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听了莫卿卿的话,整个人愣在当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心中思绪万千,脸上的光辉瞬间黯淡,似乎是陷入了十分沉痛的回忆之中。
半晌功夫,长公主疲惫的挥了挥手手:“你去吧。”
莫卿卿看长公主的神色,似有不妥。可是这样的情形之下,她能多说些什么?
她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你……我说的事情你还是考虑考虑,那孩子……特意来求我,我想,他应该是真心的!”
长公主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我……再想一想吧。”莫卿卿有些无奈。
她本想今日就离开长公主府,可是依着莫长青和老夫人的性子,是必然会问长问短,疑神疑鬼的。与其回去面对他们,她还不如留在长公主府里。
再者说,她还想要看一看长公主到底想要干什么!又把她当成了什么!
栾嬷嬷等到莫卿卿离开了,这才一脸不悦的对长公主说道:“公主,这姑娘太过狂妄!真是小看了她!”
一个没有根底的丞相府庶出的姑娘,居然敢在长公主面前大放厥词,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罢了……她……不错。”长公主叹了一口气。
栾嬷嬷眉心一皱,问道:“那要怎么办?那人可是如今还在咱们府里呢?”
“算了。先等等再说。我累了。你下去吧。”长公主不肯再张口。
栾嬷嬷本想要再说些什么,见到这情形,也只能是闭了嘴,慢慢退了出来。
她在门口思忖了片刻,到底还是往后面的一处待客的院子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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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跟着丫鬟去到自己暂住的院子。
无论是装饰或者摆设都很雅致,似乎原本就是位姑娘的住处。然而莫卿卿并没有心思好好去欣赏这屋里美好的种种。
她觉得心中阵阵的憋闷。
于是问了丫头一句,就自己出了门,往园子里转转,散心去了。
一个早就藏在暗处的黑影,死死的盯着慢慢走在前面的莫卿卿。
她一头秀发光可鉴人,如云般飘逸。那水色的裙摆随着微风渐渐摆动,显得似乎随时能够随风飞走一般。
她白希的脸孔上,脸颊微微的发红,配着一双黑白分明而要明亮的眼眸,尽管眉头微微皱着,可是还是一看就知道,这乃是一个冰雪聪明之人。
艳光四射、美丽动人的美人或许到处都是,可是这样素净的天然美女却是天下少有的。
正在这时,莫卿卿突然转过头,一瞬间,她本来异常平静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一抹笑容,贝齿洁白,眸子如同星辰般闪亮,简直晃瞎了人的双眼。
“有什么事情,不妨出来直说!何必躲躲藏藏?”
莫卿卿的声音动听而清脆。
那躲在暗黑中的人,如同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就真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他棱角分明,五官俊美无俦,如墨般黝黑的双眸中带着温润的雅致,自有一股子深沉内敛却又摄人心魄的光彩。
赫然是六皇子严明义!
“参见六皇子!”
莫卿卿恭敬而疏远的行了个礼。
这是她重生以来,头一次单独见严明义!
他还是那么一副英俊潇洒、英俊无双的模样,依旧是摆出了那迷死人不偿命的风姿。
莫卿卿慢慢起身,眯眼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存在。她的唇边带着一点点谁都察觉不到的讥讽。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从一只普通的小鸟蜕变成了耀眼的凤凰,可是就是他,硬生生的折断了自己的翅膀,把自己从天空中拽下,踩在脚底,鲜血淋漓。
那种痛,她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无法忘记。
“三姑娘……你……为什么……”拒绝我?
严明义觉得没法从口中说出那三个字,似乎那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否定和羞辱。
莫卿卿扬起一个笑容:“您说的是什么?恕小女才疏学浅,实在是听不懂!”
“你……真的不懂?”严明义皱起了好看的剑眉。
莫卿卿立即收敛笑容:“看来您是来捉弄小女的,小女告辞了!”说完扭头就走。
可是她刚迈出了一步,右手腕就被人死死的攥住。
“你别走!”严明义焦急的说道。
莫卿卿觉得整个人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仿佛是有什么在不断挑战着她的神经,让她恨不得立时挥刀将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斩成两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算是让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倒流,重新恢复了镇定。
“六皇子,还请您自重!这里是长公主府!”莫卿卿费力的抽回被桎梏的手腕,又移开了两步。
严明义感受到那滑腻的手腕下微微跳动的脉搏,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他心乱如麻,不能自已。
方才栾嬷嬷过来告诉他,莫卿卿说的那些话。
他简直都惊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明明白白的拒绝!
可是正是这种拒绝挑起了他更大的热情。
他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与众不同。虽然摆出高傲的模样,肯定是为了吸引自己更多的注意,可是他不得不承认——
她成功了!
他严明义真的被她迷住了!
“卿卿!我心悦你!想必长公主已经和你说过了!只要你肯记在夫人的名下,成为莫府的嫡女,我就算是破除艰难万阻,也会娶你做个正妃!你放心,我会珍惜的!我们一定可以……”
“等等,等等!”莫卿卿听着严明义的自说自话,简直是可笑到了极点!
难道这就是皇室中人的通病?
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意志来揣测别人?
“怎么了?”严明义正说到动情之处,却被莫卿卿无情打断,他很不高兴。
“六皇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记得我好像已经和长公主说过了——我对你没兴趣!”莫卿卿的语气中带着厌恶。
严明义一怔。
他继续说道:“或许长公主没有表达清楚,我现在是要娶你做正妃!”
他不相信,对于一个庶出的姑娘来说,成为一个皇子的正妃,这将是多么大*和荣耀!
“你是不是聋了!我说我不愿意!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愿意!”
只要是你,我就不可能愿意!
莫卿卿已经失去了耐性,忍不住大声说道。
“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你现在才欲擒故纵!”严明义的口气渐渐冷了下去。
他眼神中炙热的光芒已经被冷然的嘲讽所代替。
他觉得自己这样热情的奉上自己的爱,对方居然不知道好歹的拒绝?
这根本不可能!
肯定是她在故弄玄虚,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
对于他的自命不凡,莫卿卿简直已经是厌恶到了极点。
她只淡淡的看了六皇子严明一眼,随后连话都懒得说,就直接走开了。
严明义本想着要继续追上去,可是又觉得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践踏自己的自尊。
他既觉得内心澎湃,又感到沮丧不已,这种复杂的情绪,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他禁不住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觉得莫卿卿这么特别,竟然动了要娶她为正妃的念头的?
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无双的美貌和风姿?是因为护国寺见她的时候,她那份机智和淡定?
他也说不清。
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就迷上了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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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睡得都不好,她不知道为什么前世严明义那样轻易的践踏她的爱情,而到了现在,居然这么可笑的求着她去做他的正妃?
她坐在chuang上发呆,却又有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姑娘,宫里面的淑妃娘娘突然下了旨意,想要让您进宫一趟。”
“什么?”莫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淑妃?
她怎么会突然宣召自己进宫?
她随即问道:“长公主怎么说?”她自然不想入宫的。
严明义的母妃,淑妃,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
“长公主吩咐了,宫里的娘娘宣召,姑娘实在是不方便太拿大了。”
莫卿卿听了这话,心中冷笑。
这是长公主在变相的惩罚自己昨日的反抗和拒绝?
她长公主一句话自然可以让自己不用独自一人去深宫面对陌生的宫妃,可是她却偏偏不想卖给莫卿卿这个人情。
她是想要让莫卿卿知道,她的地位和身份是不容拒绝的,她可以轻易的保住莫卿卿,自然也可以轻易的让莫卿卿跌入深渊!
莫卿卿淡淡一笑。
“帮我更衣吧。找一件素雅一点的衣裳给我。不要失礼就好!你也是跟着长公主身边的,想必是不会犯糊涂的。”
那丫鬟一惊,知道莫卿卿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因为长公主态度不明,就怠慢了她。
她毕竟还是丞相府中的三姑娘,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得罪得起的。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莫卿卿就长公主府那驾轩敞华丽的马车,放在了皇宫大门口。
御花园中,铺天盖地的鲜花简直要把人迷醉,隐隐的幽香秦人心脾。
莫卿卿跟在太监的身后,透过那密密重重的花枝,看到了端坐在凉亭中的美丽宫妃。
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这美丽无匹的淑妃,莫卿卿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的微妙。
淑妃出身不好,不过县丞之女,然而却是清丽无双,美貌惊人。可是谁都知道,在宫中要紧的不是美貌,而是良好的出身和背景雄厚的母家的支持。
然而淑妃非但几年之间就从一介美人迅速蹿升成了四妃之一,甚至还坐稳了宫妃的位置,这么多年居然也盛chong不衰。
这份能力和心机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当年的自己,见到这位淑妃的时候,可是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不能得到她的欢心。
可是时过境迁,莫卿卿觉得,她再面对她的时候,已经能够心平如水了。
凉亭的周围站着十几个宫女和太监,每个人都是平齐凝视,低头恭敬,甚至连轻微的咳嗽都听不见。
淑妃端坐在其中,头上挽着的是时下最时兴的堆云髻,显得美丽飘逸。她的肌肤白希得如同最最上乘的羊脂美玉,看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瑕疵。嫣红的嘴唇挂着动人的微笑,仿佛迷人的少女一般,正在等待*的亲吻。
饶是莫卿卿自负貌美,也不得不佩服淑妃的保养工夫。到了这般年岁,却依旧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和美貌,可见她是在保养上下了大本钱和大工夫的。
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唾手可得,不需要努力就轻易得到的。
莫卿卿微微歪头,回忆起,这位淑妃也曾经对自己颇为和蔼,甚至费心点拨,好似努力想要让自己成为严明义最合格的“*”。
可是如今想来,她不过是希望自己成为她在宫外的助手,也就是严明义脚下的,最最完美的,最最卖力的——垫脚石!
别人对你好,也许并不是因为你讨人喜欢,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一旦这价值没有了,你就面目可憎了。
淑妃和严明义母子真是这句话的最好注解!
莫卿卿在自己脸上挂上一个美丽的笑容,恭敬的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淑妃那日不过是在黑暗之中,看了莫卿卿两眼,已经觉得她艳光四射,肌肤胜雪。今日再一见,就觉得她更加的美艳动人,简直不可方物!
淑妃面上和蔼,心底却是更加的厌恶!
这个女人那日多嘴,害得她身边的明月身带污名自尽,又惹得她也被牵连着也被皇上冷落了好几天。
“你这孩子,瞧着就让人喜欢。快起来吧,过来让本宫看看。”等莫卿卿起身,淑妃挥着手招呼,简直就像是个慈祥的长辈。
莫卿卿笑着上前,也做出羞涩娇俏的模样。
淑妃忍着厌恶,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果然是长得漂亮。本宫上次见了一回之后就觉难忘。这次把你叫进宫来,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太过唐突了?”
“臣女惶恐。娘娘好意召见,自然是有深意的。”莫卿卿乖巧的说道。
淑妃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本宫听说你的绣工很好,颇得江南杜九娘的真传,可是真有此事?”
莫卿卿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她倒是真的被杜九娘指点过一二,可是那都是她七八岁时候的事情了。也不过是因为杜九娘乃是孙姨娘的同乡,所以才会在看望孙姨娘之际,随手教了莫卿卿两招而已。
淑妃居然连这样的小事都清楚,可见是曾经对她进行过详细的调查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调查自己呢?
莫卿卿心中有一丝灵光闪过。
难道是为了……
“娘娘您这是过誉了。杜九娘其实是臣女姨娘的旧识。臣女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见过杜九娘一面而已,怎么称得上什么真传?”
“你又何必推辞?本宫不过是想着让你帮忙看一看能不能联系上杜九娘而已。本宫想要让她帮着绣一幅观音像,送给长公主。”淑妃倒是说得合情合理。
莫卿卿只能是腼腆一笑:“臣女恐怕是爱莫能助了。自从八岁之后,臣女和姨娘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杜九娘了!”
这时候,一个宫女突然走了出来,说道:“娘娘,皇上赐了你七彩宝石的手串。”
淑妃一笑,将那宫女叫了过来,轻轻打开了捧在那宫女手中的锦盒,果然就看见里面放着一支镶嵌着各种耀眼宝石的手串。
她将手串取出,又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然后比在莫卿卿白希的手腕上,说道:“到底还是年轻好,带上什么都这么好看。”
莫卿卿赶忙退后一步:“娘娘青春永驻,臣女不过是一介庶女,当不得这样贵重的东西。”
淑妃一笑,也不强求,就将那手串重新扔回了锦盒里。
“你不妨回去问问你姨娘,看看能够再联系上杜九娘,如果可以的话,就替本宫传达一下本宫的意思。本宫愿意出白银千两邀请她,帮着做这一副观音绣像!”
莫卿卿恭敬的回答:“臣女明白了!”
“明珠,送莫姑娘出去吧!”
一名圆脸,容貌清秀的宫女走了出来,微笑着引着莫卿卿出去。
这位明珠虽然是淑妃的贴身宫女,却丝毫倨傲也无,反倒是非常的温和:“姑娘,小心,请往这边来。”“姑娘,这里都是鹅卵石路,路滑!”
软语温言,居然是时时处处不忘提醒莫卿卿。
莫卿卿脸上笑着,心里却是非常的疑惑。
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方才那淑妃的眼中分明是有寒芒一闪而过。依着自己对她多年的了解,应该是已经对自己动了杀机!
可是,为什么这样大费周章的把她宣召进宫,却又如此轻描淡写的让她出宫?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明珠笑着说道:“长公主府的马车就在外面,姑娘慢走。”
说完,她又特意体贴的上前扶了莫卿卿一把。
莫卿卿整个人一顿,随后脸上带出一个笑容,说道:“谢谢你了。”
莫卿卿刚刚迈出半步,却听见身后一声暴喝:“站住!”
莫卿卿疑惑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脸色阴郁的太监。
那太监的身边还跟着十几个壮年太监。
莫卿卿似笑非笑:“这是……”她看了明珠一眼。
明珠表现得更加惊讶:“这是莫姑娘,奉淑妃娘娘之命入宫的,你们怎敢放肆!”
那太监却是冷着脸说道:“正是如此!淑妃娘娘有请姑娘回去!”
明珠吃了一惊,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莫卿卿却是笑着说道:“既然是娘娘吩咐,我自然从命!”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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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可不是在御花园,而是到了淑妃的宫中。
除了淑妃之外,还有德妃坐在一旁,脸上的神色不明。
“来人,给本宫搜身!”
淑妃满面怒容的吼道。
几个宫女立即涌身而上,围住了莫卿卿!
“娘娘,你这是何意?”莫卿卿冷冷说道。
淑妃嗤笑道:“本宫好心要将那手串送你,你假惺惺不要。而今那手串不见了。却是只有你接触过,当然要搜你的身!”
莫卿卿虽然只是个庶女,可是却是丞相之女。身份也不算是太低了。如果真的在这里被人搜身,无论结果如何,这传出去名声都不会好听!
德妃插口道:“妹妹,这件事情到底如何,你还没有查清楚。如果这样贸贸然的搜身,只怕是对莫姑娘的名声有妨害!”
淑妃轻蔑的看了莫卿卿一眼:“她既然能偷手串,难保还拿了其他东西!既然眼皮子浅,就别怕人发现!除非她今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否则我断然不会让她出宫!”
德妃本来是被淑妃叫来宫中手谈一局,没想到淑妃半路嚷嚷没了东西,还一口认定是被莫三姑娘偷的。
她无缘无故的倒成了见证人!
莫卿卿冷笑着说道:“娘娘真是会说笑。众目睽睽之下,那东西是你自己取出来,又自己放回去的。我连碰都没有碰过,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淑妃却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偷没偷,搜身就知道了!”
莫卿卿冷然看着对方,心中鄙视。
堂堂的宫妃,居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姑娘。
这样的招数虽然低级普通,可是若是真的被她得逞,自己的名声却是彻底毁了。偷盗宫中财物,还是皇上赐给宫妃之物,简直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