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像他儿子(1/1)

即便如姜莲心这般声名远播,目空一切的才女,竟也可端出如此窃窃不胜娇羞的形容,可见,情的魔力,神奇至此!

不敢直接看她,却又不甘看不见她,低低垂着头,将那欲拒还迎的视线噙在眼角,偷偷递过来,虽未如寻常姑娘家一般绞着手绢缓解心情,却也把手中一把银羹匙攥得死紧,媚声问她:“夫君,这汤好不好吃?”

扶楚倒是正眼望着姜莲心,看这神情便已分明,倾城没有骗她,他果真收服这个才女,那眼神,是满足,是期待,还有那么一点点勾引,繁衍是万物之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嘴角牵出一点弧度,笑容未达眼底:“好吃。”

可这表情配上这话,却更叫姜莲心怦然心动,忍不住接口:“今晚我还做给你吃。”言外之意,等着她来。

扶楚笑得更明显了一些:“好。”

姜莲心把头垂的更低,可还是给扶楚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喜悦,她自以为,已同扶楚成为正常夫妻,可,一切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幻想,寻常女子,都幻想过和自己心爱的人做一对平凡夫妻,在这点上,惊采绝艳的姜莲心也没能跳脱。

用过早膳,姜莲心送扶楚走到门口,抬手为扶楚整理衣襟,仍是低垂着那颗在人前总是高扬着的头,殷切道:“夫君今日要见巴国的使节吧,外头这样的冷,怎的都不多添件衣裳再出来,胥追毕竟不是真正的女人,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实在不行,便搬到锦堂居,过了冬再说。”

明明是她意图不轨,偏要拉个垫背,扶楚暗叹:胥追真是无辜。

扶楚直言婉拒了姜莲心的提议…出了院门,守在门外的胥追迎上前来,禀告道:“石岩一早便登门,已在花厅等待多时。”

扶楚挑眉:“赫连翊调兵了?”

胥追点头:“显然。”

扶楚冷笑:“动作真快。”

胥追追问:“殿下见不见石岩…若是不见,我便找个由头打发了他。”

扶楚表情不变:“为什么不见,连姜莲心都知道我要接见巴国使节,若临时推迟,反倒惹人在意,再者,早晚要和晏军对上…巴国会是个很重要的所在。”

胥追表情古怪:“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打仗?”

扶楚无所谓:“总比死我的子民强。”

胥追沉默中,听扶楚又补了句:“尔不凡伤了冥王,你去给他长点记性。”

胥追很快从伤感中挣脱出来,兴致勃勃道:“殿下说要让倾城带的那药,对鸡鸭鹅狗猪都好用,可还没机会找人………………”

扶楚不甚在意:“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别被萧白璧那厮逮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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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翊与她交易,可以拿宋国的王位做抵押…可石岩不能,巴国没那样的大手笔,只能承诺每年向宋国进贡更多的财富…那些财富,就目前看来,对扶楚真没什么用处,若她无法坐上王位,很有可能连命都没了,还要那些进贡给宋国的财富干什么?

不过,她还是答应再考虑考虑,毕竟赫连翊只是调兵,还没有真正的开打,巴国还有时间前来缠磨…而且,赫连翊就算真的开打,也得确定宋国不会插手才是,虽说赫连翊的玉佩已送到她手中表诚意,可她的倾城还在公子府里,他们连前期交易都没达成呢…赫连翊也不敢轻举妄动。

送走石岩,扶楚歪在交椅上随意翻阅石岩送来的密信,这是郁琼亲笔书写的,她见过郁琼的字迹,当初多么的棱角分明,只是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在悄悄改变,郁琼的字迹,也日渐圆滑了。

一边看一边就想起了石岩提到郁琼时的模样,他很心疼她,可惜,只能站在她身后的地方看着她,尽可能的帮助她,却没办法靠得更近,胥追说过,赫连翊曾丢出名利地位引诱石岩,可石岩不为所动,其实他本不是巴国人,没有所谓的民族情结,拴住他的,不过是对一个女人的执念。

那么郁琼呢,她的执念又是什么?

云开来禀,萧白璧求见,扶楚抬眼看云开,见他白脸飞霞,笑得奸佞无比,随口问他:“你很开心?”

云开忘乎所以:“一直在河边走的尔不凡终于湿鞋了,怎能不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呃!”突然想起面对的是谁,笑声戛然而止,呲牙咧嘴,好不尴尬。

扶楚莞尔:“确实值得开心。”暗道,胥追动作真迅速。

遣云开出去迎了萧白璧进门,扶楚已将郁琼的手书收在一边,随意铺开一卷竹简,头也不抬:“坐。”

萧白璧一点都不跟扶楚客气,随意落座,也不说来意,慢慢欣赏,将这书房的装饰看了个分明,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不想理他的扶楚身上。

扶楚将方才铺开的竹简看完才抬起头来,对上萧白璧审视的目光:“看出了些什么?”

萧白璧意味深长:“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扶楚将身子倚向椅背:“萧大人今日登门,准备找本公子谈经论道,研究一下人生?”

萧白璧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寰着:“下官这样年轻,谈人生,为时尚早,人性倒是可以说说”

扶楚环顾一周,这书房承载着宋平王多少希冀,可当年的扶楚却极少涉足其间,而今,她有空便泡在这里,性子却是与那真正的扶楚大相径庭,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宋平王都奈何不了她,何况一个萧白璧!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人性是什么?”

“贪、嗔、痴。”

扶楚笑了:“或许,你该去见见普惠大师,你们会很投缘。”

萧白璧不甚在意:“他总是想将佛法发扬光大,恨不得遇上的‘有缘人,统统遁入空门,很多人都觉得和下官有缘,想必这普惠大师更不能避免,万一被他一眼看中继而死缠烂打,这对还未享受过红尘纷扰的下官,将是何等不幸!”

扶楚挑眉:“你想享受红尘纷扰?正好日前有人送了本公子两个貌美舞姬,稍后你回去便领了去好好享受吧。”

此后,扶楚陆陆续续塞给萧白璧美人几十个,至于萧白璧怎么享受,那就与她无关了。

至于先前听云开的意思,扶楚觉得萧白璧应该是来要解药的,可他坐了那么久,与她说人性与她说巴国,甚至和她说赫连翊,就是不说尔不凡,说到最后,扶楚打断萧白璧对赫连翊的评价,不耐烦的问:“你家尔不凡可还舒坦?”

萧白璧不改轻笑:“承三殿下惦记,他还不错,暂时死不了。”

扶楚撇嘴:“真是可惜。”

萧白璧竟附和她:“可不是就是当年吃了太多好东西,天不怕地不怕,才养成今日这风魔性子如果他能正常点,兴许,就不会这样无法无天了。”

扶楚微微眯了眼:“身为仆从皆能如此,看来主人更是非比寻常。”

萧白璧对她的直言不讳不甚在意:“三殿下慧眼如炬,不瞒三殿下,下官是吃毒药长大的。

她一直都觉得萧白璧是嚣张的,而今看来,他果真嚣张,非常非常嚣张,不过她居然好心情的笑了:“越是不怕毒的便越有可能中毒。”

他凤眸漆黑,抬眼看她:“倒是罕见,值得期待。”

扶楚坐直身子:“有些大话,是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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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胥追给倾城易容时,不见他有任何异常表情接过胥追递上的药瓶,就口倒出,咽下,起身,尾随在胥追身后,乖乖走进向锦堂居,半夜才出来。

第三天晚上,倾城已经自己换上衣服等着胥追来给他易容,整装完毕,伸手推开胥追递上来的药瓶,淡淡道:“我不需要借助它了。”转身,走在胥追前面,进了锦堂居,天将亮才出来。

见胥追一直等着他,脸上没有现出一点意外的表情,回到房间,当着胥追的面脱掉扶楚的伪装,一丝不剩。

胥追抬眼,看他背后指痕深刻,那是,被姜莲心抓的?想起先前扶楚说的那番话,顿觉百味杂陈,对于倾城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已经不想深究,冷冷道:“巳时有人来接你出府住一阵子,收拾收拾,看还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准备。”

倾城顿住系着袍带的手,良久,终于转过身:“你这是什么意思?”

胥追不复先前的怜爱:“怎么——舍不得离开?”

倾城自嘲道:“舍不舍得,我有说话的余地么?”

胥追看他,老半天才一声叹息:“只要你做得好,将来,殿下绝不会亏待你,便是姜莲心,也可以赏给你。”

倾城默了一阵,突然笑出声来:“她对我,真可谓仁至义尽,我以为,她准备杀我灭口,竟还打算将姜莲心赏给我,是要给我并骨,免得我在地下寂寞,爬出来找她?”

胥追转身不看他琥珀色眸底瞬间闪现的绝望,他说的不无道理,塞给他一个姜莲心,他就不寂寞了,不寂寞了,便不必再惦着遥不可及的她了,很多人,相携一生的,都不是爱的最深刻的那个人,因为当时爱的太用力,待到平淡度日时,已无力继续下去。

缓步走向门口,身后倾城突然出声:“她会不会来?”胥追顿住脚步,微微偏头,听他补充道:“会不会来——送送我?”

胥追摇头:“她说过,登基之前这段时间,不会见你,她说到做到。”

倾城突然大声道:“三年前她也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但她没有做到。”

胥追轻声道:“离她远点,对你来说,很有好处,至少,有了距离,你就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什么才是最适合你的,何况这几天,你应该已经体会到了姜莲心的妙-处,这不是很好的开始么?”

倾城冷笑道:“这对她来说,是很好的开始吧!”

胥追不再回应他抬脚离开,不管这是谁的好开端,绝不会是扶楚————————乱世湮华@紫筱恋喜————————

值此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和她却要分别,已经有过那样亲密的关系,可他在她心底,仍旧什么都不是——ˉ不管他多么荒唐。

本来就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收拾的?

曾经,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把母亲的骨灰带在身边,可他干娘说,像扶楚那样的身份,大概会忌讳他这种行为,所以他把母亲寄存在了陌生的地方,这么多年来,他和母亲首次分别是因为扶楚,可扶楚根本就不知道,他为她割舍了些什么。

‘姬妾,出府,当然不配走正门,头上是灰蒙的天,眼前是森严的墙,扶楚没有来,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巧钿。

倾城对她有些印象,在姜莲心面前,总是低眉顺目的十分乖巧,可到了他眼前,却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倒下一个姚蜜儿,还有无数个后来人,在这种深宅大院中从来不缺这种俗套的戏码。

巧钿与身边那个一脸横肉的婆子高声道:“老夫人当初就跟咱们公主说过,三殿下少年风流,有可能一时被些山花野草的给迷惑住了,不过那种下三滥,怎能和咱们公主相提并论,等三殿下见识到了咱们公主的美好,眼里自然就容不下其他了。”

巧钿说得还勉强可以听,那个婆子的嘴更黑,说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这么大冷的天,亏她们有这样的精神头,当然,给对头添堵,最好堵得对头一口怨气发不出来,生生憋屈死才快慰,这样的事情,非但可以令人神采奕奕,还有驱寒避暑的功效。

只是,她们不会想到,这种话,反倒给倾城宽心,是啊,她不爱他,也没有爱上其他的人,不是他不够好,只是她没有爱。

胥追知道凭一个巧钿和粗鄙婆子伤害不到倾城,随她们说个畅快,他护着倾城,绕过她们向门外走去,车夫放下踏脚,倾城刚将脚踩上去,便听见门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娘…………”如定身的咒,将他钉在这里,唯有摆动的衣摆,证明他不是一幅静止的画。

“娘,洵儿很乖很听话,娘,您别走,不要丢下洵儿一个人,爹爹不理洵儿,洵儿只有娘,娘再走了,洵儿就只剩下自己了,娘,求求您,别走……”

可他有什么办法,狠下心,不去回头看洵儿,抬腿,迈进车里,帘子合起前,看见洵儿小小的身体突然跪倒在冰冷的石板上,哭喊到沙哑:“娘,洵儿很努力,太傅都夸洵儿是难得一见的神童,娘,您别不要洵儿,洵儿求您了……”

巧钿愣了一下,突然做出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动作——她居然俯身将洵儿抱起来,还说:“小殿下,地上凉。”

可洵儿不领她的情,对她拳打脚踢:“都是你们,是你们逼走了我娘。”

倾城怕巧钿伤害到洵儿,霍然挑开帘子,不等他出声,胥追已将手臂横在他眼前,并不看他,对扮作车夫的吴泳冷冷道:“送倾城夫人上路。

吴泳的视线却一直胶结在哭喊着的洵儿脸上,惊诧道:“这是——倾城夫人的儿子?”

胥追这才反应过来,暗叹失策,不再着急送走倾城,反倒是对巧钿高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小殿下送回去,别忘了前车之鉴,给三殿下知道你们来这,有你们好受的。”

这样的威胁,十分奏效,巧钿红扑扑的脸蛋刷的雪白,二话不说,抱紧还在对她拳打脚踢的洵儿,转身就跑。

那吴泳还在自语:“三公子的长子,是叫洵儿对么?”

胥追冷冷道:“叫什么和你没关系,好好照应着咱们倾城夫人,若她有一点闪失,咱们殿下绝对和你们没完。”

吴泳并不惧怕胥追的威胁,几年前,他奉命一路南下,最后依着少叔秉的分析,潜入宋国,在大街上拎着鸟笼,调戏卖猪肉的女人结果被她屠户丈夫打得头破血流,笼坏鸟飞,至此,扶楚在他心中便落下了个孬种形象虽多年以后,所有人都说扶楚不一样了,可吴泳并没有亲眼见识过扶楚的能力,他一直都不将扶楚放在眼里,当然,也是受了他主子——赫连翊的影响,赫连翊会选择支持扶楚有与姒黛作对的成分在,但他是一方霸主,不可能全凭义气行事,最主要的还是扶楚在他心中,始终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新年计划就是扶持扶楚上位,继而吞并毗邻宋国的几个周边小国,再然后在未来五年间,鲸吞蚕食掉宋国,三十岁之前他就可以称霸天下…………

赫连翊的野心,是路人皆知的,不过吴泳也不可能明摆出开说,他靠近脸色发青的胥追,耳语道:“若有机会,一定要把你们小殿下带给我家主上看看,他长得和三公子没一点相似,反倒像极了我家主上,实在是有缘,我家主上一定会很喜欢你们的小殿下没准还要认他做干儿子呢!”

胥追哼哼两声:“那样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时辰不早了,赶快启程吧!”他要尽快打发掉这个麻烦,回头去通知已经入宫的扶楚,如果给赫连翊知道洵儿的存在,一定会很麻烦。

吴泳又瞟了几眼洵儿消失的方向:“真的,太像了如果他们三个站在一起,不管是哪个看见了,一定都会认为,这个娃是我家主上的儿子。”这才驾车离开。

当然,云开等人也跟着一道去,除了给倾城安心外,主要是云开等人身手不凡,不是一般的狡诈机敏,万一遇上什么突然绝对不会有妇人之仁;还有,云开等人和赫连翊绝对不是一条道上的,必要的时候,对吴泳下起黑手来,一定干脆利索;更关键的是,又有借口把云开他们给支走了,这种廉价而高能的劳动力,扶楚相当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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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作车夫的吴泳,头上扣着个大草帽,一路上一直垂着头。

出府之前,胥追特特跟云开交代过,大方向,全凭吴泳做主就好,若有什么小情况,他们弟兄几个看着办,万一不好,也不必惯着吴泳,若是打不过吴泳,就跟他玩黑的。

吴泳是个正人君子,玩阴的,绝对不是云开等人的对手。

云开对胥追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坚称自己也是正人君子,只是身不由己,虽说如此,正人君子的云开还是接下了胥追给他的软筋伞等坑人必备药粉。

按照吴泳先前的意思,出了公子府,直接就往东北方向走,那里是他们事先说好的目的地,可倾城坚持要去万佛寺上柱香,吴泳想起第一个触动了赫连翊的女人——姜芷馨,她在离开晏国之前,也会去上柱香,替赫连翊求个平安,由此可推,倾城也是个‘痴情女人,,可惜碰上了一个比他主上还混蛋的‘男人,,还有就是,洵儿是倾城的儿子,倾城怎么会生出个那么像赫连翊的儿子来呢?

车轮碾过宋国街巷中的青石板,发出辘辘声响,倾城摩挲着手上指环,脑海里全是扶楚的一颦一笑,心随着辘辘车轮声摆荡,他和她,越来越远了。

去万佛寺能干什么?为她祈福,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还是去找普惠大师,可找普惠大师干什么?听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妄念,只要落了三千烦恼丝,他就可以与痛苦诀别?

空门,说得好听,不过是有些懦夫的避难所罢了!

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几人,没注意到迎面的街上也过来一队人,两队人一个向左,一个往右,结果同时拐向万佛寺主道。

不等这边骑在马上引路的云开说话,对方已经大声吆喝起来:“什么人,没长眼睛,东阳府的人也敢拦,还不快快退后,让开去路。”

云开冷笑:“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咱们是三殿下家里人,尔等不过是区区的相府里养的狗腿子,也敢在大爷跟前叫嚣!”

玩痞气,耍无赖,云开驾轻就熟,连正宗泼皮都不如他老道。

对方似有所畏惧,可留意看来这边,觉得这出行的规格明显不是扶楚的排场,倒也放开了胆量:“三殿下家里头的又能怎样,今日是咱们相爷亲口下的令,让樱渊公子陪大晏姒夫人到万佛寺进香,耽搁了好时辰,你们担得起么?”

听见‘大晏姒夫人,五个字,吴泳明显的颤了一下,大晏的姒夫人,又和东阳府有瓜葛,除了赫连翊那个小娇妻姒嫣还有谁,只是他离开晏国的时候,姒嫣还在宫里,怎么现在居然出现在宋国国都了,这么快的速度,莫非他主上赫连翊也到了,那对面两辆豪华马车里,可有他主上?

吴泳心情澎湃,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将草帽更往下拽拽,低声道:“云开,退一步海阔天空,就让他们过去吧。”

云开回头撇嘴:“你倒是大度。”对方既然敢报出姒嫣的名头,显然准备充足,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让她一步路,大不了秋后连本带利清算回来。

却是不了,那狗仗人势的东西不知见好就收,非要噼里啪啦没玩没了的在云开眼前絮叨,到底把云开惹烦,偷偷甩出一枚胥追给他的,围了毒的袖镖,对方说在兴头上,没想到突然止住,低头看着自己牵着缰绳的手,蓦地瞪圆了眼,然后,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这么明显的黑招,且云开抛出来的时,动作也十分绵软无力,在吴泳看来,扶楚的人果真上不了台面,对方却有些慌乱,排在前面的十几个人全都跳下马去扶那个受伤的,看似很有同胞爱,其实不过是想成为下一个中招的。

就在这一团慌乱时,走在后面的那辆车的帘子突然挑开,从里面探出个锦袍男子,面容极其俊美,神情却很孤傲:“在下东阳樱渊,家仆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不过人命关天,请兄台高抬贵手,给家仆留条活命。”

云开一脸无辜:“哎,我家大总管只给了咱们这镖,却没给咱们解药,实在对不住了。”从表情到动作,全是恨的人牙痒痒的轻佻。

东阳樱渊恨声道:“我们可以让,请你们也让一让。”

不等云开出声,东阳樱渊前一辆马车里坐着的人抢先发话:“樱渊表哥总是这样没记性,怨不得舅父恼你,这种时候,你让他一小步,输掉的就是东阳家族颜面的一大步,怎么这样糊涂。”

东阳樱渊并不妥协:“面子比人命还重要,姒夫人这话真是颇具乃夫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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