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锦以及慕含光等人第一次见秦悠出手,她的武功招式似乎与常见的功法皆不同,比起瑶贵妃软剑挽出的朵朵凌厉不失华美的剑花以及飘逸洒然的身形,秦悠的招式要直接的多,看起来更善于近战。
一把黑色弯月形短刀神出鬼没,而且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能变成攻击的利器,掌、拳、肘、肩、膝,攻击无所不在,密如雨点,且看她行云流水的身法,必然是经过千锤百炼而形成的习惯姣。
他们与风羽卫打交道多年,怎不见风羽卫还有这等武学?
剔除了华丽的虚招,每一招每一式直击人的软肋要害,招招致命,再加上秦悠身上彻底被激发出来的杀伐戾气,不置敌人于死地不罢休的决心,让她即使内力不如瑶贵妃深厚,交手百回合仍处于不败之地。
慕含光与慕含乔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着意外之色,他们也是杀手出身,秦悠身上那种属于杀手独有的,不计一切也要置敌于死地的狠劲简直太熟悉了籼。
可风羽卫虽然也执行暗杀的任务,但与他们这种出身草莽的杀手到底不同,风羽卫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杀人,而他们,更多的是为了生存与杀人本身,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劲绝对是经过长期的生死挣扎练就的,那么王妃的与众不同又是怎么回事?
在场之人除了明惠不懂武功,明锦与被封了内力的白露白霜皆看的胆战心惊,想插手上去帮忙,又怕一不小心打乱了王妃行云流水的节奏,反而导致她受伤。
她们都看的出来,王妃之所以能与瑶贵妃打成平手,靠的就是她不计生死的攻击招式,一旦被打乱或者泄了气,那么她就败了。
所谓一力破十会,即使秦悠招式再精妙,面对瑶贵狂猛内力的一次次袭击,身体上着实不好受,随着时间的流逝颓势渐显,流畅完美的攻击节奏被瑶贵妃折身一掌打断。
纤纤玉手上爆发出来的力道震得秦悠顿时内力紊乱,气血翻腾,一口腥热瞬间冲上喉咙,来不及咽下的随着唇角缓缓滑落。
明锦等人大惊,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慕含光与慕含乔眸光一寒,闪身拔剑就要冲上去,被秦悠一只手拦下:“等等,退下。”
慕含光常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早已不见踪影,皱眉道:“王妃,您身份尊贵,这种女人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我们的任务就是帮您清理掉这些挡路的垃圾。”
言辞之间丝毫不顾及往昔的同门之情。
瑶贵妃冷笑:“怎么,打不过了就要人多欺负人少吗?来呀,本剑主会怕你们不成!秦悠,你也只配躲在后面做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而已。”
慕含光哂笑:“人多欺负人少?哎呀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刚才你仗着年老欺负小姑娘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以大欺小?王妃就算真是花瓶,也比你这有碍观瞻的破瓦片强吧?”
“石头!”慕含乔插嘴。
“破瓦片!”慕含光不悦的纠正。
“石头!”慕含乔淡定坚持。
慕含光顿时炸毛,眼看一致对敌就要演变成窝里斗,秦悠原本还有些凝重的心情顿时变成了哭笑不得。
似乎慕含乔总是习惯与慕含光作对,而慕含光又格外讨厌慕含乔的沉闷,两人明明是暗卫,大多时候却在隐蔽处吵得不可开交,让人想忽略他们的存在都难,屁大点的事都要争个脸红脖子粗,甚至大打出手……
他们就是这么当人家暗卫的吗?
不理会二人的争吵,秦悠挣开明锦与白露的搀扶闪身又冲向瑶贵妃,同时喝道:“谁也不许插手!”
“王妃!”几人同时不赞同低喝,想上去又碍于命令不好插手,脾气冲动的明锦急的团团转。
瑶贵妃见此自然欣喜无比,如果慕含乔与慕含光出手,她只能放弃这次机会逃走,但既然秦悠坚持,她正求之不得呢!
内力随剑招带起一阵阵狂风刚猛袭来,秦悠单手持刀两人再次战成一团,月光渐渐隐没云层,黑暗中分不清谁是谁,只能看到两道曼妙的身影快到不可思议,在黑暗中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战圈中不断传出刀剑相碰的清锐鸣啸。
秦悠不是大义凛然的圣人,更不是死守气节的迂腐之人,若论卑鄙耍阴招她不会输给任何人,但再没下限的人心底也有一线不可碰触的坚持,泥捏的人还有三分火气呢,瑶贵妃三番四次对她出手,一见面就挑衅,那轻蔑不屑的样子让
秦悠忍无可忍。
高傲要有高傲的资本,当了表子还总是幻想自己是个清高女王,丫有病吧,今天她就好好帮她治一治!看看这位坚持除了她自己就没人能配得上宋微君的瑶美人有什么资格贬低她。
敌人要亲手干翻了才最爽,看着耀武扬威的对手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人生最快意的莫过于此!
凌厉的剑气割裂衣衫,在她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口,秦悠顾不得伤痛,将自己平生所学发挥到极致,与强者交手是最快的成长方式,渐渐她也领悟出一些自己的武功套路。
摒弃焚影十九式大开大合的招式,取其心法与她所学的现代招式结合,从一开始的生涩到现在的融会贯通,运用起来竟格外得心应手。
再次险险避开一剑,秦悠停下动作稍作调整,锋锐剑气在她颊侧留下一道浅浅伤痕,温热血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瑶贵妃幸灾乐祸盯着她,眸中冷意森森:“你也不过如此,今天我就把你这身皮划个千疮百孔,看你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秦悠用手指抹了一粒血珠放进口中,心底的嗜杀之意被血腥味刺激的空前膨胀,眼眸危险眯起,邪恶笑道:“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嫉妒我?想知道睡了宋微君是什么滋味吗?啧啧,那可是大美人啊,压在身下肆意而为,销.魂的人骨头都要酥了……”
明锦等人目瞪口呆。
瑶贵妃脸色涨红,美眸中妒火燃烧,怒吼道:“不要脸的贱人,你去死!”
秦悠冷笑一声,揉身迎上暴怒的瑶贵妃。
愤怒与嫉妒燃烧了理智,瑶贵妃的攻击章法全失,全凭感觉,一心只想一剑砍死眼前的女人。
秦悠要的就是这效果,瞅准机会绕到瑶贵妃身侧,空空的左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小巧的短匕,对准了那张妩媚风情的脸蛋,出其不意一刀划下,鲜血飞溅。
“啊……”瑶贵妃的尖叫惨烈凄厉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子里闹鬼呢,吓得凌香凌悦当即瘫坐在了地上。
其实那一刀并不深,但是伤口的位置特殊,瑶贵妃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格外自信与爱惜,这一刀绝对比杀了她还难受。
秦悠趁她尖叫时一脚踢开她的手,飞快再次补了一刀,刚好划成个十字,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她的后背心处。
暂时受到刺激失去反抗能力的瑶贵妃顿时飞了出去,身体重重撞向路边树干。
一系列动作全在几秒内完成,逆转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观战的众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古人用无数经验告诉我们打蛇随棍上,否则反被咬,秦悠略微停顿,脚下一用力,飞身跃至瑶贵妃身边,在她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一脚重重踩在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力道之大直接踩得瑶贵妃喷出一口血。
居高临下如看蝼蚁一般俯视她,秦悠冷讽道:“刚才打的很爽吧,现在是不是更爽?”
“秦悠,你该死!”瑶贵妃竭嘶底里尖叫,捂在脸上的指缝中不断渗出鲜血。
所有的痛都不算什么,惟独脸上的伤让她不能接受,她的脸毁了,这个事实足以击碎她所有的理智,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瞪向秦悠的眼中满是怨毒与疯狂。
秦悠移开脚踩在她握剑的手腕上,只听咔嚓一声骨骼错位的脆响,在深夜幽林中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明锦几人全都被她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狠戾镇住了,好片刻才回神围上来想检查她的伤势。
秦悠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除了最开始受了点内伤,剩下的基本都是细碎的外伤,除了痛一点,其他不受影响。
“御林军的巡逻小队正在赶过来,如果王妃不打算杀光他们,就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慕含光看了一眼远处说道。
这个“杀光他们”自然也包括那支巡逻小队,否则时间来不及。
秦悠低头看向狼狈不堪的瑶贵妃,身上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让几个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暗自心惊。
“武王妃手下留情,瑶贵妃身份尊贵,如果被人杀了陛下必然会下令彻查,想必仓促之间武王妃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吧,如果王妃能留我们主仆一命,奴婢们保证今晚的事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贵妃就算再恨您,也不可能暴露她与武王的事不是?请武王妃三思!”凌香忽然爬起来跪到秦悠面前,一通话有理有据
,让秦悠都忍不住为她的冷静感到惊讶。
秦悠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不杀肯定后患无穷。
“王妃,御林军就要赶过来了。”慕含光轻声提醒,语气中没有半分焦急之色,王妃做什么决定他都无所谓,不过就是多杀几个人的问题。
感受到秦悠身上毫无保留的杀意,瑶贵妃理智总算清醒了一些,不再如刚才那般疯狂喊叫,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走吧。”秦悠松开脚,率先纵身消失在树林间,其他三个会武功的带着三个不会武功的也飞快追了上来。
直到离开了好一段距离明锦才忧心道:“王妃,就这样放过她们,就算瑶贵妃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事后难保不会想出什么阴招,而且如果她在圣上面前歪曲事实,以圣上对瑶贵妃的宠爱,未必不会相信。”
秦悠咳了一声压下胸口的难受,没有多说什么。
上次她在赵咸铭心里替瑶贵妃埋了一根刺,想必赵咸铭已经调查过瑶贵妃了,自己的女人是否心有所属,赵咸铭不是笨蛋,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今晚的事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倒是十分期待。
毁了脸的瑶贵妃连最后一个以色侍君的作用都失去了,以赵咸铭多疑又狠毒的性子,不知会不会比皇后更惨?
房间被角落里的炭盆炙烤的暖意融融,宋微君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宽松的中衣躺在床上,眼睛固执的睁大盯着帐顶,抵抗着深深的疲倦与睡意。
她还没回来,他不想睡。
脑子里想东想西,就是不愿意去想她此时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她的气息,他望了眼角落里的沙漏,面朝里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人进房间,他本不想理会,但空气中熟悉的血腥味让他心中一跳,赶忙睁开眼睛看过去。
秦悠一进门就见宋微君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怕打扰到他引来可怕的怒火,便想让白露扶自己去她们的房间,等处理好伤处再说,谁知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一个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你受伤了。”
明锦几人被他身上陡然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惊得心底发颤,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秦悠勉强转身歉然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你先睡吧,我去处理一下伤……”
“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声音极力压抑着什么,有着不容反抗强制意味。
秦悠狐疑的瞅着他的脸色,那模样怎么看都是暴怒的前兆啊,精致的凤眸中不见妩媚,只剩一片吞没一切的怒海狂澜,偶有诡异的蓝色异光一闪而逝……打扰他休息的后果,就是让她过去好一巴掌拍死她么?
“你们,去准备好热水送进来,没事的都滚出去!”宋微君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冷冷瞥向明锦几个。
明锦四人哪还敢继续停留,应了一声匆匆出门了。
确定了宋微君理智尚存,秦悠松了一口气,没敢反抗的任由他下床把她剥掉外衣抱到床上。
“是谁伤的你?”宋微君坐在床边查看了一下她满身细碎的伤痕,想脱掉她的里衣,手伸出去了又有些犹豫。
秦悠眯眸盯着他举在自己胸前的手,略有些嘲讽的说:“你不知道吗?”
说完缓缓换成趴卧的姿势,胸前没受什么外伤,倒是背后有一道伤口比较深。
宋微君扶着她身体的手一顿,片刻后才说道:“不知。”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治伤?不然叫明惠来吧。”身后好片刻没了动静,秦悠拔出埋在枕头里的脑袋,不耐烦的看过来,身后空无一人,宋微君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秦悠不禁吓出一身冷汗,神出鬼没的幽灵也不过如此了,这人修为究竟高深到什么地步,然而更让她受刺激的是,就在她一眨眼的功夫,房间内又多出一道人影,正是突然消失又乍然出现的宋微君,手里多了一只颇为眼熟的药箱。
额,她记得,那好像是季青竹视为命根子的百宝箱吧?
就这么喝口水的功夫,他就已经冲到隔着一条走廊的季青竹房里,抢了东西又回来了?
“怎么?”见她震惊的盯着自己,宋微君唇角微微上扬,阴沉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个戏谑的笑。
秦悠挫败的再次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现在才知道曾经扬言要杀了他的自己有多
不现实,她以为现在的自己也算小有所成了,可依旧连他的动作都不曾看清。
卧槽,他真的是人吗?不会还是只小蝌蚪的时候就开始习武了吧?啊啊啊?太打击人了!今晚从瑶贵妃身上找回来的那点小自信顿时又泄了……w(t皿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