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引诱”很顺利,他想了想,道:“前几天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我去超市,那双眼睛跟到超市,我去停车场,那双眼睛也在。店就遇到了你,难道……”
“是的,那个人就是我。”鞠曼痛快承认:“请原谅我跟踪过你,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那位朋友。你放心,我没有打扰你生活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好奇而已。”
楚天没有想到鞠曼会承认得这么痛快,丝毫不掩饰。
“那后来呢,确认了?”楚天问。
“嗯。”鞠曼摘下眼睛放在一边,揉揉眼睛道:“有失望。”
“能跟我讲讲你和你朋友的事吗?”楚天继续“引诱”。
鞠曼苦笑一声:“我的故事可是很感人的,你要准备好手帕擦眼泪才行。这样,等我哪天心情不好我再跟你,这样听赶来更有悲凉的味道。”
话音刚落,鞠曼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应了两声,接着对楚天道:“接待室里有有人指名找你——是个女的。”
“找我?”楚天纳闷,谁会来找他,还是个女的。
鞠曼补充一句:“你们部的段主任也在,好像不是好事,你注意些。”
“谢谢。”楚天起身往接待室走去。
接待室里,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颐指气使模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孟菡凝的二婶胡君梅。
负责接待的业务部员端了一杯刚刚沏好的咖啡送过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胡君梅瞄了一眼,不悦道:“大热天的还给喝热咖啡,这是什么破公司,也没有为客人考虑周到嘛。”
人微言轻,哪敢得罪客户,唯唯诺诺的头称是:“抱歉,我去给你换一杯冰咖啡。”
“行了,放下,换来换去还不够麻烦的。下次长脑子,不然一辈子待在这没出息的岗位。”
心里委屈,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胡君梅上下打量两眼,冷嘲热讽道:“怎么着,委屈你了?觉得受我气了?我没错,你本来就不长脑子嘛。你看你长这么漂亮,要是主动给老总投怀送抱,没准早就当上总经理秘书了,还用在这里受气?”
眼泪含在眼圈里,脸色通红。
胡君梅翻着白眼,不耐烦道:“哎我你们给通知了没有啊,那个姓楚的什么时候来?”
不敢多言,低下头轻咬嘴唇。
胡君梅来了就大吵大嚷,除了名要见楚天之外,还要见公司的老总,而且是最高级别的那位。
段新杰作为业务部的主任自然不可能让她直接越级见老总,不管这人是客户还是为别的事情,于情于理都应该由他出面协调。
不过见这女人的第一眼,段新杰心里就乐了,他断定这是个难缠的女人。来找楚天一定不是送表扬信或者匾额的,相反,这个女人是来找茬的。
所以段新杰由着胡君梅在他面前颐指气使,即使她当着他的面训斥,他也不闻不问,随她去闹。
心里委屈,希望领导帮她句话,可惜,段主任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边手指“嗒嗒”的敲桌面,并没有替她话的意思。
心里面更委屈。
正在这时,楚天微笑着走过来,大咧咧的坐下来看着胡君梅道:“你找我?”
段新杰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个人,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九九。
胡君梅瞪了一眼楚天,道:“姓楚的,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您这尊大佛来,我还真猜不着原因。”楚天撇撇嘴。
“哼,料你也猜不到。”胡君梅冷哼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公司的业务员而已,你是医生吗?你有行医资格吗?你凭什么给雪凝治病?”
段新杰眼前一亮,好像突然发现了楚天的尾巴。
楚天把段新杰的目光看在眼里却完全不以为意,淡然的问道:“这种事何必找到我公司来。”
“哟,现在知道怕了?”胡君梅怒道:“这是事吗?搞不好会要了我女儿的命,你却这是事?”
胡君梅怒不可遏,冲着段新杰嘶吼:“这位同志你听见了,这就是你们的员工,拿别人的生命当儿戏,太不负责了。这样的员工能干好工作吗?你们公司有这种员工,我真是替你们感到羞耻和惋惜,好好的公司恐怕就要毁在这种人手上。我要见你们领导,去,把你们领导给我叫来,我要投诉——像这种没有道德私自行医的江湖骗子应该被辞退,接受法律的制裁。”
一口气了这么多,胡君梅的口才也真是不错。而且音高八度,简直有女高音的潜质。
段新杰看着这个冲着他发号施令的女人,心道,这是谁家的女人到这里来撒野,泼妇骂街也不过如此。
骂归骂,段新杰此时更在意的还是楚天的反应。如果这个女人的是实情,那么段新杰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让楚天喝一壶。
想到此,段新杰阴险的问道:“女士,我大概听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楚天没有行医资格的前提下给你女儿看病?”
“是。”胡君梅斩钉截铁道。
“楚天,这位女士的是实情吗?”段新杰冷眼盯着楚天,道:“我提醒你,不要耍滑头,只要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没有人能帮你。”
楚天冷笑一声:“段主任,你不如把话明白一,你是指,陈总也帮不了我,对?”
被当面戳穿心中所想,段新杰脸色一沉:“哼,知道就好。,去把陈总请过来。”
答应一声赶紧跑出去,片刻的工夫陈鸣泰来了。
胡君梅像见到了青天大老爷的冤民一样,痛哭流涕的控诉道:“老总,您行行好替我做主啊,你们这个叫楚天的员工就是个江湖骗子,来我们家里大肆行骗,企图害我的女儿。老总你深明大义,一定要替我讨个公道啊。”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陈鸣泰脸色沉静,道:“女士,你希望我怎么替你做这个主?”
胡君梅抹了一把眼泪,干脆道:“你们帮我作证,证明楚天是个骗子,把他送到派出所让警察治他的罪,让他在里面待上十年八年的。”
陈鸣泰道:“楚天并没有占用工作时间去看病,即使他犯了法,这好像不归公司管。”
胡君梅急了:“这么你是不打算管了?好,不管我就在这不走了,我要让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楚天是个多么卑鄙的人,我就在你们公司门口拉条幅,就,就你们公司包庇恶人,我让你们公司的名声臭大街!”
孟家是古武家庭,底蕴极厚,在湖城和华夏各地都有企业和分公司,这些年的生意也一直是由孟辰在打理着。不过孟家有祖训,女人的职责就是相夫教子,所以胡君梅真正成了孟辰背后的女人,这么多年外界都不知道她就是孟家在商业代言人的孟辰的妻子。
没人认识就好办事,这也是孟辰要妻子来楚天公司闹事的原因。
陈鸣泰虽然在商界打拼多年,人脉极广,不过对于胡君梅也是完全陌生的。听了她的话,陈鸣泰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泼妇。
段新杰神色紧张,心里却高兴得不能再高兴。
闹,闹得越大越好,此时他巴不得胡君梅去门前拉条幅,撒泼耍横。这样的话陈鸣泰就算涵养再好,再怎么看好楚天心里也一定会对他产生极坏的印象。把他开除是铁定的,送去派出所虽然未必,但以后楚天再想进华宇就是天方夜谭。
段新杰心里突然有微微的遗憾,遗憾楚天如果就这么被公司辞退了,他再想羞辱这子就不好找机会了。他已经羞辱出乐趣来了,突然把这件“玩具”拿走,他的乐趣何来呢?
想到此,段新杰多少还有失落。
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人事部的王勤芳来了。
段新杰脑筋一转,故意问道:“王主任,楚天的情况你刚才也听见了?像他这种情况按照公司规定,该怎么处理?”
王勤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陈总,根本员工守则第三章第十项第六条的规定,员工做出有损公司形象的事情应当立即被开除,涉及到违法犯罪情况的应送至公安机关处理。”
陈鸣泰坐下来看着楚天,问道:“你给别人看病了?”
“是。”楚天回道。
“你不是医生?”
“不是。”
“你没有行医资格。”
“我知道。”
“那为什么授人以柄?”
楚天淡然一笑,义正言辞道:“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受朋友之托,我为她的妹妹治病。我不是医生,没有行医资格,但是我依然出手。为什么?因为我首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楚天站起来,形象突然高大起来,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他身上,像给他披了一层金光。一切事物都黯淡下来,唯有他的背影光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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