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一路叽叽喳喳,趴在颜扉怀里蹭,和颜扉亲热起来道:“阿姨,我住在郊区别墅,我们家有游泳池,有好多好多花,小果子是我的弟弟,我还有个大哥哥,它是一匹白色的马,不过它不跟我住,自己有一个大房子,它跑起来可快,我追不上它,爸爸经常抱着我坐在它背上……”
弟弟是狗,哥哥得似是马。这一家人都动物世界。
颜扉一想,沈素玉是一运动白痴,还从马上摔下来过,估计就是这匹了。
小女孩抓颜扉的头发,搂她脖子:“下次我让爸爸妈妈带你也去。”
“真乖。”颜扉亲她的脸蛋。
苏果刚五岁,正活泼的时候,知道颜扉带自己出去是玩去了,开心死了,瞧见何雪言在旁边,笑道:“何阿姨,你会骑马吗?我也带你去。马场是我爸爸的,马可以随便骑。”
“好,我们都去陪你,跟你玩。”何雪言性子绵,她本身也有个小侄女,跟苏果差不多大,她对侄女也心疼着。要不是她姐那人实在太讨厌了,她肯定也没事儿上门跟孩子玩会儿。
苏果这会儿在后面闹开了,扑腾的颜扉都抱不住她,她也稀罕起颜扉似的,搂着颜扉说的亲热:“妈妈跟我说,阿姨长得特别好看,我也觉得阿姨好看,比我爸爸公司里好多阿姨都好看。”
颜扉听哭,小孩烦起来烦人,感动起来感动死。
王旭东在前头开车叨叨:“哦,这事儿还遗传呢,她妈看上你,孩子也赖你。”
“闭上你的狗嘴开车。”颜扉在后头骂了。
何雪言在一边陪孩子玩:“你喜欢你颜阿姨,她也喜欢你,你在家的时候以后不能再咬她了。你和她做好朋友,她可以教你唱歌跳舞。”
颜扉也逗了:“你何阿姨还会写字画画,你乖乖的,她教你画王八。”
“我能教点好的吗?”何雪言不干了。
王旭东开口:“那我还能给她写童话故事读给她。”边说边望人白霖羽:“小白,你说点什么,别光坐着听她们在哪儿毒害人孩子。“
“我教她背英语单词。”白霖羽道。
冷的全车都冷死了。
颜扉是明眸皓齿颤着肩膀咯咯就笑乐呵了,她开心笑没顾忌道:“白姐,你太幽默了!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好。”她是怀疑过白辰跟何雪言有什么,但何雪言否认了,本着相信何雪言,颜扉就不跟白辰计较了。
夸谁呢?何雪言心里不痛快,可当面能好意思说,颜扉你个傻货别夸了,就是这个姓白的把我害美了。
说不出口,也不可能说。
这闷气何雪言自个咽了。
先送的是医院,路上颜扉抱不动,换着王旭东把她抱起来。苏果还感慨,说王旭东像爸爸,边说差点又哭了。
小孩还是想爸爸妈妈。
千哄万哄哄进科室,医生帮她检查,何雪言拉着颜扉在外头道:“我下午见苏台明了,他看着也不着急离婚,我觉得他跟沈素玉谈谈也许会复合。”
颜扉心都放下来,扑着抱她:“你是我的吉祥物!”混不顾走道一堆病人,吧唧亲了何雪言的脸。
表达感情一直比较放肆,太直接。
何雪言心里甜的同时,看见白霖羽在跟前,白霖羽眼睛望着她抬了一下眉头,神色有些无奈。
何雪言扭过头死都不搭理她,谁让她把自己甩了的,有她后悔的时候,几乎是报仇还炫耀,也扯过颜扉,不管不顾亲了颜扉一口。把颜扉都甜晕了。
医生喊了,颜扉进去看孩子。
白霖羽在旁边说的声音不大道:“这是儿科,你这样,小孩儿看见影响不好。”
何雪言迫于自己的誓约,死都不能还嘴,她说什么,何雪言都不说话。
白霖羽望着她,看啊看,嘴角笑了,笑何雪言还是那么老实傻气。
何雪言嘴里不能说,不代表不能动手啊。上去狠狠拍了她脑袋一下。
打的白霖羽后脑勺疼。
“你还真打。”白霖羽小声。
何雪言瞪了她一眼,这么打是轻的,她一早应该工地上捡一板砖,瞅她脑门上砸个坑。千刀万剐不解恨。
幸而苏果由王旭东抱着,颜扉陪着出来了。“没事儿,医生让小心点就行。开了点抹的药。”颜扉开心死了,亲亲小姑娘:“果子没事儿,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晚上去商场乐园玩。”
苏果一个劲儿点头。
“那我们也去啊。”王旭东稀罕上了,搂着苏果道:“我请你们四个美女吃饭。”
“便宜你了。”颜扉挤兑他。
白霖羽识趣一般,笑道:“既然孩子没事儿,我就不跟你们吃饭了,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儿。”
“别走啊,白姐,我得多谢谢你跑这一趟,跟我们一块吃饭吧。”颜扉挺热心的。
王旭东抓着白霖羽:“谁走谁不是东西,你知道多难才凑你们仨吗?”
“能有多难?”白霖羽笑笑:“我晚上真不去了,正好我有点想去找我过去的老师,我想跟教授谈谈回大学任教的事儿。”
“这是好事儿啊。”颜扉为她高兴。
白霖羽点头,笑了道:“你们去吧。”
王旭东碰了一下何雪言道:“你怎么不跟人小白说话啊,你不是她同学还是她责编吗?”
何雪言撇了他一眼,说的也没什么好气:“你就认识她一天不到,小白什么小白,只要见一漂亮女的,你就自来熟。”
王旭东嘿嘿笑:“你不是吃醋了吧,我跟小白熟,把你冷落了。”跟着没脸没皮肉麻去蹭何雪言:“大老婆乖啊,不生气,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小狐狸那么美都是第二,为什么呢?你那脸贤惠温柔一看就是正房,她一看尖酸刻薄就是姨太太。”
何雪言伸手撕烂他的嘴,王旭东喊疼,苏果还旁边高兴笑。
“好了,我走了。”白霖羽很有风度,再望一眼何雪言淡淡道:“稿子你费心,多谢你。”
何雪言憋到这会儿也不说话,点头嗯了一声。
亏得是她平时跟不熟的人话就不多,再者是王旭东躁动的遮住了尴尬。
白霖羽还是说再见走了,王旭东顿时觉得没了趣味。他以认识新美女为乐。扛着苏果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带着俩老婆出了医院。
三人有说有笑带娃去吃了顿必胜客。
这娃虽然精贵,但小孩就爱这个。
吃完饭,王旭东没脸没皮搂着人家闺女,冲进商场里的游乐区。逗小孩玩的疯狂。
苏果扑腾在一堆毛绒玩具里玩的后背都汗湿了。
晚上颜扉终于接了一电话。
“你和苏果在哪儿呢,家里没人啊。”沈素玉打的。
“我带孩子在游乐园玩,一会儿就回去。”颜扉回话。
沈素玉数落:“天这么冷,别折腾感冒了,你就不会安宁在家。”
“好了,我知道了。”颜扉挂了手机。
何雪言在旁边坐着,颜扉百般无奈头去靠她肩膀,哎呦着:“我今晚回去就跟她说实话吧,我喜欢的人是你。让她把苏果带走吧,或者我的身家她都拿走,给我个自由就行。”
何雪言忍着难受,快哭出来的冲动,按着她肩膀:“好了好了,你赶紧把苏果带回去吧,人家妈着急了。记住跟孩子好好教,别说了下午的事儿。”
“肯定。我就打算这样。”颜扉也快哭了,抱着何雪言胳膊:“我都不担心苏果了,我光担心你,王旭东把我说的,我后怕了,雪言,你要是难受,你告诉我,我马上就在你跟前,不能顾其他了。”
“我不难受。”何雪言劝她:“你好好的,听话,暂时先别乱来,等苏台明找她再谈谈,他俩夫妻如果能和好了,不仅对孩子好,对我们也挺好了。”
“我知道你难受也说不难受。”颜扉道,想想心疼:“是我把你耽误了。”
“哪儿的话。”何雪言不爱听。
王旭东抱着苏果出来,颜扉和何雪言都是他开车送的。
先把颜扉送回去,教导孩子就说是阿姨带她,没有其他人。
俩人走了,何雪言坐在王旭东车上,王旭东开口:“我看见你这样,我都累。颜颜是个心肠好又特心软的人,你也不强硬。千万小心受伤啊。”
“回头帮你出一本蓝颜闺蜜,我叫陆琪。”何雪言打发他。
胡同口停车了,王旭东送她:“改天我去拜访咱爸妈啊,今天就算了。”
“去死吧你。”何雪言不想理他。
往里头走了几步路,听见后面车开走了,何雪言路灯下头,也就是她家大门口。大晚上人也挺少,孤零零女鬼似得飘一人。
白霖羽。
抬头望着何雪言家门,动也不动的,大冬天不嫌冷。
何雪言憋的实在没憋住,路边喊起来:“你在这儿干嘛啊!”
白霖羽扭头看见是她,表情还很自然:“国外待了五六年,路忘光了,刚去老师家一趟,回来的时候想走几步路,逛着逛着就走这儿了。”
何雪言毛骨悚然,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我刚也想走了。”白霖羽答话,叹了口气,双手插在衣服口袋,缩了脖子,想来想去道:“你真的喜欢颜扉吗?”
“和你无关。”何雪言道。
“我只是觉得她感情状态比较复杂,你是接受不了的。”白霖羽判断。
何雪言心道,你感情状态就不复杂吗?
“我喜欢颜扉,我心里爱她,她有女友我也不介意。我心甘情愿给她当三儿,你管得着吗?”何雪言嘴里吐出白雾,说的理直气壮。
白霖羽很有自知之明,满脸无奈道:“我没有珍惜你这是我的错,可我依然关心你,希望你过得好。”
“也不用。”何雪言吐词,抬腿进自家门要走。
白霖羽吸了冷空气道:“好好照顾自己,雪言。”
“跟你没关系!”何雪言关了门。
她很可耻的违背诺言,跟白霖羽说话了。
回家还是老样子,得给爹妈做牛做马,她偶尔也觉得她妈妈有她这样一个女儿太幸运了。世上多少儿女不是好人,比如她姐那样的,整天光惦记家里的杂碎,还惦记这一大院房子,别的事儿都没操心过。
她爸爸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何雪言心里乱,拿毛巾给爹擦脸,想着这个事左右都不顺。唯一能安慰点的,大概是苏台明这人看着不坏,就怕他是个大坏蛋,欺负了沈素玉,沈素玉才离婚。这下看着这男的人家也挺好,只要孩子肯跟着爸爸,他们夫妻这婚也不好离,万一和好,是给她跟颜扉大解脱了。
可解脱之后呢?
她把爹看了一眼,屋里头娘看了一眼。
晕。爹就算了,她娘这个闹不清,也不好说。她姐姐那个……要是颜扉是什么新疆土豪,她姐姐也就忍了。当然,不搭理她姐姐也就完事了。主要这跟了颜扉,家里没保姆,她还得天天回来伺候,到时候跟颜扉也睡不到一屋里。
晚上何雪言自己睡觉,很后悔搭理了白霖羽的事儿。她寻摸白霖羽就这种人,上学那会也一样,回回犯错,人也不道歉,就自己先跑两天,等晾着你够了,再弄点文艺狗血 的事儿,证明她还在乎你,你自己跟她道歉吧。
何雪言一想,感觉自己被耍够了,她已经不年轻,也不在乎什么文艺不文艺了。她年轻时候喝茶,自己跑去山里背泉水回来,喝茶的陶杯子,喊日本师父给她捏的,自己拿刀在底下铭文,让去烧的。
现在给个塑料杯就张嘴了,弄瓶哇哈哈就喝茶了。
谁管白霖羽背着锅碗瓢盆去山顶上做饭,吹风看田园风景,怀想故国的事儿。她打了哈欠,想起郭德纲的话,上炕都难。
闭眼的最后,今晚颜扉没给她发短信,她浑身长疹子一样难受。一想到颜扉可能被人抱着,亲着……她胃都抽筋,王旭东说的一点也没错,这狗东西精明的跟妖怪一样,太了解她了。
夜深人静,她就备受折磨和摧残,快赶上白霖羽把她逼成神经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