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白夙臻松了一口气,忙忙的亲自搬了椅子让他坐下,动作之殷勤,看得落落心头疑惑之余更是觉得好笑。
其实这事儿白夙臻也觉得挺尴尬的,因为之前他已经同落落敲定了大部分的条款,只待一些细节上的修改。可是自那天顾晋文不知抽什么疯要看契之后,他就自作主张将里面的条款改了小半,还都是之前两人已经谈妥的地方。
白夙臻已经反对过,却没想到一向随和安然的好友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肯让步,还动不动用“要回去”来威胁他。僵持之下,顾晋文说了句,“就按这份条款,她若有疑问,自有我来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白夙臻也无法,只得同意了。
“你为啥要改?我先说好,如果你不同意,那我自去寻别的合伙人,”
落落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晋文淡淡的打断了,“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谈谈,如果谈完之后你还是想另寻合伙人,我自会放你离去。”
“啊啊啊!不要啊!晋文!这可是一个新鲜有趣又挣钱的法子!我可是好久都不曾碰到过了!不能,”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皆因那一双古井般的眸子已经冷冷的射了过来。
“那我自回上京,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啊!不不不!你们谈!你们谈!”
看着白夙臻苦着一张脸下去,落落心中那根名为“腐女”的筋简直是绷得快要弦断了!天啊!真想看这两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谁是攻?谁是受?两人都长得极俊,白夙臻是阳光帅气型的,看起来比较符合攻的特性。可那顾晋文虽然看起来文弱,但是一个眼风就能让白夙臻闭嘴,看来也很有攻的潜质啊!而且是腹黑攻!
“你……怎么了?”
不知为什么,早已经练得泰山崩于眼前都能不动声色的顾晋文在看了落落诡异得发亮的眼神之后,竟觉得后背微微有些发麻。
“啊?我在想你跟白公子之间是什么关系。”说完,落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下来,自己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赶紧解释,“咳!那个,我,我不是故意打探!”
“无妨,我同他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看了落落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样子,顾晋文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破天荒地竟回答了她的问题。
然而此刻正深陷“攻”“受”大战的落落自动忽略了最后的四个字,脑子里轰隆隆地响着的全是,“啊啊啊,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啊啊……”
眼见着落落的眼神不知为何越发的诡异,顾晋文心底不自在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起来。倒在心里对落落的警惕又提了几分,“咳!田姑娘,我们来谈谈合约的事情吧!”
“啊,好!”落落赶紧喝了一口茶,收回朝着名为“下限”的地方狂奔的思绪,“公子请说。”
然而顾晋文一句话一出,直惊得落落几要魂飞魄散!
因为他定定的盯着她,一字一顿,“你,不是田落落。”
“田落落,安平县白水镇竹山村人,性格内向木讷胆小。不擅绣艺,不擅经营,目不识丁……”
顾晋文眼如古井,声音并不大。但是落在她的耳里,却无异雷亟,一句一句震得她眼发晕,脸发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转身逃跑。
落落满眼惊慌,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脸蛋现在更是苍白如纸。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他知道了!有人知道自己是假的了!他要怎么办?把我烧死吗?可是,我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才刚刚认可爷爷!家里的生活才刚刚有一点子起色……
一想到会让疼爱她的家人知道自己是个假的,一想到会面对他们愤恨甚至是恐惧的目光,落落就觉得心灰若死。她不想这样!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落落却让顾晋文生出了几分烦躁,他握了握扶手,声音又沉了几分,“还要我说下去吗?于出嫁当日中毒……”
“不!不用了!”落落突然出声打断了他,脸上带了丝哀求之色,“顾公子!请你相信我,我对谁都没有恶意,我只想,只想让我爹娘他们过上好日子罢了!请你不要告诉他们,我,”
“那么,你是谁?既不是田落落,却又没有半点易容的痕迹。难道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人?”
“我,”
落落低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对面那张令人心慌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是谁。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那样自己一定是要被当做妖孽烧死的!如果说自己是长得完全相同的另一人,可是那样的话又如何解释自己对田家上下的情况了如指掌?
“等等!你刚说我成亲那天中了毒?什么毒?我怎么不知道?”
“砒|霜。”这也是顾晋文奇怪的地方,依他所查出来,当日田落落磕伤额角,去医馆看症的时候,大夫号脉却是查出来她身中砒|霜之毒,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有死。那老大夫只当是她曾经求死过,体内还残余有毒素,便不曾言语。可是他却不这样认为。
“砒……霜么?”落落喃喃,难怪自己会穿到这里来,原来原主竟是中毒而死的。但这会子不是分析这个的时候,这念头不过在她脑子里闪了一瞬就丢了开来。
突然,落落眼角觑到桌子上摆着的茶杯,她脑子里猛地一激凌,脱口而出,“那,那些东西是我年幼的时候碰到的那个老爷爷所教的!只是以前,以前我性子木讷,并没想着要用它们!”
“但是前一阵子,我先是在鬼门关头转了两圈,又加上,加上,”说一这里,落落作出一副尴尬的样子咬了咬唇,“柳家退亲那一档子事,所以,我才突然开窍了!”
“哦?”
顾晋文并不相信她的话,但是却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
“真的,顾公子!我可以发誓!我就是田落落,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田落落!我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绝无任何不正当的目的!若此话有假,定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落落举着右手,郑重的起誓,听说古人很重誓言,希望自己这一番起誓能打消他的疑心吧。
看着落落苍白但却坚定的脸色,他突然就想起来那天,自己坐在马车里,她突然一身汗渍血污地闯进来,狼狈无比的说借车一用。又想起来那天她被家人逼着,捆着送上了绞架……
再想到之前大夫说的她曾中毒一事,他心里突地就是一软。凭他的智商,加上他调查出来的那些事情,自是能推测出来,当日下毒害她,跟买凶要发卖她的人是同一伙人——都是她的家人。
他突地又烦乱了起来,修长的指在扶手上急速的扣了两下,道,“既你敢发誓,那代表你的话定是真的,”
落落眼睛一亮,却又见他薄唇轻碰,继续道,“但是,夙臻素来粗心。为免他日他受你蒙骗,这契约,还是得按我说的来算,否则,我自有千百种法子,让你找不到敢同你合作的人。不过,为了补偿你,我可将谭木匠的工钱再涨两成。”
说完,他也不管落落的表情如何,施施然的起身自顾离去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人影了,落落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身子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抹了一把涔涔而落的冷汗。
突然她僵了一下,想起他临走时的总结语,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爆出了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的处女骂,“尼玛!我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真爱么~”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调查自己竟然是因为害怕白夙臻受自己的蒙骗!这得要多关心他才能做成这样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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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看到这里乃们有没有笑内?如果笑了就请去扔票子给俺吧……都是真爱啊……
感谢唐深深的平安符~~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