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诸位!你们大家别老是站着啊!”
当织田信长与松平元康两个人一起从人群里走出来之时,织田信长对着围绕在身边的松平家众人如此说道。
“在下明白!在下非常明白!对你等而言,松平元康是你们最为重要的主君。好吧!在下允许你们带着大刀一起跟来,大家都是赤胆忠心的忠义武士,而在下和松平元康……哈哈哈!对在下而言,说松平元康还不如说竹千代来得更顺口。在下和竹千代有话要说,大家也一起听吧!来,跟在下来!”
这一席话已将松平家家臣们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了。要知道,这一次跟随松平元康来到清州城的松平家家臣当中,有年近六十岁的植村新六郎秀安、十二岁的神原小平太康政及鸟居元忠、平岩亲吉、石川数正、大久保忠世、高力清长等人。他们都下定决心,万一松平元康在尾张国织田家遭到不测,他们也会与织田拼死,绝对不再踏入三河土地半步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织田信长的一番话,真可说是句句敲在他们心坎上了啊!
把松平元康叫来杀掉?现在有可能吗?假如织田信长真有如此卑鄙的念头,就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带着刀跟进去的。
要知道,一旦进入屋子以后,按照一般的常识就要他们把手中的大刀交出来了,然而如果把刀交给织田家的人,万一发生状况,那么众人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正因为有如此想法。所以他们才故意从一开始就摆出一副要打架的姿态。这就令到等到对方要取他们的刀之时。他们就可以同声拒绝道:
“不行!我等还不能信任你们的主公,所以我等拒绝!”
而现在,当他们正预备这么回答之时,织田信长竟然允许他们二十二个人带刀一起进去,听听两人的谈话?
“这才是一位真正伟大的国主大人啊!”众松平家家臣不由得在心中感概道。正所谓远江的特产是大米,而三河的特产却是武士,这些三河武士的本性都是非常耿直的,如今他们都被织田信长的作为所吸引。逐渐在内心产生一股亲近之感。
虽然在这之后也曾发生两、三次小误会,但这已经不是问题了,此时三河武士已全部卸除警戒之心。
然而在织田信长这一方面却没有这么单纯。已经将自己的志向清楚放在眼前的织田信长,却必须试一试松平元康,才能了解他是否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在往后的一生中互相信赖、互相合作。
“第一眼看来,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这是织田信长此时心中对松平元康的评价。
随后,年纪小织田信长八岁的松平元康,与织田信长一起在大厅内的上位并排坐着,织田信长首先说道:“元康!你辛苦了。在下明白你的辛苦啊!”
当织田信长这么说时。双眼却像要刺穿松平元康一般地看了过去,同时心中想道:“这辛苦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而松平元康又该怎么回答呢?”
这是织田信长试验松平元康的第一个问题。
松平元康很规矩地把手放在膝上。以他那既长又美丽的眼睛安详的看着织田信长,说道:
“现在正处于乱世,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在下已经充分觉悟,即使今川家生气,在下也会来到这里。”以前若是其妻子儿女,以及众家臣的家眷还在骏河今川氏真的手中,松平元康还会有点顾忌,但现在这些人都在远江今川葬零的手中了,而松平家又与远江今川家秘密确定了临时停战协议,如此一来,这些人质虽然还不能返回家中,但起码能够确保在远江国今川家中的安全了。
而织田信长对他的回答也深受感动。此前无论是远江国的今川葬零,还是骏河国的今川氏真都各自声称掌握了松平家等原今川义元麾下的众家臣、豪族的家眷等人质,但无论那一个所说的是真的,松平家上下的家眷都掌握在了今川家的手中,这却是事实。
于是,对于松平元康而言,十二年来人质生活中的辛苦,以及一旦和织田信长结为同盟,妻、子将会被今川家盛怒中杀害的不安……然而,现在是乱世,无法面面俱到,因此松平元康是抱着充分觉悟而来到这里的……所以,松平元康的这个回答就已经很够了。
“好!对于这一点,万一你的妻、子被杀害了,是不是有其他的对策可想呢?”
松平元康以同样的姿容,安静地摇摇头,答道:“你安心吧!到那时,到那时再说吧!”
“看来你现在也没自信了?”
“正是!”
“元康!”
“是的!”
“你还记不记得在下在蟹江川边对你说的话?”织田信长问道。
松平元康微微地笑了起来:“在寒冷的天气中,剥光在下的衣服,把在下丢到河中,而且强迫在下喝了好几口水。”
“哈哈哈……那是要你找寻河童啊!但是在那之前在下跟你说的话,你记得吗?”
“织田信长要统一全战国……你是这么说的。”松平元康回忆道。
“对于这件事啊!元康……在下,那时的吉法师,正如和你约束的一般,正在为统一天下而行动着阿。”
松平元康此刻毫不迟疑地清楚回答道:“这在下明白!在下松平元康也照着和你的约束来到清州城了。”
“哦!是吗?”
“吉法师!那时我等的约定是。三河以东由在下竹千代负责平定,尾张以西由吉法师平定……对吧?”
“是的!正是这样!”
“如今时期已经接近了。在下竹千代会好好守着三河,不论今川或是武田、北条,在下都绝对不会让他们通过的。所以现在也请吉法师先生赶快对伊势展开行动吧!若是不快点平定天下。老百姓们会更可怜的。”
此时织田信长用力地拍了拍膝盖。然后说道:“元康!在下没话可说了。”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下要说的你都说了。既然你都已经说了,在下当然就没话可说。好!接着就是你和在下的领界,等下就由家臣们决定吧!你大可不必担心西边这一方面,赶快向东进行吧!”
“这件事在下已经开始行动了。”
“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在下这方面,你可以不必担心,伊势在下已建了出口,美浓现在也已经重新成为盟友了,义龙那个家伙也已经死了。到时在下这尾张哥哥和三河弟弟就可以共同取得东海、近畿。并巩固这一带了。”
“正是!”
“万一你遭遇顽强的敌人而陷入苦战时,随时可以派使者来,织田信长一定把最引以为傲的兵借给你。”
“松平元康也是一样,万一你遇到困难,在下最自满的三河武士随时都可以飞驰过来为你解除闲境。”
“三河和尾张就此结为同盟,天下再也没有比在下们更强的势力了。”
“正因为这样,在下才来到清州城啊!”
“哈哈哈……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当两人同声大笑起来时,藤吉郎这个时候也来到了两人的身边,禀报道:“报告主公!”
“什么事啊?藤吉郎!”织田信长问道。
“客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在下想他们的肚子一定是已经饿了。在下把松平家最好的鹤做成汤。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你看是把膳食送到这里。还是……”
“喔!松和鹤!好,马上送过来。对了,藤吉郎啊!”
“是!”
“你顺便将最好的酒拿出来,元康对在下而言是相当重要的客人。不!是在下的亲戚。三河的弟弟不忘旧,特地到尾张来拜访在下这做哥哥的,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了。对那些家臣,也拿最好的招待他们。”
“是,遵命!”
“对了!诸位,正如你们刚刚所听到的,重要的事已经谈完了,大家不妨放轻松点!放轻松吧!在此在下也很想听听有关你们的伟大事迹,放轻松啊!放轻松。”织田信长挥着手说着,大厅间又响起他最自满的笑声。
于是,织田家和松平家两家的同盟终于就此成立了。对织田信长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强的力量了。
正如织田信长由密探所获得的情报一般,松平元康果真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在这附近恐怕再也找不出像松平元康这样的年轻人了(除了远江国今川家那个信良公子以外,可惜此人却是今川葬零的家臣啊!)。这和织田信行及齐藤义龙那种只是靠着父亲的势力而作威作福的鼠辈是不同的,松平元康他有着强烈的信念存在。
“这真是挖到一件宝物啊!”织田信长就如急湍奔马般令人感受到了一股激情;然而松平元康却又如筒河口里的水,细水长流而安静。
在那当中,以松平元康的聪明和敏锐,却能充分了解织田信长的志向。或许正因为他也有那志向,才支撑他度过那些痛苦的障碍而来到这里。
接下来的,就是要开始往伊势进发了,岳父齐藤道三这一次为了表示对自己亲自领军到边境为其助阵的谢意,也答应派遣军势前来助阵了,那么,伊势的那些和尚,此前你们趁着本家内乱之际进入尾张烧杀抢掠,这个仇恨我织田信长已经忍耐很久了,现在是报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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