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好天气,丹青站在阳台上舒展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想了想,噔噔噔的跑进屋,将正在懒懒地翻着一本杂志的白兰从书里拽了出来。
“怎么了?”白兰好脾气地问道。
丹青指了指自己身上明显不合身的白兰的衬衫:“我的行李还在公寓,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能陪我回去一趟吗?”
白兰看了看因为穿着自己的衬衫而平添了几分诱惑的女孩儿,顺手合上了杂志站起身:“当然没问题,走吧~”
丹青的公寓干净整洁,白兰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就见丹青从卧室里推出了一个旅行箱,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快?”白兰上前接过旅行箱,有些诧异于她的速度,“我还以为女孩子收拾东西总是需要更长的时间。”
“本来也没什么东西,拿上几件衣服和必备的用品,基本上就没什么了。”丹青耸了耸肩,环顾了一眼这个刚住了几个月的公寓,毫不留恋地转过头,抓住白兰没有提箱子的那只手,“走吧。”
“虽然我知道你大概对这里没什么感情,但是,冷淡到这种程度倒是超出了我的预料呢。”白兰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牵着她向外走去。
“对于我来说,这里只是个房子,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丹青挠了挠他的掌心,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恩?我是什么?”白兰从善如流的问道。
“你是我的家。”丹青踮起脚,吻上他的唇角,“看到你,就会觉得安心。”
“我的荣幸。”
白兰勾起唇角,揽过女孩儿纤细的腰肢,低头给她一个深吻。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了她,他再次牵起丹青的手:“现在,我们去商场采购吧。”
“诶?”丹青呼吸还有些急促,疑惑地看他。
“我的女朋友手艺那么好,当然要把冰箱填满,等着一饱口福了。”白兰笑道,“而且,你不太喜欢公寓里的装饰吧?所以还要买一些必须的材料,再加上要把空房间改造成画室……这么一想,有好多工作要做啊~丹青一定要做好吃的来好好犒劳我才行~”
丹青听得有些愣:“你……”
“恩?”
“不,没什么。”丹青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笑容灿烂,“只是忽然觉得,能遇见你,大概用尽了我一辈子的好运。”
“哈哈,那丹青要做好吃的来笼络我啊~”
“没问题。”
丹青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在众多精致的餐具中间仔细地挑选。刚刚白兰去接了个电话,说是马上回来,就留她一个人在这里选一些她喜欢的小摆件。
白兰的公寓里是清一色的白色装饰,简单到有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感,清一色的白给人一种疏离冷漠的感觉,比她的小公寓还不像一个家。
本来她还在想,这样刚住进去就改造他的公寓是不是不太好。可是当她有些犹豫地问出来的时候,白兰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装饰风格,本来也不是我弄的。虽然我很喜欢白色,但是这样满眼都是,我也会觉得很不舒服。丹青你就随你喜欢,不用考虑那么多,以后那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你是女主人嘛~”
他们两个人的家。
想到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就让她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她有家了,家里有一个她深爱、也爱着她的男人。
他叫白兰杰索。
“罗?”
身后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丹青回过头,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见她回头,男生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遇见了不想遇到的人。
丹青转过身,勉强扯了扯嘴角:“是你啊,罗西先生。”
“我说了叫我安德鲁就好,”安德鲁罗西向前迈了两步,高大的身形几乎将丹青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这是不是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缘分’?”
他的接近由于近两米的身高而充满了压迫感和侵略性,丹青不适地皱眉,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脸上没了笑意。
安德鲁罗西是学校的学生。不知道看上了她哪里,一个月前罗西忽然说要追她,无论她怎么或委婉或严厉地拒绝,他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死缠烂打。
真是让人厌烦,丹青看向白兰离开的方向,他怎么还没回来?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不耐烦再应付他,丹青转身就要走。电梯还在顶楼,要过一会儿才能下来,丹青当即走向了楼梯的方向。
她实在是不想再和安德鲁罗西待在一起了。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罗!别走啊,你等等我!”
丹青加快了脚步,原本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现在她满心都是厌烦和不耐,更加着急地希望白兰快回来。
没等她走到楼梯间,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过大的力道甚至粗鲁的弄痛了她。对方掌心细密的汗沾上了她手臂的皮肤,成功地将她心中的厌烦变成了厌恶。
“放开!”
丹青转过身,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手臂挣脱出来,厉声呵斥道。
“抱歉,罗,我只是看你好像要走,所以有点着急。”罗西仍是那副大大咧咧的笑容,丹青已经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了。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丹青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严重的厌恶,声音清冷。
“我不在乎!”安德鲁罗西大声反驳,伸出手再次想要抓住丹青的手臂,“我喜欢——”
“我的女朋友很讨厌你呢,”一只修长的手啪的一声扣住了他的手腕,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力量,却立时止住了罗西抓向丹青的动作。
“白兰!”丹青惊喜地轻呼道。
“抱歉,来晚了。”白兰朝她笑了笑。
“你就是她的男朋友?”安德鲁罗西上下打量着他,不屑地撇了撇嘴,看向丹青,“你就找了这么个恶心的小白脸?”
丹青还没来得及生气,只见白兰抓着罗西的手腕一甩,看似没有多大力量的动作,却让身高将近两米的高大男人接连倒退了几步,及时抓住了栏杆才没有摔下楼梯。
“虽然我听说过有人在纠缠我的女朋友,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差劲的人呢。”白兰走到丹青身边,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抚摸她被抓红了的手腕,看也不看险些被他甩下楼梯的罗西,“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丹青的视线中,她不想看到你。”
“看不出来,你力气挺大的嘛,小子。”罗西站直了身体,看了看自己脚下只差半步就要摔下去的楼梯,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只觉得无比碍眼,“罗,这小子可是差点就把我推得摔下去了!”
丹青看着他,心底的厌恶愈发翻涌,冷声道:“那你就摔下去好了。”
白兰眼底一凝,唇角微动,不动声色地浅笑了起来。
来了。
白兰清晰地感觉到他身边的姑娘话语中一瞬间扩散出的力量,耳边随即传来重物接连撞击地面的闷响。他抬起头,丹青的脸色苍白如纸。
丹青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浑身如坠冰窖。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罗西仿佛没有站稳一般晃了晃,脚底一滑,就在她面前直直地摔了下去。
丹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
噩梦……重演了。
“丹青,乖,别看。”温暖修长的手温柔却异常坚定地蒙住了她的眼睛,白兰从身后将她僵硬的身体紧紧地抱进怀里,安抚地轻吻她的额角,“乖,不怕,我在这里呢,什么都不用怕。”
冰凉的手颤抖地握住他蒙住她眼睛的手,丹青的声音显得麻木而颤抖:“……白兰?”
“我在这里,别怕。”
“他死了吗?”
白兰看了一眼楼梯下生死不明的罗西,紫色的眼睛透出笑意,他低下头,再次吻了吻丹青的脸颊,声音沉稳,令人安心:“没有,他没事。”
丹青顿了顿,不太相信他的话:“那你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
“脏,不要看。”白兰揽紧她的肩膀,带着她走出压抑的楼梯间,“你不需要看到这些。”
重新回到热闹的商场,丹青愣愣地抓住白兰的手臂:“救护车!我们忘了叫救护车!”
声音紧绷,充斥着惊惶失措的意味。
“嘘,”白兰竖起食指抵住她的唇,止住了她的话,“不要慌,我的姑娘,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了。”
“……嗯。”
丹青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好像有无数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地涌出,又好像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去想。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甚至来不及内疚自责,只能够遵从本能紧紧地攥着白兰的衣角,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勇气和力量。
“你乖乖的坐在这里,”白兰把丹青带到一旁的休息区,脱掉自己的外套将她裹了起来,“我很快回来。”
“别走!”丹青下意识地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别让我一个人!我怕……”
白兰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如她所愿地将她包裹在自己怀里,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拿你没办法呢,等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乖一点,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交给我,嗯?”
丹青将脸埋在他怀里,半晌,点了点头。
她听到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桔梗,xx商场六楼左侧的楼梯间有个伤员。嗯,交给你了。”
非常简单的通话,或者说,单方面的命令之后,白兰挂断了电话。
打横抱起几乎要将自己死死埋进他怀里的姑娘,白兰无视了周围人们或暧昧或戏谑的视线,吻了吻丹青的发顶,紫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现在,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