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过来要见自己?周一鸣从逢俊山的话里听出了两个老头儿的急切,两个老头儿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单纯的见自己画工好,想要结交自己?不至于吧?
周一鸣心里暗暗嘀咕,电话里同样满口的为难,“哎呀,逢哥,这事儿真不凑巧,我正打算出去玩玩呢,嘿嘿,要不你也一起来?”
“啊?出去玩?去什么地方?”逢俊山很是郁闷的追问到,他才不相信周一鸣只是单纯的想要出去玩呢。
周一鸣呵呵笑道:“准备去爬山,怎么样?”
“老弟别这样,”逢俊山苦笑着哀求道:“你要是不见他们,两个老头儿可不会轻易放过我。”
周一鸣闻言不紧不慢的笑道:“我没说不见他们啊,只是时间上不凑巧而已,改天吧改天吧。”
逢俊山还能有什么办法,满心郁闷的挂上电话,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脸上有光,他认识的小兄弟这么有能耐,竟然让平时眼高于顶的刘老头儿都乖乖的吃瘪,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周一鸣笑着挂上电话,朝刘晓雅笑道:“小雅姐,要爬山去吗?∮♂,”
“大热天的去爬山,你晒糊涂了?”刘晓雅轻哼一声,“有这时间不如收拾一下博古轩。”
“嘿嘿,这不是怕两个老头儿找上门来吗?”周一鸣嘿嘿一笑,“要不去游泳?或者去其他古玩市场逛逛?”
刘晓雅白了周一鸣一眼,“你真是闲得慌,你自己去吧,我回去收拾店铺,争取早点重新开业。”
周一鸣见状心里暗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厚着脸皮跟在刘晓雅身后返回博古轩,一起动手重新将博古轩整理一番,该摆设的物件摆设好,正好她预定的一批仿古工艺品到了,摆设整齐之后就能开门营业。
至于这些仿古工艺品能不能卖出去,卖多少价格,周一鸣并不在意,也不觉得如何。
古玩市场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物件都是仿古工艺品,只要不是存心骗人就无所谓。像博古轩这样的大店,里面摆设的仿古工艺品真的是为了摆设,并不靠这个赚钱,就是撑撑门面应付一下普通游客而已。
至于客人要出什么样的价格,那都是客人的事情,只要不主动欺骗顾客就可以。
在古玩行里,人们说起仿古工艺品的交易,也就是用赝品冒充真品这事儿,一般来说都觉得无所谓,但有一点大家都分的很清楚,那就是买卖的方式。
就拿刘晓雅举例,别看她批发这么多仿古工艺品,但摆在店铺里有客人询问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说这是真品,甚至根本不会介绍什么,当客人问价的时候,她只谈价格,不说东西的好坏真假,完全让顾客自己做主,填写发票的时候写的也是工艺品。
这种情况下,哪怕顾客多花了几百万几千万,即便是上了法庭刘晓雅也站的住脚,因为她不存在欺骗顾客的行为,而是完全的自愿交易,顾客觉得东西好东西值那个价他自愿掏钱,谁也不能说什么。
而古玩行里绝大部分的赝品都是以这种方式销售的,不过这种物件的成交价格一般不会太高,只有一些什么都不懂还自觉眼力过硬的人才会在这方面栽跟头。
所以碰到这种情况,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有自知之明也没事儿,就怕什么都不懂还没自知之明的人,这种人打眼吃药谁也不会同情。
但除了这种比较正常的仿古工艺品交易之外,还有一些人就是故意用仿古工艺品冒充真正的古玩去欺骗别人,明明是一文不值的下三滥货,可他们却硬是吹成价值连城的宝物,有的人甚至故意设计一些圈套引人上钩。
就像静雅轩的那位张老板给逢俊山下套一样,先用两件真品打消逢俊山心里的警惕,然后利用逢俊山的信任进行诈骗。这种行为即便是在古玩商里也是被人唾弃的,而且在现行的法律条文下,这种行为已经可以确认为诈骗,如果证据充分,是可以定罪的。
尤其是那张老板骗了逢俊山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冒出个周一鸣,逢俊山不知道还要被骗多少次呢。这种行为跟刘晓雅的行为看似差不多,其实完全是两回事儿,刘晓雅他们是让顾客自己做选择,而张老板他们则是纯粹的诈骗行为。
如果放在以前,一般人会将这两种行为混为一谈,但现在却不同,受法律条文的影响以及人们消费观念的提升,前一种行为完全没有违法的顾虑,而后一种行为就是纯粹的铤而走险。
现在精明的古玩商一般不再碰触后一种勾当,刘晓雅经营博古轩这么些年而且经营的有声有色,这种错误自然不会再犯,所以周一鸣对她批发仿古工艺品摆在店里的事情没说什么。
两个人花了两天时间将博古轩重新收拾好,看上去整个店铺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没变过。只是店主从刘晓雅变成了周一鸣,而刘晓雅这个原本的店主则变成了给人打工的掌柜。
重新开业的第一天,刚刚打开店门,一壶茶还没泡好,就有顾客上门了。
顾客是一家三口看上去似乎是到这边旅游的,进门之后东看看西看看,虽然还没怎么说话,周一鸣和刘晓雅就完全看得出来了,这一家人是绝对的外行,不然的话不会跟进了超市一样闲逛。
逛了一圈之后,一家人选了一幅画,画是一副汪士慎款的喜鹊登梅图,画的挺喜气的,做旧的手法也不错,勉强能算是中档次的仿品,周一鸣记得这画的收购价好像是两千块,这个档次的画好大多都是这个价格,毕竟成批量买来的。
不过他没有参与这画的买卖,看着刘晓雅和一家三口讨价还价,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刘晓雅绝口不提这画是真品还是赝品,也不说这画是什么年代的,只说这画的画工好,主题喜庆之类,而且开价就是六万块。
一家三口挺有钱的,讲了讲砍到五万块之后就那么喜滋滋的拿着画卷离开了。
周一鸣在旁边看着眼馋,心道难怪现在的生意人都一窝蜂的往古玩市场上投资,这实在太赚钱了。不过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太常见,而且博古轩这个级别的店铺也根本不靠这个来赚钱。
而真正赚钱的地方,还是那些真品。
中午时分,两个中年人溜达着走进来,转了一圈之后直接问刘晓雅有没有民国时期的精品瓷器。
周一鸣在一旁看着暗道这两位还算懂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的很明确,估计眼力也不会差。
果然,刘晓雅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六件民国瓷器,两个中年人认真的看了一遍之后直接选了最出色的一个直筒小香炉。
小香炉是矾红描金釉带开光粉彩花鸟纹的直筒香炉,虽然款识是“青记”的作坊款,可是这小香炉的做工却相当出色,尤其是保存状况非常好,周一鸣第一眼看到这个香炉的时候还以为是新的呢,如果不是有玉笔在,他还真的会忽略掉这个香炉。
而这个香炉这么新,当然是保存状况比较好的缘故,用行话来说就是“老中见新”,也就是看起来跟新的一样的老东西,这种老中见新的物件一般市场价值要凭空高出三到五成。
就这种民国时期的香炉,正常情况下也就三五万块钱,但因为品相太好太出色,所市场价格在十万块钱左右,毕竟这么新的老东西不太常见。
结果刘晓雅直接开价三十万,并且将这香炉的品相说的多么好,多么难得。当然,刘晓雅夸这香炉的品相好,也确实是抓住了重点,因为这是事实,也是这个香炉最大的卖点所在。
刘晓雅死死的抓住这点不松口,咬紧了三十万的价格毫不退让,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架势,硬生生耗的两个中年人没有丝毫的脾气,最后以三十万的价格成交。
周一鸣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刘晓雅报价三十万他可以理解,但在他想来,刘晓雅即便是再怎么厉害,这香炉能以十五万以上的价格成交就不错了,毕竟只是民国时期的东西,他万万没想到刘晓雅报价三十万,成交价也是三十万。
等两个中年人离开,周一鸣一脸钦佩的竖起大拇指,“小雅姐,我发现找你做掌柜的,是我这辈子最精明的投资。”
刘晓雅咯咯一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哼,以后对我好点,不然我稍微一手软,你就亏大了。”
周一鸣连忙做甘拜下风状,“一定一定——”
“哈哈哈,你俩在搞什么?”周一鸣正跟刘晓雅玩闹,门口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却是逢俊山找上门来了,而同来的还有两个老头儿,自然是李老头儿和刘老头儿两个。
这俩老头儿这两天里一直托逢俊山帮忙,想跟周一鸣谈谈,而周一鸣则一直找借口推诿。
虽然知道迟早得见见这俩老头儿,但周一鸣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了,这下子可是不见也得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