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我会对我接手的每一个徒弟说,有人走,有人留下。
我还记得我刚刚来这里的时候,红姨问我说:“为什么来这里啊?”
稚嫩地我说:“我要活着。”
“怎么啦?家里大人呢?”
“都死了……”
“亲人也没有?”
我重重地摇头,红姨说:“活着也有很多种方法活着,你想要怎么活着?”
“我要好好地活着,直到所有的坏人得到报应为止。”
红姨默默我的脑袋说:“小丫头有志气,世界上的坏人可多了……”
白露走了,落霞笑话我说:“一天时间不到,你就怼走一个啊?又少收一份钱了。”
“要走的终究还是要走的,想留下的,走也会再回来。”
“是,做我们这行,就跟吸毒一样,好似戒不掉似的,走出去容易,走回来可就难了。”
这夜没有开台,表演是钢管舞,一群金发碧眼,丰胸肥臀的外国妞。
大家都闲在后台的化妆室内,议论着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大老板又该过来了,这一年的收益也该好好地清算一下,明年谁是台柱子,这个问题,很是吸引人。
一年下来大家给一品红楼挣了多少钱,彼此心中是有数儿,像我们这样的人,本身就在高处,获得的资源也多,出场费也贵,一般人是迈不过去的。
不过,我、蒋依依、落霞、云可儿这四个人之间的差异可能就大不到哪里去了。
去年,我也就比蒋依依高了那么一点儿,所以连续了三年拔得头筹,今年呢?我是自由身了,随意了一些,不好说。
所以,比我差那么一点点的蒋依依,就特别地期待,也特别的卖力气了。
几乎不见她休息过,即便是大姨妈来了,她也会陪着客人打打麻将,收点钱进来。
管财务的人偷偷来告诉我,我现在比蒋依依差一点点,让我在元旦之前再拿下一个大单,不然我就要降位了。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但是,你往高处走,人人都是奉承你,你往低处走,那人人就是践踏你,只有在高处,我才能够这么高冷孤傲的活着。
所以,我还是需要努力的。
我盘算着我手中的资源,徐厅长去年被他老婆威胁举报,又风风火火地在这里捉了一次奸,他害怕丢掉自己的公职,怕是不敢来了。
繁城法院的黄院长年纪大了,加上他儿子也爱来这里,有一回撞见了,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吧,也没来了。
他儿子对我倒是很有好感,可惜,因为跟我的另一个顾客争风吃醋,把人家给打了。
不曾想,人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个人都是家里的独生子,于是就杠上了,只能躲到国外去了。
还有一个是开矿的金老板,外地来的,偶尔会在繁城住上几个月,可是,这半年也没有来,只是逢年过节,在微信上给我转点过节费,我也就嗲声嗲气地给他发个祝福的语音。
最近发现,他给我转钱的时候,名字都写错了,他喊我“茵茵”,我就知道,搞不好是不会再来了。
另外一些客人,被人抢走了一些,还有一些因为没有维护也自动流失了。
这个节骨眼上,让我找个能够为我一掷千金留在这个“台柱子”位置上的客人,思来想去,只有两个,一个是傅景睿,一个是林昊宇。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那晚之后,林昊宇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但我找不到,傅景睿还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他去哪里?
不过,听闻他的考察团队还在这里,所以,他注定还是要回来的。
傅景睿说:“你能够发挥的时间不多了,假设这事儿被别人给办成了,你可要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场。”
想到这个,我也知道,我向来是没得选择的。
等大老板了,我又有一个大关要过了。
想到这个地方,我的头皮都硬了,有人过来说:“云姐,李大老板来了。”
李宗则是云可儿的大顾客,年头到年尾,他不来则不来,来就是云可儿,像他这么念旧的顾客,实在是难得啊?
云可儿想出去,屁股刚抬起来,又坐下了,说:“跟他说我在化妆,让他等着。”
冬天天黑得早,五六点多的时候,就宾客满堂了。
大家一个个被点名叫了出去,我也有人叫,不过都拒绝了,最后红姨过来说:“如玉,林老板来了,点名找你。”
我想想说:“让蒋依依去吧!”
“她在陪吕老板。”
“她会去的。”
“那你今晚不出去了,这一年马上就要结束了,我特意找人告诉过你的,大老板捧你是为了让你挣钱,你这么消极怠工可不行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你等等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