话,难不成闹鬼了?
“喂!你是谁?出来!”楚寻镇定的瞪视着这个屋子,在经历死后重生后,鬼怪什么的,真心吓不到她了。
那个声音没吭声。
楚寻又候了几分钟,在佣人敲门喊她下去吃早餐后,那个声音又突然出声了,“我在你体内,怎么出来?”
恍然间,昨晚那个梦宛若过电影般鲜明的回到了楚寻的记忆里。
“那不是梦。”
楚寻陡然睁大了眼,居然会读心术?
“不必惊讶,我在你的体内,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一个人的身体怎么可能被俩个人占着,你到底是哪里的妖魔鬼怪?想干嘛?”
那个声音沉默了,楚寻等的不耐。
那个声音恶狠狠的开口,“我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你怎么能说我们是俩个人!!”
那个声音非常的生气,似乎楚寻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
楚寻愣住了,半晌,那道声音又阴冷的开口,“我是你的恶,往后有什么你想做而不敢做的,敢做而不愿做的,都由我来帮你做。我们是一体的,你好我便好。你不好,我便不好。”
楚寻下楼,不其然的又看到了大客厅靠窗的位置上,那架大型的黑色钢琴。
那是昨晚楚寻回家的时候就看到的,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般,高贵又神秘。
晚饭的时候听高宗翰闲聊起,楚寻才知道原来那是高家的大少爷的,因为大少爷要回国过新年了,所以提前空运了回来。
好大的手笔,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无法理解。就因为要过个年,来回的空运,当真是有钱烧的慌。
楚寻盯着那钢琴看了好一会,左右手竟不自觉的动了起来,那根本就是条件反射。没错,在她过世的奶奶高强度的训练下,她几乎到了看到黑白交错的物件就忍不住上前弹一弹的地步。
楚寻的爸爸是国际有名的钢琴家,才华横溢,敏感多情。楚寻正是遗传了他的基因,在音乐方面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赋过人。后来楚汉生过世,楚寻的奶奶因为思念成疾,患了精神分裂症,每回她只要想念儿子了,无论是清醒时还是失去理智时,都会严苛的教导楚寻弹钢琴。或许楚寻在其他方面都被照顾的很差,但惟独在学琴方面,奶奶请了最好的老师严格的教育她,高强度不分昼夜的训练她。
也或许正是这种毫无乐趣可言的学习方式,让楚寻对钢琴可谓是深恶痛绝!
在这样强烈的厌弃情绪下,即使她想过了往后当刷碗工,打扫厕所的阿姨,也没想过靠弹琴吃饭。所以当奶奶去世,她的老师——享誉国际的钢琴家迈高先生愿意赞助她出国深造时,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甚至连理由都没给一个。迈高老师非常的遗憾失望,表示随时等候楚寻回心转意。
若不是,这架演出钢琴强烈的存在感提醒着楚寻某些事,她都快将那事给忘了。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经历了时间黑洞的摧残,某些事真的仿若远古的记忆般,被埋藏太久了。
钢琴——上一世,从出生一直纠缠到死的物件!伴随了她整整十一年不愉快的岁月!糟糕的记忆!她要过新的生活,过往的,不越快的东西,自然要统统甩掉!
手指的骨骼似乎隐隐的又开始疼了起来。楚寻猛的攥紧手指,冷冷的瞥过脸。
“不喜欢那东西,就砸掉,有什么了不起。”恶灵怂恿道。
楚寻真想这么干,可是……看样子好贵的,砸坏了,要赔不少钱吧。
“阿寻,”韩宛若在看到楚寻发呆后,愣愣的看了她许久,似乎想到了某些事,当楚寻的眼睛看向她时,便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古怪。
“你喜欢钢琴?”韩宛若问。
楚寻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实话实说道:“我讨厌死了!”
韩宛若只当她是气话,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早餐时,高宗翰早早去了公司,没有了他调节气氛,整个用餐过程气氛很诡异。高以皓因为早上吓到了楚寻,报了昨天的“血海深仇”,吃饭的时候心情很好,甚至多吃了一个鸡蛋。还刻意与妈妈腻歪了起来,韩宛若疼爱儿子,小皓撒娇,她自然欢喜都来不及。
楚寻翻着白眼吃完了早饭,心道:死小鬼!有什么了不起,迟早我也当妈,有自己的小孩!哈哈……反正不就是一个“妈”嘛,被人喊妈总比喊人妈要高级一个档次!
吃完早饭,俩姐弟别别扭扭的乘坐同一辆车去了学校。韩宛放心不下,也跟了去。
小皓借机又在楚寻面前狠狠秀了把母亲情深。
俩人到了学校,韩宛若离开。
楚寻俯视了眼只到自己腰部的小萝卜头,一个爆炒栗子下去,“咚”的一声。
高以皓的脑壳脆生生的的响。
“臭小孩!”
小皓吃疼,气的跳脚。牙齿一龇,身子一窜就想打楚寻,楚寻长腿一迈,“嗖”的一声就没影了。
看,那风一般的女子!
小皓追的气喘吁吁,最后在早读的铃声敲响后,只得气的跺了跺脚,回了教室。
楚寻到了教室,住校的学生早早就到了,走读的也来了大半,楚寻算是来的不早不迟。
不过有部分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楚寻浑不在意,回了座位,坐下。因为她的身高主要靠腿来支撑,所以当她坐下时,倒没那么显眼了。
欧阳经语跟个受惊的小兔子般,因为楚寻重重的放下书包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今日她看楚寻的眼神要和善温暖了许多。昨日的她也很和善,不过楚寻看得出,那是一种隐藏在和善外表下的冷漠疏离,而今日明显不同。
“怎么,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朗朗的读书声下,楚寻声音不大,戏谑道。
欧阳经语展颜一笑,点头如捣蒜。
“好办,作业拿来,我帮你看看有没有错的地方。”楚寻高端大气的说。
欧阳经语很顺从,也不废话,抽出自己的作业恭敬的交给了楚寻。
楚寻很满意,大大方方的展开她的作业,然后再拿出自己的作业——抄!
欧阳经语一愣。
楚寻镇定的解释,“写作业伤脑细胞,像我这样聪明的人,脑细胞当然要留在关键时刻用,现在用了,浪费!你明白吗?”
不明觉厉!
欧阳经语重重的点了点头,即使楚寻在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几次三番的询问之时,欧阳经语也自动解读为:大神在故意考她!
当作业抄完,下了早读,楚寻已经能允许欧阳经语邀请她一起上厕所了。
当然,她并不会理解为,这是俩个女生之间友谊的开端。她才不需要朋友,她只想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欧阳经语可以帮助她提高学习成绩,属于可利用范围之类。
楚寻能这般想,不乏恶灵的功劳,这厮的职责之一就是要吞噬善灵,控制脑细胞,恶意满天下。
上完厕所回来,一直以来以学习氛围浓郁,安静著称的高三(一)班远远的就听到了乱糟糟的说话声。
楚寻进了教室,声音戛然而止。
楚寻还当恶灵跑了出来,吓到了人,四周看看没什么可疑的,淡定的坐了回去。
岂料,欧阳经语竟惊讶的捂住了嘴,惊恐的盯着黑板久久不能动弹。
楚寻奇怪,方才看了过去,黑板上,几行不算漂亮的字迹:
“追杀令:高三(1)班欧阳经语、楚寻,限你俩中午吃饭之前,来一趟高三(7)班。 管震!”
阮怜惜神色异常的走到楚寻的书桌旁,语气“阿寻,你什么时候得罪管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