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地,无论是康庄大道,还是山林径,总是免不了有山贼出没。这些人或是躲避仇杀,或是迫于生计,选择了占山为王,以剪径作为日常营生的手段。乡客出行,往往跟随在大队人马之中,以提高行程的安全。但即便如此,也时常会出现大批的旅客死在途中,钱财、货物被掠夺一空的情况。
送子河畔,尸横遍野,数十名悍匪洗劫了由北域而来的一支商队,场面之血腥宛如人间炼狱。路过的荒野金刀独眼龙闻到血腥之气,提刀奔来。见到如此惨状,独眼龙睚眦欲裂、怒发冲冠,单枪匹马杀入人群之中。
山贼之中也有眼力不凡的人,见到这柄标志性的豹眼镶金刀,不由得大声惊呼:“啊,你是荒野金刀独眼龙!”
“一流也!”独眼龙手起刀落,有万夫莫敌之勇,盏茶时间就将所有的贼匪屠戮一空。
独眼龙在脚边的尸体上撕下一块衣布擦了擦金刀上的血迹,驻足片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独眼龙,稍等一下!”
独眼龙迎声望去,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年正走上前来。
“你是何人?”
少年稽首道:“我是翠环山素还真的首徒金刚,我师尊请你前往昆仑峰绝世洞一趟。”
“找我何事呢?”
“你跟我来自然就明白了。”
“好,带路。”
昆仑峰,绝世洞。
在素还真和昆仑上人的引见下,独眼龙与冷剑白狐“兄弟相认”。
“兄长。”独眼龙拜倒道。
冷剑白狐眼神闪烁,一把将独眼龙扶起,“贤弟。”
素还真开门见山道:“闲话少叙,咱们进入正题吧,我手中的这对就是霹雳门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霹雳眼,但其实霹雳眼只不过是普通的水晶球而已。”
独眼龙道:“普通的水晶球,如何能够视黑夜如白昼,又如何能识破障眼法和分身术呢?”
“这一切取决于心。心眼所视之方,处处光明;心眼所视之物,个个还真。神与眼乃是一体,即所谓的眼神,神若专注眼则亮,神若分散眼则浊。”
见独眼龙依旧眉头紧皱,昆仑上人解释道:“简单来,就是只要静心专神,在黑暗之中也会觉得很明亮,任何东西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至于障眼法、分身术,本就是戏法的一种,只要静心专神自然可以看出戏法的破绽。这是一种领悟的境界,并非是出自霹雳眼本身的功能,你们二人明白了吗?”
独眼龙、冷剑白狐了头。
素还真双掌一合,将两颗霹雳眼拍碎,露出了两卷极薄的布帛。素还真仔细查看了一番,恍然道:“这两卷的布帛,一卷就是你们的世谱,这你们已经知道了,另一卷记载了霹雳门四十八条密道,以及流星手寒童‘金蚕宝甲’的秘密。”
“金蚕宝甲?”冷剑白狐眼中浮现自己被紫金臂击飞的瞬间,仿佛看到了霹雳公破损的外袍之下露出的那抹金色的软甲。
“冷剑白狐,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当初你为何杀不了霹雳公的原因,关键就在于这件金蚕宝甲。金蚕宝甲乃是用金蚕丝编织而成,任何兵器都不能损伤,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用金桑叶磨成汁,这种金桑叶所磨成的汁可以融化金蚕丝。”
冷剑白狐淡淡的道:“那金桑叶出在什么地方?”
昆仑上人道:“在天雪尖,有一颗金桑葚,金桑葚的上面有很多的茧,这种金色的茧五百年会吐出金丝,金丝能够编织成为金蚕宝甲。本来这只是传,没想到却变成了现实。”
独眼龙道:“那我即刻前往天雪尖,采取金桑叶。”
素还真制止道:“天雪尖山高陡峭,再好的轻功也不一定能够上的去,还是让上人的徒儿天雷鸟走一趟吧。天雷鸟与过去霹雳门第四教主九眼如来半天鹰一般长有一对肉翅,可以飞行绝迹。”
天雷鸟人如其名,乃是异人种族鸟人族的一员,自从族人遭受灭之灾后就一直在昆仑上人门下修行。虽然从一个懵懂的少年渐渐成人,但天雷鸟依然还是不能像普通人一般正常话,身上残留着鸟类的习性。
“安咕哩……安咕哩……师傅,吩咐……”
素还真靠近天雷鸟,声嘱咐道:“天雷鸟,你去天雪尖一趟,照我所的去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天雪尖。
白雪皑皑、寒风凛冽的白雪尖,即便是在最炎热的夏季,依旧常年风雪交加。这里人迹罕至,只有少数几种耐寒的动物生存在这里。
这一日,风火雷电霹雳公带领数十名内功深厚的霹雳战将踏着积雪缓缓而来。陡峭的山石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茧,稍有不慎就会滚落山崖,性命不存。
“前面就是金桑树,你们快去把它毁掉。”霹雳公指着面前一株金色的植株厉声道。
“遵命!”众霹雳战将一拥而上,欲将金桑树乱刀砍碎,但就在这时从雪地里窜出一只猿猴巨兽,一掌横扫将众霹雳战将逼退。
“不好,是冻地兽!”霹雳公心中有数,见到这一尊巨大狂暴的身影后,急忙抽身而退。
冻地兽毛发似铁,刀剑皆不能伤其分毫,又能口吐寒气,凡被吹中者,即刻冻结而亡。
霹雳公见众战将已经成功引开冻地兽,急忙趁此机会施展轻功靠近金桑树,“本来我是希望再收集金蚕丝,另外再编织一件宝甲,但是今天看来,不毁掉此树对我很不利……”
“一摆、一摆,安咕哩……安咕哩……”
天雷鸟突然从空中急骤而下,一把攥住金桑树的枝干,撸掉了几片金叶子,“采到了,安咕哩……安咕哩……”
霹雳公怒道:“采取金桑叶,该死啦……”抬手打出紫金臂,但被天雷鸟躲开。
霹雳公还想继续进攻,但这时冻地兽已经返回,无奈之下,霹雳公只好放弃追击,眼睁睁看着天雷鸟飞往远处。
天雷鸟右手攥着金桑叶,穿云过雾,一路狂奔。途径血林之际,遇见了迎面而来的钻云观日大飞天和追风戏月飞天。大飞天是血林之主沙人畏的部署,见天雷鸟形迹可疑,急忙追上前去盘问。
天雷鸟大惊失色,慌不择路,手忙脚乱之下遗落了两片金桑叶,但好在摆脱了大飞天的追捕,成功回到了绝世洞。
尸骸遍野的血林,到处都能闻到尸体腐烂的气味,天空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色。一副长着骨翅的巨型骷髅拖着装满尸体的布袋缓缓前进,在沙地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迹。
“血肉血躯有何益,一旦无常万事休!哇哈哈哈……”古怪诡异的腔调令人不寒而栗。
大飞天从空中降落,停在巨石上,向无肉无血无常人禀道:“总管,我们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
“就是这样东西!”大飞天将手中的金桑叶扔给了无肉无血无常人。
“从未见过的金色桑叶,你们从何得来呢?”
“事情是这样,我们兄弟二人在飞行之中,看见一名身长肉翅、鸟嘴的怪人,这个怪人手中攥着金桑叶。我们二人随后就追,对方可能是紧张过度,手中的金桑叶在逃走的时候掉落在了地面,被我们所捡。”
“这不是普通的东西,我要带回请示主人沙人畏,哇哈哈哈……”无肉无血无常人大笑,骨翅一展,高大的躯体飞向空中。
空中俯瞰血林,西南外围的地方有两道身影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无肉无血无常人疑心大起,以沙丘作为掩体偷偷地监视着,原来一个是刚才大飞天追赶的肉翅鸟嘴的怪人,另一个竟然是武林名人素还真。
无肉无血无常人知道素还真是老先觉,耳目敏锐,于是压低了身形,将整副骨架都埋进了沙堆里,不久耳畔就传来了细微的谈话声。
“唉呀,天雷鸟,你实在很不心,竟然将金桑叶遗失。”素还真神色焦急,向天雷鸟埋怨道。
“啊,我飞,啊,飞……有人追,追,一摆,安咕哩……安咕哩……”
“有人追你,你就紧张,所以才遗失金桑叶?”
“啊,对,对啊……”
“唉,你不知道金桑叶有多重要。霹雳眼会合,识破了风火雷电霹雳公的秘密,就是金蚕宝甲才使得他浑身刀枪不入,而金蚕宝甲只有金桑叶的汁才能溶化。如今你遗失了金桑叶,等于让大家空忙一场。”
“啊,我,我,该……该死呀……我饭桶,饭桶……”
素还真叹气道:“你也不用自责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遗失的金桑叶一定是被其他人捡走了,但愿捡去的是正义人士,否则就麻烦了,我们回去吧……”
见两人走远,无肉无血无常人大笑,“原来金桑叶的汁可以破金蚕宝甲,哇哈哈哈……赶快带回金桑叶向主人领功,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