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当归乌鸡汤(1/1)

这几个月来,我也长进了不少,不再像当初在学校那么单纯,一个男朋友出轨事件,也能弄得我像是天塌了,办出多少傻事来。

现在的我当真想隐瞒一件事的时候,即便是精明如程嘉溯,也不大看得出来的。心神不宁的那点端倪,被我指着来例假的借口敷衍了过去。

他只当我精神不好是因为不舒服,便没有计较,吃完饭就叫安然送我回实验室:“再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都别太累了,知道了么?”

这样温情絮叨的嘱咐从冷峻的总裁嘴里说出来,着实是一件稀罕事,安然抿着嘴扭过头去笑,我心里又酸又涩,只在脸上露出个有点僵硬的笑容来。

“看你笑这么难看!”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皱眉道,“难受就别硬撑着了,快回去。照顾好自己,我可是要检查的。”

“你那么忙,哪有空检查我啊?”我顶了一句嘴,矮身钻进车里。

车子开过转角的时候,我回头,看到程嘉溯双手插兜,凝望着这个方向。他身姿挺拔,就连简单地站在那里,也显得分外好看,吸引着人的目光。

直到看不见程嘉溯,我才收回目光,缩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看我实在是没精神,安然也不开口说话,打开了车载CD,巴赫的钢琴曲舒缓悠扬,平息着我躁动的内心。

回到工业园,我并没有照着程嘉溯说的那样去休息,而是径直去了实验室。将近两天时间不在,实验室倒没出什么问题,依旧按部就班地运作着。

专用的电脑里头存入了这两天的新数据,我查看了一下,也没有纰漏,便坐在电脑前修改我的论文思路。

虽然说,可以使用“YOUNG”项目的实验记录作为我论文的基础资料,但是工业实验和理论分析毕竟侧重点不同,我必须先整理好思路,再额外做一些小型的实验作为补充,才能拿出一份看得过去的论文。

这一修改就是一下午,到了下班时间,实验员们陆陆续续离开,去食堂吃晚饭,我托助手带了个三明治,匆匆吃完以后,又投身浩如烟海的资料当中。

实验室是有着固定上下班时间的,但身为科研人员,如果指望着靠固定上班时间做出成绩来,就太不合格了。在实验室,加班是常态,所以唐韵给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工资待遇都格外丰厚。

最近因为在等待新仪器,实验进度减缓,加班的人这才少了。将近十点,实验室里没了人,我的思路近乎枯竭,于是关了电脑,检查过电源后,离开了实验室。

每天晚上还会有专门的人来巡察实验室,防止设备损坏或者其他突发状况的出现,所以我不用担心别的,顺着修建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回到公寓楼。

刷卡开门,按下门边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我突然觉得不对。

猛然拧身回头,走廊的暗影里,走出一个人来。

我怔了怔,就见他已经走到了灯光下,脸色并不太好看。

“你怎么来了?”中午不是说过,会好几天见不到面么?这话推翻得未免太快……不对,他还说过他会来检查的,是我大意了!

程嘉溯抬手,亮了亮保温瓶,“给你送饭,现在看来是我多事了,你好的很啊。”

听他话音不对,我有点慌,连忙让开门:“先进去再说……你来了多久了?”

“两个小时。”程嘉溯昂然走进门,飙升的气势衬得公寓有些狭窄,仿佛盛放不住他即将倾泻的怒气。

我不敢直面他的愤怒,殷勤地请他坐下,跑去倒茶,洗水果,顺便从桌兜里拿出一包网购的腰果来,装在浅口白瓷盘里,放到了他面前。桌子是在宜家买的,带一个桌兜,用来放零食很方便。

见我忙活了一通,程嘉溯的脸色稍稍好了点,四下打量着房间,淡声道:“坐着,别忙了。”

我哪里敢当真坐着,弯腰接过保温瓶打开,是满满一瓶当归乌鸡汤。药材都被撇去了,只留下浓浓的香气,鸡块软嫩,汤色清亮,还是热腾腾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笑着问程嘉溯:“一起喝?”

他冷冷地盯了我一会儿,表情终于松动了一点,纡尊降贵地点头:“嗯。”

公寓都是统一装修,厨房是跟客厅连在一起的半开放式——大多数工作人员都习惯在食堂吃,只是偶尔开火,厨房能用到的时候很少。

喝汤的时候,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我不敢与他对视,害怕被看穿,于是喝得无比认真,仿佛汤碗里有一篇必须要十分用心研读的专著。

程嘉溯无奈:“躲什么?我能吃了你么?”

他主动说话打破僵局,我就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回答:“你那么厉害,我当然害怕了。”

原本,他坐在沙发上,我拽了个垫子坐在地毯上,这会儿跟他说话,就只能仰头看他。他目色暗了一瞬,似乎想压抑某种情绪,但很快他放弃了压抑,依照自己的心意,把我拉进了怀里。

我……我就坐在他腿上!

这个认知让我整个人都僵硬了。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日常见面少,我们之间这样亲密的行为并不多。

他抵着我的额头,半是戏谑半是严肃地审问:“你有事瞒着我,中午被你骗了过去,这会儿你可别想骗我。从实招来,饶你不死。”

我缩缩脖子,放软身子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玩着他的手指,不说话。

程嘉溯抽回手,逼视着我,“别想糊弄过去。”

小心机没用,我只好死心,笑盈盈地讲了今天在盥洗室听到的八卦。“我都没见你戴过订婚戒指啊,你到底有没有一个未婚妻?”

我不曾料到,他在我心目中所占据的分量,比预计的要重的多。轻松的叙述逐渐变味,戏谑的追问也成了绝望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挣扎。

一滴泪珠沿着面颊滚落,我轻声说道:“你对你的未婚妻,也是这样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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