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没有再挣扎,商无极便把她拉回来。
“你妈走的时候,你才二十一岁?”凌熙只知道商无极的母亲死了多年,但到底有多少年,她倒是不清楚。
十年前,文初晓还不认识华宸,凌熙自然也就不认识商无极,商家的事情不过是听母亲八卦来的。
商无极嗯了一声,又灌了一口酒,凌熙蹙眉说他:“你喝了不少的酒,浑身是酒气,再喝下去你会醉的。”
“心疼我呀。”
“我巴不得你喝醉,最好就是酒精中毒,毒死你!”
“难怪说最毒妇人心。”
商无极呵呵地笑,依旧在灌着酒,自顾自地说:“我妈很爱我爸的,只是我爸老犯男人们容易犯的错误,我妈就……她那么爱他又如何?她的忌日,我爸早就忘记了,我出来时,夜已深,他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宿在哪个狐狸精的温柔乡里。”
商无极三十一岁还没有女朋友,也不闹绯闻,估计是因为他父亲的风流花心让他讨厌那些主动接近他的女性。
睨了凌熙两眼,这个女人与其他女人不一样,她是厌恶他的,他不担心她为了钱接近他。
商无极自顾自地说着话,话题涉及到他父母,凌熙不好接口,便当一个沉默的听众。
瞟到商无极身上的衣服被她刚才泼的那杯果汁弄脏了,凌熙在心里想着:那是他自找的,休想她再帮他洗外套。
“我妈生病了,他把我妈送到医院里,请了护工照顾她,他则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他的那些情人知道我妈生病住院,每天不停地打电话骚扰她,有些厚颜无耻的甚至偷偷跑到医院里刺激我妈……他既然不爱我妈了,为何不离婚放我妈一条生路呀,偏偏让他的情人们生生地把我妈气死。”
“我妈对他掏心掏肺,二十几年的夫妻,替他生育了三个儿女,他回报给她的是什么?凌辣椒,你是不知道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妈死的那天,我爸还宿在他情妇的温柔乡里,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妈死了,他还挂我的电话,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怎么能这样?”
商无极说一会儿又喝酒,凌熙则是愣愣地看着他。
可能是她站在华宸这一边的吧,她看商无极,怎么看他都是一身的缺点,是个混蛋,对商无极也没有好感,哪怕商无极亦是人人趋之若鹜的人物,却是第一次见到商无极如此痛苦脆弱的一面。
话说,这混蛋在她面前流露出痛苦脆弱的一面,就不怕她加以利用呀?她要是把他此刻的样子拍下来,再编以文字发给媒体,保证他会成为大家讨论的对象。
凌熙还真想这样做,只是看着不停地灌酒的商无极,她最终打消了那样做的念头,毕竟人家在思念亡母,她真那样做的话,比他还无耻。
“她活着的时候,他都不珍惜,她都死了十年,她的忌日,他怎么会记得?是我奢望了,呵呵,夫妻呀,婚姻呀,值得相信吗?凌辣椒,你知道我特别的不喜欢华宸哪一点吗?不喜欢他对文初晓的好,文初晓就是个坑夫大王,可是不管她做什么,闯多少祸,得罪多少人,华宸都帮她收拾残局,华宸为了她甚至肯向我低头。”
“文初晓不爱华宸,却能得到丈夫的关爱。我妈那么爱我爸,我爸对她太无情了,哪怕知道这不关别人的事,可我就是忍不住嫉妒华宸……呵呵,曾经,我父母也是夫妻恩爱,山盟海誓过的,说什么一生只爱一人,结果呢?打脸打得太响了,一生都未完,他就出轨无数次……”
凌熙皱眉,商无极针对华宸还有这样一个原因,华宸真是躺着也中枪。
“你父亲出轨,那是你父母的感情问题,你因此针对华宸和初晓,太无耻了。”
商无极苦笑,是,他一向无耻。
看着他一口一口地灌着酒,凌熙亦明白了这个男人平时是用着笑容来掩盖他内心的孤寂及痛苦。
“你,别喝那么多酒了。”
凌熙看看时间,已经是零时了,他说过零时一过,便是他的三十一周岁生日,同样的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人人趋之若鹜的商氏大总裁,已经有十年没有过过生日了。
回想起过去,凌熙的确没有听说过商无极举办生日宴会的。
商无极像是听不到凌熙的话,他不停地灌着酒,一瓶酒经不起他如此海饮,很快被他喝完,他又拿另外一瓶酒,继续喝。
凌熙蹙眉,她是对商无极没有好感,甚至因为好友的关系讨厌商无极,但此刻看着他不停地灌酒,她还真怕他会酒精中毒。想了想,她站起来,短暂地离开。
商无极没有阻止她,他已经有了醉意。
二十分钟后,凌熙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只小蛋糕。
商无极真的醉了,酒瓶,酒杯打翻在桌面上。
他靠在椅子上,眼睛微眯,浑身酒气,看到凌熙回来,他傻傻地笑,为什么笑,凌熙不知道。
凌熙把她买回来的小蛋糕放到商无极的面前,说道:“夜已深,附近的蛋糕店大都关了门,有一间还没有关门,不过里面只有这种小蛋糕了。”
“商无极,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我撇开咱们之间的不愉快,祝你生日快乐!”
她向店家要了一小盒的蜡烛,把蜡烛插在小蛋糕上,再点上,然后对商无极说道:“许个愿,吹了蜡烛,便会心想事成。”
商无极呵呵地笑,眼里却溢满了痛苦:“许一百个愿都无法让我妈妈回来。”
凌熙:……
没有人知道商无极对亡母的感情有多深。
闭了闭眼,商无极轻轻地说道:“凌熙……你回去吧,我安排人暗中送你,不会让你路上出事的,谢谢你今晚肯过来听我自言自语的。”
凌熙沉默片刻,问他:“你呢?”
商无极没有回答她。
想到铠斯酒店是商氏旗下的酒店之一,商无极可以留在这里过夜,凌熙便拿起了自己的包,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商无极眯着醉眼,看着她离开。
他的世界终究是只有他一个人。
小蛋糕上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商无极也没有吹灭它,而是静静地看着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