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子看着少年沉睡,突然间开始同情起他来。
“唉,真是悲哀,以前秦襄陛下说世人各有各的苦,尤其是沾染了情字的人,想要解脱,除非生死,再者遗忘,还有一种是彻底放下,但显然这少年已经弥足深陷,想要解脱,难啊!”
那时秦襄陛下说这些的时候,他就以为陛下是发发牢骚,心中有些嗤之以鼻,想着世间最大的苦不是情,而是钱,他就是吃了没有钱的苦楚,才会被迫进入皇宫,做了这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阉人,给那些皇宫国戚做牛做马,任人欺辱,情之一字,委实算不得什么,可是如今看了许多,金钱名誉,不过是过眼云烟,抓不住握不牢,权贵如柳丞相一族,还不是黄土一捧,俱散空中,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情之一字,却穿越一切,如同亘古般绵长……
小方子感慨颇深,觉着自己这段日子委实是在修身养性,都想的如此有深度了,或许以后可以改行做一个作家,写写戏本子也不错,说不定还坐拥一大票书迷呢……
梦里的仓池明显有些睡得不安稳,小方子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坐在了他对面,放他一个人在这里,确实不太安全。
“我还真有几分好奇,你口中的陌风越是谁!”
酒馆中人来人去,夜色漆黑,已经不早了。
小方子只得扶起这少年,从酒馆中将他送到了绝尘酒肆,却在门口时,仓池清醒了过来,借着月光,看清了小方子的脸。
“多谢。”
仓池脸色因为酒的缘故一片涨红,他深思朦胧,却被晚风一吹,清醒了过来。
“你若真谢我,不防和我聊聊你口中的陌风越,如何?”
小方子对于那人还是好奇的。
“越越?”
仓池有些愣,想着自己莫非醉酒多言被他听见了?
“不方便的话就不必说,告辞。”
看来是没希望了。
小方子扭头就想走。
“等等。”
仓池却叫住了他,秀气的眼眸有几分深邃,“你是皇宫中的人?”
“是,我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
小方子还是有些自豪的。
“你的气运早年间低沉不幸,不过中年时期时来运转,倒是能的一番大造化,却又伴有祸乱,要小心啊。”仓池看着小方子周正的五官,眼神朦胧,像是透过他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为报答你送我回来之恩,特告知你几句话,你要好生记住。”
小方子听着玄之又玄,这少年莫非是什么江湖术士,不过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小方子还是问着何话。
“切勿让陛下去衡芜,一去衡芜定会九死一生,切记。”
仓池最后看了一眼小方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息了一声,便留下了小方子一人,独自进入了绝尘酒肆中。
小方子摸着脑袋,不明所以,却又急匆匆的回了宫,直奔皇后娘娘的大殿,通秉过后,才发现皇后娘娘不在宫中,小方子虽然不信那少年说的,但还是有些着急。
问了几个宫女后,小方子才得知陛下去了国师府,见夜色渐深,小方子只好离去,想着第二日与陛下说一说此事,只是到了第二日时,得知陛下命国师监国后,小方子才发现坏了,果然,陛下在一次离开了皇宫,不知去了何处。
陛下其实留在皇宫的时间屈指可数,这么些年,他也不知道陛下除了江城外,还去了何处,又去做了什么。
这一次,小方子心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怕是会出大事。
千万,不要被那少年说准啊!
这一年江城的风有些温暖,吹在身上舒舒服服的,异常和煦。
街市上人潮汹涌,过往行人络绎不绝,货品琳琅满目,又回到了往昔般的繁华热闹。、
小姑娘静静的站在人海中,感受着路人走过,散发的淡淡热气,想着就是在这里,他挑选女子做皇后,那般高贵的位置,却被他如此敷衍,她也是哭笑不得……
记忆有些久远了,算算时间,有了八九年了吧……
那个人,真的就离开了她这么多年……
来不及说一句再见……
就匆匆消失……
小姑娘收回了思绪,在江城中走走停停,来来去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到了夜间。
江城外的山峰上,小姑娘看着那座孤寂清幽的坟墓,站在原地,双手有些无措。
她记得,那一日,小鲜丹在这里看见了秦襄的尸首,最后强忍着悲戚脚步凌乱的离开了这里,其实那一日,她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