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番拉拉扯扯,看起来时间过得很长,其实也不过是一刻钟多的时间。
然而,这红绡醒的不是时候,却是不好遮掩过去了。
莫卿卿狠狠的踩了谢安然一脚,发泄心中的不满。
明明是在他的狐朋狗友家里,想要相见,怎么弄也比打晕侍婢,私相授受的强!
偏偏这个谢安然就是挑了这么一条最最荒唐的道儿走!
谢安然一见莫卿卿又要走,心里着急,顾不得其他,扯住人家袖子,低声问道:“你倒是给我个准话!”
“呸!”莫卿卿直接啐了他一脸,“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说完,就拂袖而去。
然而人走了,谢安然却发现地上多了一块洁白的帕子。
他自然是又惊又喜,捡起来,也顾不得这里光线昏暗愣是瞪大了眼睛往死了看。
上面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花样子,就是一句诗——
东边日出西边雨。
他嘴里念叨着,突然是眼睛一亮:
道是无晴却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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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这是怎么了?怎地突然就没有意识了?”红绡摸着后脖颈子,不依不饶的问道。
自从上一次在府里,被蓝心那个小贱婢照着她脖子来了那么一下之后,红绡就最恨别人碰她脖颈子了!
莫卿卿:“……估摸着是你早上没吃饭,所以饿晕了。”
红绡眼睛都直了。
她的姑娘是个顶顶正常的姑娘啊。怎么说出这些不知所谓的话来?
她到底不是个傻瓜,慢慢也品出味道来了。
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这事只怕是姑娘是知道的,但是却是不能告诉她的!
红绡不禁大义凛然的想道,既然是为了姑娘,我就是挨了一下子也没什么了!
姑娘不想告诉我实话,我只假装不知道就是了!
“姑娘说的是,奴婢早上真是忘了吃饭了!”红绡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就连厚着脸皮说瞎话的莫卿卿都觉得有些脸颊发热了。
多么善解人意的丫鬟啊!
莫卿卿心里又不免吐了谢安然两口——好端端的,非要把丫鬟弄晕了,弄得偷偷摸摸的,果然是个窃玉偷香的纨绔!
可是这年头一转,又觉得自己不好意思,说了半天,自己不就是那被偷窃的香玉吗?
莫卿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算是收敛了心神,能够以正常而端庄的姿态面对久候她不回的景宁县主。
“哎呦呦,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要急死了。”景宁扯了她的手就往屋子里钻。
“也没有多久吧?”莫卿卿俏脸一红,接着掩饰道:“想是县主心中急切,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
“是吗?哎,我也不知道了。我娘她……没有为难你吧?”景宁县主吞吞吐吐了一番,还是小心的问道。
看来你是知道你老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莫卿卿暗自腹诽。
可是她到底算是不讨厌安远侯夫人的。虽然目的不单纯,又有些过分的自大,为了自己的闺女不把别人当人看的嫌疑,可是这好歹是一个坦坦荡荡,不做魑魅魍魉的阴暗勾当。
人家要就直接说出来,一点也不躲躲藏藏。
再者说,现在莫卿卿也知道,本来英明神武的安远侯夫人之所以有了那种愚蠢想法,多半还是受了柳氏的撺掇,她自然而然也不会把气撒在景宁县主的身上。
“没什么。夫人不过是担心你的事情。怕你受了委屈。想着要我劝劝你。”莫卿卿避重就轻的说道。
景宁县主倒是一时哑然了。
“劝?有什么好劝的?”
莫卿卿听了她这话头,就知道这小妮子只怕是主意已定。
只她实在是不明白,景宁县主如此的坚决,究竟是为了帮父母兄长分忧多些,还是为了……太子多一些?
说到底,就连景宁是如何看上太子这件事情,莫卿卿都是感觉匪夷所思。
可是感情这件事情,若是真的能一是一二是二的说个一清二楚,这世界上只怕也没有那么多为情所困的人了!
事到如今,只怕也不是其他人能劝解得了的了!
她能做的不过是帮着景宁好好的认清那太子府如今的形势,让她尽量少吃亏罢了。
至于安远侯夫人能不能扭转乾坤,改变自己女儿的命运,她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两个小姐妹又说了几句贴己话,莫卿卿也在其中渗透了不少太子府内如今的混乱情况,变相的提醒景宁多多注意。
景宁县主好歹不是个傻的,也是心领神会,将莫卿卿提供的情况一一记下,又琢磨着过后寻自己的亲娘再安排人去探一探那边的虚实。
这一来二去就到了晌午。
莫卿卿可是没打算在这按远侯府用午饭的,就主动起身要告辞。
景宁舍不得,就拽着她的手说道:“好姐姐,何不多呆半刻?和我用了午饭再走也不迟啊!”
“不妥不妥,我和家里已经说了,不过午时必然回去,若是迟了反而不美。只怕下次想要再出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莫卿卿摇了摇头。
景宁也晓得“好借好还再借不难”的粗浅道理,只能是不再挽留,便就心不甘情不愿的亲自送了莫卿卿出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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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提了裙角,和那依旧摆着手的景宁县主话别之后,却是慢慢的等着想要上马车,却不防,她的马车没有驶出去,正赶上一辆马车要进来!
这一里一外,两辆马车恰巧就撞了个对脸,倒是谁都难以前行一步了。
这边的车夫喊道:“你且让一让,我们出去了你再进来!”
那边的车夫回道:“为何我让?不如你退回去,我们进来了,你再出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竟然都是自恃身份,谁也不愿意跌了身价,都不肯退让。
莫卿卿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不免心中好笑。
这世道,就连这一个赶车的车夫都要争强好胜,挣出个高低强弱来!
她刚想要让红绡说一句“且让对方先过的话”,却就听见那边有人抢先开口:
“什么人,居然如此的大胆,竟然敢阻拦安平侯夫人的车驾!”
安平侯夫人?
莫卿卿心里一激灵。
不会这么巧吧?
这位……就是自己之前提到的,谢安然的恶毒嫡母——安平侯夫人陈氏!
她怎么来了?
也没听说安平侯夫人和安远侯夫人有什么特别深的交情啊?
安平侯夫人,她这心里突然就是一揪,这名字仿佛是在哪里听到过的,可是要是细想,却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了。
她这边胡思乱想,那边却是等的不耐烦了!
“呔!你等究竟是何人!挡住侯爷夫人的车架不说,还这般傲慢无礼,始终不回话!难道是活够了不成?”
莫卿卿顿时笑了。
这位果然是个嚣张的,这么点事,何必呢?
她眼珠子一转,附在红绡的耳边说了一句。
红绡大惊,小嘴变成一个标准的正方形,表示惊讶。
莫卿卿点了点头,示意她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
红绡只能是硬着头皮,也扬声应道:“既然夫人如此急切,想是有什么急事,我等自然是要让路的!”
说完,就吩咐车夫靠在一边:“你且移开半尺!记住只移开半尺!”
红绡小声对车夫吩咐道。
车夫只好撇了撇嘴,照着主子的吩咐,不多不少移开这么半尺,也就是将将的让开了能让对面的马车贴着他们的马车驶入的距离。
其实他心里是极其不服气的。
这虽然是安平侯夫人的车驾,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威风的。安平侯都死了好几年了,那世子又是个提不起的纨绔,侯府早就不复当年的风光了。细论起来,现在的光景只怕是还不如丞相府呢!
可是既然车里的三姑娘都要忍下这口气,他又能说什么?
莫卿卿和红绡坐在车里,就能听见那马蹄声笃笃,待到离得近的时候,莫卿卿突然一掀帘子,手微微一动,然后就立即吩咐车夫道:“快走!”
那车夫也没犹豫,扬起鞭子就一声“驾!”,马儿也就顺利驶出了按远侯府。
等到跑出去了二门不远,那车夫突然就听见后面“扑通”一声,随后又传来凄惨无比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