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是如今自己的心头肉冯姨娘出了问题,莫长青的态度果然就不一样了。
他方才不过是一心想要去找柳氏算账,可是并没有多么的急切,而今听说那娇弱的冯姨娘有了什么事情,他倒是真的着急了。
“什么?这话怎么说?姨娘出了什么问题?”莫长青虽然迷恋媚姨娘的身体,可是却是把冯姨娘当成自己的红颜知己,脸上那份焦急倒是不做假的。
“老爷,这……奴婢也不好深说,您只跟着我去了。就知道了。”那婆子欲言又止,一脸的迫不得已。
莫长青见状,心下越发的着急,拔腿就走!
他一路疾走,倒是追上了方才刚刚离开的莫卿卿。
莫卿卿见他走过去,还来不及请安问礼,就看见他急匆匆的离开!
莫卿卿和身后的红锦都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的看着莫长青半是小跑着往前去。
“姑娘,奴婢还以为,老爷是因为对姨娘存了愧疚之心。没想到,……”红锦的脸上都是鄙薄。
“你不如你们世子想的通透。他这样的人能有几分真情?不过是chong爱罢了。既然要让他难受,让他把火都撒在柳氏的身上,却也只有给他此时此刻放在心尖上的人砍上一道,否则他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卿卿冷然说道。
“姑娘想得通透。反而是奴婢太天真了。”红锦见莫卿卿一丁点伤心都没有,就知道她对这个父亲早就是看得清楚明白!
“走吧,咱们接下来只等着看热闹就是了。那冯氏是个无风还起三尺浪的,今日得了这样的机会哪里会放过?她可是还忌恨着柳氏这个夫人呢!”莫卿卿露出一个笑容,就转了方向往自己兰苑走去。
红锦扶着莫卿卿,问道:“姑娘小心。您这腿可得小心着了,千万别留下病根啊!”
“嗯,你说得在理。虽然红绡给我做了棉套子弄在膝盖上,可是跪了那么久,可也是渗入了一些凉气。这几天,咱们就称病吧。实在是没有法子再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了!”莫卿卿扶住红锦,一瘸一拐的走着,那模样倒是真的像是跪在地上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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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长青几步走到冯姨娘所在的小院子里,却只隐约听见隐忍而悲凉的哭声。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一阵阵的肉疼。
他加快了步子,自己一掀帘子走了进去,就看见冯姨娘哭得梨花带雨一般!
莫长青刚要过去一看究竟,却又吓了一跳,原来他发现,冯姨娘右半边脑袋的头发居然短得只剩下齐耳的长度!
莫长青惊得差点晕了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冯姨娘心里恨得五脏六腑都揉在了一起,她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真是见了鬼了!
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居然少了半边的头发!这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死样子,简直都没有脸面出去见人!
她暗自眯了眯眼睛,又挤出了两滴眼泪,哽咽着说道:“表哥!是我不是,不懂得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妾室!您以后还是不要到我这里来了!您走吧!”
冯姨娘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说自己的错处,又不停的赶莫长青离开!
“你说什么?你又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认错?”莫长青的心里隐隐有些明白。
“表哥,不,老爷您别问了。都是我不懂得受本分,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企图和……争锋,都是我的不对!您走吧!您走吧!”冯姨娘一脸的悲痛欲绝,那哀哀切切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心就碎了。
莫长青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是有了答案。
“践人!”他大骂了一句,“如此家宅难宁,都是因为践人作祟!捕风捉影,苛待妾室,这样的东西哪里配做一个嫡妻!”
莫长青一摔帘子,直接冲了出去。
冯姨娘见人走了,自然是迅速的云收雾散。
“姨娘,您怎么知道这事情是夫人做的?”蓝英帮着冯姨娘整理头发,有些奇怪的问道。
冯姨娘看到自己被剪得一塌糊涂的头发,心中也是恨得牙痒痒,她把手中的小镜子扔在一旁,恨恨的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这个屎盆子我必须扣在柳佩云的头上!”
柳氏的院子里。
她此刻正笑意盈盈的坐在那里,等待着看莫卿卿的死状。
却不防听到外面有丫鬟惊呼:“老爷!您怎么来了!”
“滚开!”
柳氏听到一声暴喝,紧接着,莫长青就甩开帘子走了进来。
柳氏一惊,赶忙迎了上去。
她刚张口问道:“老爷,您怎么……”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呼到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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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都不知道,听说特别精彩呢!老爷直接就把夫人打了踉跄!然后就一顿臭骂!夫人忍受不住,居然都晕倒了!”红绡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就给莫卿卿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
莫卿卿撇着嘴,笑道:“瞧你说的,倒是比看到的人还要真切些!”
“真的!您听奴婢说啊。说是夫人晕倒了,老爷一点不心疼,直接那水给泼醒了,然后又接着骂!那院子里的下人即便是躲到了院子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红绡心里解气,真恨不得身临其境,方能感受到当时那振奋人心的气氛。
“哪里会有那么夸张?”莫卿卿心道,谢安然这一招倒是利落,直接剃了冯姨娘的头发,而冯氏果然是顺水推舟赖到了柳氏的头上!
这新仇旧恨,新老两位姨娘都不约而同的被柳氏给算计陷害,莫长青就算上是脾气再好,只怕也受不住了!
“哎呦,奴婢可是实话实说!到了最后,还是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是怕夫人当场就过去了,这才把老爷给拉走的!”红绡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只不知道老爷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气,居然会暴怒到如此的程度!”
莫卿卿微微一笑,心道,任是谁只怕都要气得半死了!
先是发现自己后宅的秘辛居然被人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成为说书的题材,在街头巷尾不断的流传,后来又有乞丐都编了歌谣来嘲笑。
及至回到家里,看到莫卿卿的倔强哀求和冯姨娘的惨状,这根本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必,莫长青忍了柳氏也很久了!
否则也不至于发泄出来之后居然是如此疯狂的模样!
“哎……”说到最后,红绡还叹了一口气。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卿卿好奇问道。
“听说,当时老爷都拿了鞭子了!也怪老夫人去的太早了。否则这鞭子是不是就落在夫人身上了?实在是太遗憾了。”红绡摊着双手说道。
莫卿卿“噗嗤”一笑,说道:“你是犯糊涂了。老爷再生气,总不会昏了头了。他若是真的伤了夫人,那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为了几个姨娘,居然鞭打明媒正娶的夫人?可想而知那些御使和政敌们会如何的攻讦莫长青了!
若不是为了保住莫长青的官声,依着老夫人和柳氏的过节,她又怎么可能费心劳力的特意过去阻止莫长青继续发疯?
老夫人哪里是为了柳氏,根本就是为了莫长青!
莫卿卿正要和红绡接着解说,却冷不防红叶掀了帘子,进来说道:“姑娘,才刚六姑娘派人来说,要请你过两日一起去上香!一切为即将出生的皇太孙祈福!”
红绡赶忙说道:“你怎么不直接回了她,就说姑娘身子还没有好利落!”
红叶听了这话,赶忙回身就要出去,却又被莫卿卿拦着:“你且等等。”
红绡连忙说道:“姑娘!你可别跟着她去!她一准儿没安好心!”
“我知道。”莫卿卿歪着头一笑:“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我若是不顺着她,只怕她是难以善罢甘休的。再者说,我难道怕她不成?”
红绡觉得莫卿卿的行为有些草率,想要劝说,却又看莫卿卿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样,只能认为,莫卿卿这么做,就是为了警告六姑娘,她根本不把对方的这些小把戏放在心里。
等到红绡被派出去亲自跟莫娇娇定下几日后的约定,莫卿卿却又立即把红锦叫了过来。
主仆二人耳语了几句,红锦突然有些戏谑的看了莫卿卿一眼。
莫卿卿俏脸一红,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到时候,咱们就说身子不适,不好过了病气给六姑娘,当天再临时安排另外一辆马车坐上!”
红锦捂着嘴偷笑,欣然应下。
这边厢,莫娇娇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冷笑着说道:“这践人看来是压根不讲我放在眼里?她是不是以为我根本没有法子对付她了?她想得倒是美!这一次她是死定了!”
一边胆战心惊看着莫娇娇发狂的丫鬟青桔,是新近被指过来伺候的。
她的心里对于六姑娘近日里的喜怒无常,简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明明是六姑娘自己说的,这一次一定要三姑娘一起去!可是如今三姑娘真的答应了,她却又说是对方看不起她。
真是无可奈何了!
青桔不由自主的往回退了两步。
对于这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她听得已经麻木了。可是她依旧是警惕非常,她怕的就是三姑娘没有被六姑娘诅咒死,自己却是不慎做了那替死鬼。
方嬷嬷得了柳氏的吩咐,过来看望莫娇娇,却是恰巧赶上了她砸东西这一幕。
她一只脚刚迈进屋子,却是差点就一只扔过来的茶壶给砸了!
方嬷嬷赶忙心有余悸的躲在一边,然后劝说:“姑娘务必保重啊!夫人那里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您可不能再添乱了!”
“你放心!我一定要那个践人好看!母亲就好好休息!”莫娇娇眯着双眸恶狠狠的说道。
方嬷嬷心里一惊,不知道这位姑娘又想要干什么,赶忙说道:“姑娘,您可不要被那人给气得做了傻事!”
“傻事?我还能做什么傻事?堂哥疯了!七老爷明明说好的却反口!如今别人都以为是我们母女自说自话想要陷害那践人!现在外面的人……还说……还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莫娇娇气得直跺脚,又想要砸东西,却发现桌子上早已经空无一物,只能是恨恨的砸了砸桌子!
方嬷嬷心里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莫娇娇指的是什么事情。
这几日,莫府早就已经成了京城里的大笑柄!
人人都在猜测,到底哪一位姑娘才是那传说中的“野种”!
方嬷嬷之前和柳氏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怎么看都应该是和莫卿卿有莫大的关系。
可是问题在于,养在深闺的莫卿卿哪里来得这个能力居然能在*之间改变局势,整个反转黑白!?
“姑娘!你的名声最重要!你明白的,老爷其实压根不会相信外面那些无稽之谈。”方嬷嬷虽然是在劝说莫娇娇,可是这话可是不假。莫长青即便是恼怒柳氏搬弄是非,可是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柳氏的忠诚。
“名声?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肯定是莫卿卿这个践人为了报复我,所以故意毁了我的名声!”
莫娇娇无比坚定的看了方嬷嬷一眼:“你且回去告诉母亲,我一定不会让莫卿卿得意下去的!”
方嬷嬷本来想要阻止,可是一见莫娇娇的情态与往日不同,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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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出门那一日,莫卿卿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二门处,却发现莫娇娇早就一脸铁青的等在那里。
“哎呦,三姐现在果然是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我一个嫡女就这样等着你?”莫娇娇讥诮的说道。
莫卿卿淡淡一笑,仿佛没有听到莫娇娇话里的讥讽,说道:“六妹说笑了。咱们就别耽搁了。走吧!”
莫娇娇当先一步上了一辆马车。
“六妹,我如今有病在身,只怕是要过了病气给你。不如我另外坐一辆马车,可好?”莫卿卿试探的问道。
莫娇娇冷哼一声:“随便!”说完就放下了车帘子。
莫卿卿却是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芒,她略微沉吟了片刻,就拉了一下红锦的袖子,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等到那另外一辆马车拉过来的时候,本来走得好好的,却是突然咔嚓一声,车辕子就断裂了!
那车夫吓得直接从马车跳了下来。
“姑娘,你瞧,这马车好像是坏了,只怕是坐不了了呢。”红锦故意说道。
莫卿卿点了点头,语带遗憾的说道:“那也只能是委屈六妹了。”说完就直接上了莫娇娇的马车。
莫娇娇正在车上冷笑,却不防莫卿卿就钻了进来。
她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上来了!”
“哎呦,六妹 ,实在是不巧!方才那马车车辕子突然断了,只怕我是必须要和你共乘一辆马车了!”莫卿卿施施然的坐下。
莫娇娇掀起车帘子一看,果然就发现方才还好端端的那一辆马车,现在却是断裂成了两半!
莫娇娇咬牙切齿,心道,这践人怎地如此的好运!
原来,她却是已经算好了,莫卿卿必然是起不必要的冲突,不愿和她同乘一辆马车。所以她已经命人在那辆马车动了手脚。
没想到这马车如此的不争气,关键时刻却出了这样的问题!
她恨恨的说道:“罢了!同乘就同乘吧!”
说完,扭过头去,不再理睬莫卿卿。
莫卿卿一见莫娇娇流露出的失望之色,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果然那马车是有问题的。
她方才是故意让红锦用石子将那车辕子打碎,上了这辆马车。
她倒是不相信,莫娇娇会拼了自己的性命来陷害她!
这位六姑娘可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无比的重要!
莫卿卿斜眼看着气鼓鼓的莫娇娇,冷笑不已。
两个人相对无语,直到到了城南的观音庙。
这次是为了太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儿祈福,所以姐妹二人到了观音庙。
这里供奉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更是许多新婚的年轻夫人喜爱光临的庙宇。
眼看着就要下马车的时候,莫娇娇故意慢了一步,走在莫卿卿的身后,等到对方即将下车的时候,她却是毫不留情的就推了对方一把!
这一把力道不轻,若是莫卿卿身边没有红锦这等身怀武功之辈,只怕莫卿卿就要被推得摔倒在地,弄个伤筋动骨了!
这果然是个简单粗暴却行之有效的办法!
可是红锦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她不着痕迹的一托,莫卿卿的脸就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莫娇娇眼见着莫卿卿跌倒了地上,心中大喜,居高临下,冷然看着已经摔得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的莫卿卿说道:“三姐,你怎么如此的不小心!连马车都下得不利落?”
这观音庙也是香火鼎盛的场所,来来往往都是高门大户的夫人们。
此刻见一位姑娘突然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自然是免不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呦,这是谁家的?怎么如此失仪?”
“瞧瞧,那灰头土脸的模样?真是丢死人了!”
莫娇娇听了这些议论,简直是爽快到了极点,仿佛是莫卿卿也丢人丢到家了,这样她才能稍微平息胸中的怒火!
莫卿卿的脸上都是尘土,可是她却连擦都不擦。
她心想,这若是在前世,只怕自己必定是羞愤难当,恨不得直接挖个洞钻进去!
可是如今,她的脸皮可是厚得很!怎么会在乎这样小来小去的事情?
她都是死了一回的人了,难道还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看来莫娇娇还是低估了她的“不要脸”程度!
莫卿卿扶着红锦的手慢慢起身,走到莫娇娇的身边,趁其不备一把拉住她的手,死死的攥住,还用那尖利的指甲直接扎入了对方的肌肤里,莫娇娇心中正得意,冷不防手上吃疼,下意识的就是一甩!
莫卿卿就着这么一甩,就直接飞到了地上,然后一阵的踉跄跪倒在地!
这样的情景,看在外人的眼里,自然就变成了莫卿卿去祈求莫娇娇的原谅,而莫娇娇直接将人打飞!
这下子轮到看热闹的人调转枪头,指向莫娇娇了。
“天啊!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的跋扈?瞧着她应该还比地上那个小一些吧?”
“可不是吗?哎呦,不对啊,这不是丞相府的六姑娘吗?”
“六姑娘?就是那个?”
人们议论纷纷,又各自挤眉弄眼,仿佛互相传递着不可告人的秘辛。
莫娇娇气得半死。她知道莫卿卿这个践人惯会妆模作样,她也不傻,立即回过神来,下了马车,主动拉起莫卿卿说道:“三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方才不过是轻轻松手,你怎么就自己摔了出去?你如今有病在身,果然是太过孱弱了!”
莫卿卿暗自眉梢一挑,心道,这莫娇娇,果然是长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