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咸铭怀疑:“悬崖上你没有选择武王,他还会相信你?”
秦悠摇头:“武王身上本来就有伤,能拉住我们俩已是极限,如果不是我解开腰带,恐怕武王的手指就要生生勒断了,所以,我没有选择他,是为了他好。”
赵咸铭沉默一瞬,嗤笑:“你,果然情深意重!”
“陛下定然会怀疑我与武王鹣鲽情深,之所以请求您放了我父亲并将他们带去武王府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可是陛下,我始终是您身边的人,即使宋微君信任我,他又怎会信任我身为风羽卫的父亲以及兄姐?最重要的是,如果背叛了陛下,陛下……又怎会活到现在?醣”
赵咸铭喘息了两声没有立即回答。
秦悠一点也不着急,她相信赵咸铭能明白她的意思,并且跟她一样在等。
因为她的请求是有前提的,必须是她护赵咸铭平安回京之后,他才有机会铲平丞相府,否则丞相府不倒,她根本没必要提出这个请求,而既然她能保护他避过诸王堵截,还不能说明她的忠心吗?
两人摸黑踩着湿滑的石头走的十分艰难,等差不多饶了半个岩洞走到另一侧找到一个能通向外界的出口时,差点儿喜极而泣。
自然形成的山洞不如人工开凿的甬道好走,磕磕绊绊走了颇深,总算看到一丝亮光,秦悠让赵咸铭靠着石壁休息一下,自己跑到出口处再次确认了一下外面确实没人,这才重新回来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出去的洞口距离地面还有将近十丈多的距离,从上面下来有多艰难自不必提,但是两人都不敢休息,一瘸一拐挑着隐蔽缝隙往远处挪动。
那是真的挪动,赵咸铭的伤腿完全使不上力气,稍一碰到就疼的满头是汗,瞧着已经肿胀了差不多一倍的腿,秦悠很怀疑出去之后还能不能治好,赵咸铭该不会悲催的成为史上第一个瘸子皇帝吧?
从朝阳初升到日落西山,凭借着秦悠出色的野外生存技巧,两人走走停停奇迹般的没有遇到任何一方人马,这让赵咸铭悬起的心放下不少。
走到一处碎石较多的隐蔽处,秦悠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
“怎……怎么?”赵咸铭剩下的半条命眼看就要折腾没了,见她突然停下四处张望,紧张的一口气差点上不了。
秦悠摇摇头:“没什么,今晚我们在这里休息半夜,快天亮时再出发,那边有个山洞比较隐秘,好歹能遮寒,这么冷的天,露宿的话能冻死人。”
已是深秋时节,早晨枯草叶上都能看到一层晶莹霜白,晚上的温度估计已经降到零度了。
一听到休息,赵咸铭靠着意志强撑的身体立即就撑不住了,颤抖如即将飘零的叶。
秦悠叹了口气,半扶半背的将他拖进山洞,然后两人双双瘫倒在地,秦悠边喘息边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臭,这应该是什么动物的巢穴,不过味道很淡,想来被弃置有一段时间了,遂放下心来。
赵咸铭喘过气来之后也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恶臭味刺激的他脆弱的神经差点崩溃,半撑着身体想翻身起来,喉咙里发出阵阵干呕。
秦悠斜了他一眼,扭过头当没看到,这人,都快死了还穷讲究个屁啊,直接熏晕了才好,省的一会儿又要叽歪。
果然,等到赵咸铭止住要吐的欲.望后,气急败坏怒道:“秦悠,这是什么地方,你赶紧扶朕起来,朕不要睡在这么脏的地方!”
秦悠躺在地上翻了个白眼:“陛下如果想出去冻死或者被人发现,就尽管去吧。”
赵咸铭也知道目前两人的处境,没有再说什么,恨恨在地上捶了一拳之后便闭上眼睛躺了下来,眼不见为净。
天色渐渐暗下来,偶尔远远传来几声狼啸,秦悠休息够了,起身说道:“陛下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周围情况,顺便瞧瞧能不能找到吃的东西。”
她身上也有伤,与瑶贵妃那场大战她全程都处在挨打一方,大大小小伤口不少,但有了“解毒丹”的修复,伤口已经止血,就是有些疼,内力也恢复了,对行动影响不大。
赵咸铭侧头躺在地上,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不想理会,等秦悠提着一只处理好的野兔回来的时候,赵咸铭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变。
“陛下,起来吃点东西吧。”秦悠走过去拿刀削下一片生肉放在他唇边。
湿湿凉凉的触感以及生肉的血腥气让意识昏沉的赵咸铭
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东西顿时又不淡定了:“拿开,生的你也敢拿来给朕吃?”
秦悠随手将薄薄的肉片扔进自己嘴里:“这个时候生火会引来诸王的人,为了吃口肉送掉自己的命,陛下觉得值吗?这又不是不能吃。”
说着又削下一片送到他面前。
近在咫尺的血腥气刺激的赵咸铭差点又吐了,尤其是想到秦悠说的吃人肉的事,他挣扎着一把推开:“……朕不吃!朕……宁愿饿着……”
秦悠起身捡起两个看起来像是野柿子的东西放到他手中:“那你吃这个吧,明天走不动路可别怨我虐待你。”
两人在冷飕飕的山洞内勉强睡了一晚,先前都服过不错的伤药,倒是没有感冒,天将亮未亮的时候秦悠自动醒来,外面还是一片黑暗,隐约可见闪烁的星辰。
揉了揉眼睛,秦悠坐起身,本想去洞外看看四周有没有追兵,结果看清洞外的情形时,瞬间僵硬在原地。
那些闪烁不定的光亮根本不是星辰,而是一双双……充满野性的嗜血狼目。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睡觉已经够警觉了,不能说风吹草动皆能入耳,稍大些的动静都能让她惊醒,只能说这些畜生太懂得隐藏自己。
最近的一匹狼距离她不过一丈,一个纵跃就能扑到她身上,秦悠一动不敢动,双方陷入短暂的对峙。
敌不动我不动,这句话用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还行,关键现在她背后还有失去行动能力的赵咸铭,而对方是一群狼,看上去至少有十多只。
试探性的挪动步子往后退,对面同样感受到危险的狼被惊动,压低身体往后退了退,背脊毛戒备的竖起,赤牙咧嘴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显示着它的狂躁与不安。
尼玛,真是祸不单行啊,行宫外杀了那么多狼还没杀干净?现在还不是严寒找不到食物的时候,这些狼至于饥不择食的非要对他们下口吗?
“陛下……醒醒,我们遇上危险了……”秦悠边退边小声呼唤赵咸铭,也不知他能不能听到。
赵咸铭都快奄奄一息了,这么点动静自然叫不醒他,直到秦悠退到他身边把他推醒,但是来不及说什么,外面的狼已经发疯似的冲了进来。
好在洞口不算很大,两只并排冲进来都有点困难,秦悠两刀斩掉第一只,腥热的鲜血喷了赵咸铭一脸,吓得他当即大叫一声。
叫声惊的狼群更加凶暴,一只只狼不顾一切的冲进来。
“擦!……拿着!”秦悠扔给赵咸铭一把匕首,自己接连杀死两只后冲到了前面,头也不回说道:“狼太多,如果有我拦不住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赵咸铭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结巴道:“怎……怎么会有这么多狼?这些畜生……哪里来的?”
秦悠懒得搭理他的白痴问题,双眼紧紧盯着不断冲过来的狼群,一边挥刀一边思考,在她所了解的文化中,狼一直扮演着聪明狡诈的角色,一本狼图腾更是将草原来推上了至高无上的神坛,这种生物虽然有着不训的兽性,但不能否定它们有自己的思考判断能力,在意识到危险之后不应该这么不要命的往前冲才是,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
先前听安世锦对宋微君汇报说行宫外的狼似乎被某种药粉刺激过,难道……她抽空瞥了眼赵咸铭,源头在他身上?
这一回头不要紧,秦悠额头冷汗冒的更欢畅了。
一只全身灰毛的狼不知何时越过她的防线,正发疯的朝着赵咸铭的肩膀咬去,这一口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得啃他二两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