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罗泾冷冷一笑,“天君陪着一个疯婆子,也不来看本宫,呵呵呵……”
“娘娘,要奴婢说,娘娘您要有天后娘娘一般的美貌,何愁天君不来看娘娘!”
“美貌,是啊,美貌……本宫为何要生的这么丑,本宫要长得美就好了……”
“娘娘若真的想要美貌,奴婢有一法子。”
“什么法子?”
“换脸。”
“不可,仙人修为高深,本宫没那么大的能耐。”
“娘娘,自然不是夺仙人的容颜,娘娘虽是凡人之身,可早已得仙人永生,娘娘只需下凡,小心行事,夺取人间美貌女子的脸换上即可,区区凡人而已,微不足道,娘娘,换脸一法实为禁术,奴婢本是不愿告知娘娘的,可奴婢看不得娘娘如此委屈,娘娘,换脸之术实为残忍,必须趁人活着的时候用到慢慢的剐下她的容颜,若剐皮过程中,那人死了,这张脸,便用不上了,娘娘,一旦换脸成功,旁人便是再生父母也看不出来,换脸一事,须得小心谨慎。”
“如此,甚好,本宫会的!”
元罗泾眯了眯眸子,摸着自己这张丑陋不堪的容颜,她要换取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让他看见后,再也不会忘,让她元罗泾直上青云,受万下景仰,而不是后宫之中不得盛宠的凡间卑贱的小丫头,她不要离了陌风越,就什么也不是……
元罗泾兀自想着这些,她没发现,身旁的粉衣小婢女早已退了下去,身影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天牢。
太上老君死狗般躺在干草堆里,半天不见得动一下。
此时的老君心里早已问候了天君十八代祖宗。
她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天牢的了,那个王八龟孙等她出去,她要轰了他的仙君府,还有那糊涂好色的天君,看他下次行房的时候,她借不借他壮阳丹了,哼!
惹了她太上老君可是很危险的!
当太上老君在心里画了几百个圈圈的时候,身后,终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仙君,呜呜呜呜……就只有你一个人来看本老君了,还是仙君你好……”
苍梧仙君看着太上老君哭的可怜兮兮的,将手中的饭盒递给了她,“前些日子,清风童子不是来看过老君吗?”
“清风那王八蛋,他嫌弃本老君臭,好久不来了……”好样儿的,等她出去了,将那王八蛋在粪池你泡个十天半个月,看他还敢不敢嫌弃她。
“老君,你的除尘术呢?”
“额……忘了。”
“……”
苍梧仙君无话可说,只得施法将老君弄得干干净净的。
“仙君,等本老君出去了,一定要报复天君。”
“老君想如何报复天君?”
“本老君有两个法子。”太上老君巴拉一口饭,目露凶光,“如果爱一个男人,就要给他生一个女儿,让他在晚年的时候,还有人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批评他不听话,给他买温暖的鞋子,帮他买酒、买菜,如果恨一个男人,就给他生个儿子,让儿子在他晚年的时候拍着桌子,摔着杯子,管他要房子,要财产,要所有东西,如果恨得太深,那就给他生两个儿子……当然,本老君可没有这么温柔,等本老君出去了,去二郎神处买个几千只的二哈,一起送给天君……仙君,这法子还是很温柔是不是,那就不送二哈,送他几千个美女吧,哼,让天后娘娘狠狠打死他……”
苍梧仙君听着,不自觉抹了一把汗,咽了咽口水。
果然,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仙君,现在世事微妙,等我出去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可好?”
太上老君放下饭盒,收了往日里的调笑与不正经,明艳的眸子认认真真的看着苍梧仙君,眼底里的光让苍梧仙君愣神,苍梧仙君站在原地,看着太上老君颇为明媚端庄的鹅蛋脸,老君常年着一袭灰色的道袍,倒是将她的美给遮盖住了,老君与柳街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柳街是那种美艳妩媚形的,很是勾人魂儿,而太上老君,则是犹如大家闺秀明艳动人的,这样一张淑女的脸,真的与老君的性子对不上,苍梧仙君低眸看着太上老君明媚的容颜,开了开口,“老君,本仙君很不解,你为何对本仙君如此穷追不舍呢?”
“自然是仙君你长得美啊!”
“若论美色,晚泉上神当属第一。”
“得了吧,仙君你别吓本老君,上神那座冰山,不冻死本老君才怪,本老君若追求他,不早被上神一巴掌挥出六界外,仙君,本老君这辈子非你不嫁……仙君,难道你忍心看本老君孤独终老吗?”
“仙人有情,不会有好结果的。”
“放屁,你看人家天君,以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淫棍,你看现在,和天后多恩爱,孩子都生了好几个,酱油都会打了。”
“是吗,晚泉上神与越越,又是何道理,越越动情的后果有多沉重,老君,你不清楚吗?”
“上神与越越的性质能一样吗,仙君,本老君不懂,你在顾虑些什么,喜欢,就是要大声说出来!”
太上老君站起身来,走到苍梧仙君面前,一把拉着他白净的手,目光如炬,明艳的容颜坚定无比,“仙君,我喜欢你!”
苍梧仙君看着执迷不悟的太上老君,有几分无奈,最终挣开了她的手,离开了天牢。
台上老君蹲在地上,失神的看着苍梧仙君消失在天牢里,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这是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被拒了,心情一如既往地那么酸爽。
或许苍梧仙君一直都不知道,自从她得道成仙以来,在那一次瑶池大会上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年幼时,在大荒山下为她遮风挡雨的一个清隽少年。
那时的他,也是一个还未成仙的苍梧小树。
她记得,那时的他,也是一身蓝色的衣衫,像是一汪泉水,清净明亮,让她这块石头,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样。
那时的他,让她印象深刻,一直不敢忘。
那时的她问她,日后,你想做什么。
他说,修仙。
于是,这也成为了她的目标。
她这块石头,在那一刻,有了心。
日后的日日苦修,只为和他走得更近,与她为邻的小柳树也劝她不要太认真,石头成仙,很困难的,她那时什么也没说,眼睛一睁一闭,过了好几百年,身旁的小柳树据说被一帝君挖走,不见了踪影。
再后来,她终于得道成仙,入了天界,被天界封为太上老君。
瑶池大会,她一眼就认出了角落里一袭蓝色长袍独自饮酒的他,可他,似乎忘了她。
她没有气馁,日日与他套近乎。
她记得,有一次她与他说话,她一直打哈欠。
他问她,老君可是未睡好,一直精神不振。
她说,本老君听别人说,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他不解的蹙了蹙眉头,问,老君为何要传染本仙君这个?
她说,因为本老君想和仙君你睡觉。
自那以后,苍梧仙君有多远便离她有多远。
他不知道,她这一生,都在等他……
他或许,早已忘记了昔日的那块石头……
太上老君侧耳躺着,灰色道袍上挂着几根干草,老君没有在意,闭眼就睡了过去。
阳雪山。
优棠坐在石凳上,看着漫天飞舞的海棠花瓣,感受着山下徘徊不定的熟悉气息,眉头微蹙。
晚泉上神自那日回来后,又不见了踪影,清流女君来过几次,都未曾见过上神。
老君因为丢失诛仙剑被天君关押在天牢,他倒是去探望过几次,见老君依旧神采奕奕,便没有在担心了。
诛仙剑丢失,后果非同小可,当初天界丢失了盘古大神留下的法器万法琴,听说被人藏在了天族祖坟上,导致开棺,惊扰各任天君安息,结果还是未曾找到。
阳雪山山脚。
牧广陵手执紫色油纸伞,站在相思树旁,看着蜿蜒而上的石阶,静静站在原地。
四周寂寥,山脚除了一棵相思树,再无别的植物,连荒草也不曾有。
她在这里站了许久,微风吹过,风中传来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牧广陵望着山顶,依稀可以闻见山顶传来海棠花的淡淡清香。
她都有些忘了,她来这里,站了多久……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牧广陵转过身,看着清流女君缓缓走了来。
“你是来找晚泉的?”
清流女君有些讶异,不过淡淡的眉眼多了分冷意。
“是。”牧广陵摸着油纸伞,“难道清流女君也是?”
“牧广陵,你回去吧,晚泉不在阳雪山。”
清流女君越过她,就要上去。
“听清流女君的语气,似乎是阳雪山的女主人?”
牧广陵勾着嘴角,紫色衣衫在风中起舞,被油纸伞掩盖的瞳孔里,闪烁着寒光。
“本君与晚泉几万年相交,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清流女君停下脚步,饶有深意的眸子看着极为淡定的牧广陵,她至今,看不清她的容颜。
“是吗,我认识上神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清流女君,做人,还是谦卑点,不要自以为是,将自己看的太过重要,也许在上神的眼里,你还没有那个叫优棠的小伺童重要!”
牧广陵反唇相讥,等她收拾完天界,下一个,就是她忘川,她平生的最厌的,便是清流女君这种女人。
清流女君听着牧广陵的话,眸子越发冷寒,她的嘲讽之意,她怎会不知。
“晚泉的心里,是有本君的!”
“清流女君爱做梦的话,我也不会戳破,告辞!”
牧广陵转身离去,没有再看清流女君一眼。
清流女君看着牧广陵离去,蹙了一瞬的眉头,转身看着蜿蜒的石阶,坚定的走了上去。
海棠林中。
优棠看着清流女君神色微妙的走了来,随即站了起来。
“女君可是来寻上神的?”
“是。”
“上神不在阳雪山。”
“本君知道。”
清流女君慢慢走近,看着漫天飞舞的海棠花瓣,眸子里寒意微闪。
“那女君来此所为何事?”
优棠看着清流女君,想着今日清流女君甚是奇怪啊,一双从不显山露水的眸子多了几分寒意,也不知有什么事能将清流女君逼成这样。
“优棠仙人可曾听上神提起过牧广陵?”
“牧广陵?”优棠微微思索着,便是上次打伤他的牧广陵,“未曾,不过牧广陵与上神同是远古时期的神抵,这些事,想必老君比较清楚。”
“多谢优棠仙人。”清流女君就要转身,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优棠清秀的容颜,开了开口,“上神似乎,很是喜爱这片海棠林?”
“嗯,确实,上神说,看着这片海棠林,似乎有一种亲切感。”
“是吗?”
清流女君呢喃自语,随即离开了海棠林,出了阳雪山。
优棠看着清流女君消失了的背影,想着今日清流女君甚是奇怪。
极地。
神殿中。
晚泉上神站在冰床旁,看着沉沉睡去的精致小人儿。
陌风越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
“风越,你若醒来,本上神便与你再无瓜葛。”
晚泉上神轻声说着,绝色的容颜淡漠清寒,上神转过身去,胜雪的白衣垂落地面,三分唯美,七分清冷。
外面,下着纷纷扬扬的白雪。
“为什么?”
身后,传来轻微的软软糯糯的女子声音,晚泉上神一愣,随即转过身去,清冷的眸子看着冰床上慢慢醒来的陌风越,慢慢走了过去,坐在陌风越身旁。
“为什么,晚晚?”
晚泉上神看着陌风越睁开双眸,雾气蒙蒙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瞅着她,俊美的小脸依旧苍白无比,陌风越直直的瞅着晚泉上神,手脚冰凉,“晚晚,为什么不要越越,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呜……为什么……”
“风越,你唤本上神什么?”
晚泉上神擦拭着她源源不断的泪水,感觉像是一片火光,炙的他手上生疼。
“晚晚。”
陌风越一个劲儿的哭着,心里千疮百孔。
“风越,你记起来了?”
晚泉上神垂眸看着她,眉间微蹙,那些记忆,并不是那么美好,记起来,又有何用……
“晚晚,你为何不要越越,为什么?”
陌风越挣扎着起身,拉着晚泉上神纤细的手,桃花眼泪如雨下,前朝往事,她不想去管了,什么真武大帝,什么经书,什么聚魂灯,什么无望之地,她都不想管了,她倾心喜欢那么多年的人,她就只想要一个回答。
“风越,本上神没有心。”
晚泉上神静静说着,抽出了她握着的手,清冷的眸子低垂,容颜如初,淡若无声。
“晚晚,越越期盼着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一辈子待在你身边,你说你要给越越一份大礼,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大礼吗?”
陌风越眨巴着桃花眼,瞅着他亿万年不变的绝色容颜,心中,泣不成声。
她只想要一个回答,她爱恋了那么多年的人,为了他,魔族被灭,阿爹身死,她好想知道,他可曾有一分的喜欢过她,晚泉上神,是她这一辈子的劫难……
“风越,你才刚刚醒来,好好休息。”
晚泉上神望着外面静静飞舞着的白雪,转身就要离去。
陌风越瞅着他的声音,这般孤高傲世的风华男子,原来这般冷漠,这几百年的痴心,都是她一个人的罪过。
“上神,回答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晚泉上神离去的身子顿了一瞬,转过身去,清冷的眸子淡淡的看着陌风越倔强坚韧的桃花眼,轻轻叹了口气,在陌风越无声的期盼中开了口,却在瞬间,将陌风越打入无边地狱,“没有心,哪里来的喜欢、爱!”
没有心,哪里来的喜欢,爱。
原来,真的从未喜欢过……
陌风越瞅着晚泉上神的绝色容颜,在他的眼眸里,她再也看不见盛放的琼花瑶蕊,现在只剩下绵延万年的高山白雪,他的眼底,没有桃花,没有落英,没有烟火,呵呵呵……陌风越笑的悲凉,“没有心,哪里来的喜欢、爱!”
“既然如此,这颗心,越越给你也罢!”
话毕,陌风越手中快速幻化出一把利刃,在晚泉上神震惊的神色下一剑狠狠刺入自己胸膛,晚泉上神瞬间出现在陌风越身前,又是紧紧挡在她胸前,电光火石间,陌风越有些傻眼,更多的却是心凉,“晚晚,你要我怎么办……”
“风越。”
陌风越听着晚泉上神低低的声音,桃花眼瞅着胸前他被利刃穿透的右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这是,诛仙剑。”
“是。”
陌风越利落的抽出了诛仙剑,瞅着晚泉上神鲜血直流的右手,扔了手中的诛仙剑。
晚泉上神看着丢在地上的诛仙剑,随意的捏了一个决止住了伤口,他站起身来,清冷的眸子看向陌风越,“风越,在本上神的眼里,你一直是个机灵善良的孩子,是本上神这亿万年一直放在眼里宠着的人,本上神从未在意你魔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