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是日光最好的时候,灿烂的阳光驱散了一切黑暗,给黑暗中的种族最大的威慑。本应是吸血鬼们沉眠的时间,玖兰城堡原本紧闭着的大门轻轻打开,美丽的少女轻手轻脚地自城堡中走了出来。她抬起头看了看炽烈的太阳,眯了眯眼睛,迈出了城堡的大门。
城堡二楼的主卧房间,玖兰树理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面露担忧之色。
“树理,在看什么?”
男人的手臂揽过她的纤腰,身形高挑的俊雅男人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看到少女的衣角消失在森林里。
“在担心丹青吗?”
玖兰树理放松身体向后倒去,靠在男人怀里,玖兰枢自然而然地收紧双臂抱紧了她:“丹青说那个男人今天晚上会来,所以才在这个时间跑出森林,到外面的人类城镇上接他。”
“看来丹青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啊。”玖兰悠低下头,亲昵地吮咬着妻子的耳垂,磁性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性感,“反正今晚就会见到了,不是吗?而且枢已经那么说了,他的认可还不能让你放心吗?”
“怎么可能会放心啊,不是都说无论孩子如何成长,母亲永远都会放心不下吗?”玖兰树理被他弄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反驳道,“而且还有枢,枢要怎么办?”
“树理。”
埋头在妻子颈间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向外望去,微微扬起下巴示意树理朝外看:“你看。”
玖兰树理朝窗外望去,正看到玖兰枢踏出城堡大门,朝着丹青离开的方向走去。
“枢?”玖兰树理愣了愣,随即失笑,“在我们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不用担心,其实最不放心的人明明就是他。”
“所以说,有枢在,他不会让丹青受委屈的。”玖兰悠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戏谑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妻子,“这下,伟大的母亲可以稍微放心了吧?”
“至于枢要怎么办,”玖兰悠在玖兰树理的惊呼声中打横将她抱起,朝着房间中央的大床走去,声音低沉带着轻微的暗哑:“我们再生一个孩子不就好了?”
城镇的东南角一直是整个镇子最繁华热闹的所在,每逢周日,这里都会举行大型的市集,聚集整个镇子大半的居民。而今天却有些不同,每一个走过的人都会不由地将视线停留在徘徊在街角的少女身上,令整个集市的气氛都变得奇怪了不少。
这里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城镇而已,居民之间基本上都相互认识,任何一个生面孔都会引来关注,可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黑色的发丝长及腰间,在太阳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晕,眼睛是最深沉的墨色,像是夏夜的星空一般直把人的灵魂都要吸引进去。少女有着非常美丽的容貌,精致的五官完美得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她似乎在等什么人,不停地朝街道的尽头看去,脸上显出期待和焦急的神色。少女身上似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诱惑力,每一个路过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忍不住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蛊惑着朝她走过去。
已经有几个小伙子忍不住朝她走过去,想要和难得一见的美丽女孩搭讪。就在这时,女孩的眼睛忽然一亮,唇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欢快的朝街道尽头跑了过去。
“白兰!”
缓步从街道尽头走来的男人展开双臂,将飞扑而来的女孩接到怀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长发,低头轻吻她的脸颊:“等很久了吧,不是说过让你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吗?”
丹青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踮起脚回吻他:“我等不及想要见你了。”
白兰自从可以长久停留在这个世界以后就一直奔走于世界各地,并没有经常和她呆在一起。虽然她明白白兰是为了补足她的灵魂才这么辛苦,而且他们可以通过指环的连接随时通话,可是,她还是希望能一直和白兰在一起。
每次短暂的相聚后都会迎来更长久的分离,她上次见到白兰已经是七个月前的事情了。
白兰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也没有说过为丹青修复灵魂的方法究竟是什么,不过,丹青知道那一定不简单。因为即使是以白兰的惊采绝艳,也不得不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每次睡觉前和白兰的聊天,她都能听得出对方掩藏的很好的疲惫。
想到这里,丹青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情不自禁地收紧了环抱住白兰的手臂,将自己深深地埋进这个思念已久的怀抱。
白兰看着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孩,有些失笑,他拍了拍丹青的肩膀:“难得见到丹青这样对我撒娇啊,这么想我吗?”
丹青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仰起脸,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可惜你一直不肯带我一起。”
白兰轻笑起来,却无论如何不肯松口让她和自己一起走。
丹青看他这副笑而不语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思,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却还是很乖地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她张开口,刚要说什么,鼻尖就嗅到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血腥味。
丹青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哦呀,果然瞒不过你。”白兰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了的意外和慌张,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只是小伤而已。”
丹青完全不管他这副轻描淡写的说词,左右看了看,拉着他的手左拐右拐来到了一条偏僻无人的暗巷。
丹青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要求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白兰注视着她的眼睛,见她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强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脱下了黑色的长风衣,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白色的绷带裹在劲瘦的腰间,以丹青的嗅觉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其中药粉味道和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血腥味。
白兰见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的伤处,知道她肯定在为他的伤而难过,伸手想要将伤口遮起来:“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丹青,一点也不疼的。”
丹青止住他的动作,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将绷带拆了下来,露出绷带下狰狞的伤口。
约有成人手掌长的伤口横亘在白兰的侧腰,伤口很深,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却将侧腹的肌肉整个切开,伤口两侧的皮肉微微翻卷起来,丹青可以清晰地看到血肉组织。
丹青看了许久,缓缓抬起头:“这么重的伤,如果被我发现,你想瞒我多久?”
丹青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内疚又心疼。如果不是为她修复灵魂,白兰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又曾经为了她受过多少比这更加严重的伤害?
“真的不疼。”白兰笑得温柔,仿佛腰上被开了一个口子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抚了抚丹青的发顶,安慰道,“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丹青破天荒的第一次避开了他的手,白兰的手顿在半空,她蹲下身,眼睛蓦地亮起血红的光晕,在昏暗的小巷中格外诡异。白兰眼神一动,就见蹲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孩靠近他的伤口,伸出舌尖小心地舔舐着他侧腹狰狞的创口。
白兰的眼睛猛地一暗,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心地避开獠牙,专心地舔舐他伤口的女孩。
纯血种的唾液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随着女孩舌尖的移动,狰狞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丹青满意地看着伤口渐渐愈合,没一会儿,白兰侧腹的肌肤恢复如初,再不见了那令她心疼不已的深深的创口。
她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冲白兰笑道:“好了,幸亏我是纯血种,至少可以用这种方法帮你……唔!”
白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进怀里,丹青只觉得眼前一暗,唇已经被他用力地吻了上来。
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环绕着她,唇齿间被他强势的吻毫不留情地侵略,夺去了她的呼吸。丹青看到面前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终于失去了面具一般的清浅笑意,眼睛紫的近乎发黑,他望着她的视线黯沉而极具侵略性,如有实质的眼神令她不禁轻轻战栗起来,却被对方更紧地禁锢在双臂之间。
许久,白兰终于放开了她,丹青双唇红艳如血,黑色的眼睛蕴着水色,看起来还有些迷离和茫然。白兰背靠着小巷的墙壁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笑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听起来格外性感:“真是的,不要随意地这样诱惑我啊,丹青。”
白兰低下头,细细密密的轻吻不断地落在她的侧脸。丹青抿了抿唇,脸上渐渐升腾起蔷薇般的红晕,乖顺地被他抱在怀里,手指轻轻地抓着他的衣襟。
白兰用力抱了抱她,随即松开了手臂,看了看已经暮色四起的天空,朝怀里的女孩笑了笑:“天黑了,丹青,还不回去吗?”
丹青努力平复呼吸,脸上的红晕还没能下去,眼睛明亮而羞涩。她拉住白兰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抬起头笑着回望他:“白兰杰索先生,请问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白兰弯起手臂,轻抚左胸,笑得恣意:“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