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迁目光莫测的看着秦悠,双手微微颤抖着,茶杯都差点掉地上,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是一切猜想得到证实的时候,仍是让他难以接受。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般试探了,每当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试着提起一些往事,而每一次,他面前这个人都只会顺着他的话应和,即使他说的是从没发生过的或者完全相反的事褴。
风羽卫规定五岁便要进入训练营,每一批的营地虽然隔得不远,却也不在同一个地方,他和秦慕照顾秦夜与秦悠也都是完成训练任务后背地里偷偷溜过去的,而那时秦夜与秦悠的能力根本没能力越过守卫私下相见。
最主要的是,每一批人的学习训练进度不同,更不会在一起考核,哪里有什么成绩不相上下一说。
这一切都是他胡诌的,而她却毫不知情,仿佛那些事都真实发生过,她还记得,只是不想多提。
他一直不想承认,他的小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妹了鲎。
然而到了现在,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欺骗自己?
“大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吧?”走神的秦悠终于注意到了秦迁的异样,一脸担忧的站起身走向他。
秦迁看着她的目光变换不定,这个人明明不是他的小妹,却如真正的小悠异样关心他,他看得出,她眼眸中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分伪装的虚假。
这让他认定的事实出现了一丝犹疑,怎么回事?为什么分明不是一个人,却有着相同的感情?
“喂喂!”秦悠伸手在他失神的眼前晃了晃:“是你与天册司的人起冲突受了伤,还是出了别的事?怎么神思不属的?”
秦悠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气血充足,并不像受过伤的模样啊。
秦迁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不必担心。”
“哦,你又发现了什么,说出来听听,我也帮你分析分析。”不得不说,某些方面秦悠的神经大条的足有水缸粗,完全没发现秦迁的异样与她有关。
“你说,一个人得了失忆症之后会不会性情大变?”秦迁问道。
话题转换得太快,秦悠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刚才还在大谈阴谋论呢,怎么这会有成病理学了,不过还是接话道:“不清楚,我觉得除非所有的记忆全部丧失才有可能导致性情大变,否则的话,某些方面的习性总会保留一些吧。”
秦迁点点头表示赞同,继续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失忆了的话,会告诉别人吗?”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秦悠的脸,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记得她的改变似乎是从那次被绿衣门的人重伤后开始的,会不会她只是失忆了,因为喜欢上了身为绿衣门主的武王,怕他们因武王给她造成的伤害对武王产生芥蒂,因此不敢说出来?
问话进行到这种近乎直白的地步,秦悠要是再没发现异常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了,秦迁一直有意无意提起以前的事,一开始她没注意,原来用意在此。
想不到他竟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怀疑她了。
当真是敏锐啊。
秦悠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口中却是轻笑道:“大哥这个问题我可没办法回答,失忆这种事百年难遇,没有真正失忆过,谁知道失忆后会是什么样子,那时的我会做出什么决定,现在的我可做不了主。”
没有失忆过,那也就是说,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秦悠。
秦悠没有掩饰脸上那一抹了然,大方的承认了他的猜测,却又以隐晦的方式告诉他,现在她不想跟他摊牌,问了也不会说,所以,还是该怎么样继续怎么样吧,继续做兄妹大家都风平浪静。
当然,如果秦迁对她的爱护只是因为她是原来的秦悠,与现在的她没有感情,那么她也无话了说,从此后秦家的事她不会插手。
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又不是她的意愿,她也没得选,想让她还回身体是不可能的。
得到了答案,秦迁倒是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是伤感又似是如释重负的长长一叹,那神态,让秦悠摸不着头脑。
为他妹妹的逝去而伤感她懂,但是如释重负又从何来?
“我只问一个问题,”秦迁别开脸,眼圈有些泛红,声音都沙哑了几分,艰难道:“是
那次被绿衣门的人所伤的时候吗?”
秦悠知道他问的是原主是什么时候死的,便点了点头:“是。”
她不想看秦迁他们与宋微君为敌,却也不会因此而刻意欺骗。
看着秦迁眸中隐忍的哀痛,她心里也不好受。
秦迁握紧了双全,秀美修长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让自己发作,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我知道了,你要是有事便先离开吧。”
他神情复杂的深深看了秦悠一眼,起身出了小客厅,在门口时竟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随即很快消失在门外。
他那样武功高深的人岂会被门槛绊到,可见他此时的心神有多紊乱,秦悠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坐在椅子里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很久之后她才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她以为这事除了宋微君,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也一直努力的隐藏着,慢慢让秦家人适应她的改变,因为她不想一辈子都在他们卖钱伪装成原主的性格,那样会很累,且迟早会露馅。
看来是她太操之过急了,让向来心细的秦迁发现了破绽。
外面天色从日上中天到渐渐西沉,秦迁没有出现过,秦悠喝光了秦迁亲手为她斟的已经凉掉的茶,起身带着白露白霜离开了小院。
本来今天来找秦迁只是想与他商量一下秦夜的事,顺便互相通通消息,最开始也相谈甚欢,没想到说着说着却扯出了这事,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可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时局也容不得他们撒手不管,该做的事还得继续去做。
秦夜得救,洛神花得找,南楚朝堂的局势也得继续关注,赵咸铭那边还得继续敷衍着,每一样都不能少,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耽搁,否则就是要命的事。
这也是她选择不现在跟秦迁摊牌的原因之一,因为多说无益,至于秦迁会不会将这事告诉秦怀年……秦悠觉得应该不会。
她虽然看不懂秦迁那复杂的表情,却隐约觉得,秦迁不会伤害她。
回去的路上,白露见自家主子一直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谨慎的四处瞟了瞟,小声询问:“公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悠当然不会将事情说出去,只是哀叹一声。
她就知道,感情纠葛的事最是烦人了。
可是人啊人,就是爱自寻烦恼。
秦悠与秦迁两人不欢而散,此时被昌宜公主抓走的秦夜也不好过,他不过看不惯那刁蛮女人的行径,多说了两句,谁想那么乱糟糟的环境下都被那刁蛮女人听到了,而且身边恰好跟着高手,在他不敢施展全力的情况下,轻易将他制服了。
制服也就罢了,他原以为被当场教训一顿就算了,他就当自己倒霉好了,可那女人愣是不按常理出牌,邪恶的笑着命人将他捆到了这处宅院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有被铁栅栏分隔出的牢房,一应刑具摆放在四周,俨然就是一个专门的刑房,想来这女人没少私下整过人,太恶毒了。
宜昌公主还未出阁,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与大多数南楚女子一样娇小玲珑,一张脸颊上有着少女的娇俏纯真,也有着成**子的妩媚,看起来很是诱.人,尤其此刻,她笑得风情万种又带着点促狭,盯着面前被吊起来锁住手脚已经半luo的男子。
此男正是秦夜,外衫和上衣已经被扒掉仍在一边,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已经把手伸向了他仅剩的亵裤,他顿时嚎叫起来:“公主、公主,我错了,小的不该辱骂公主,公主您大人有大量,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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