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哥哥也别太小心了,叫我说,那萧家现在是太子侧妃的娘家,能看上一个从乡下刚进京没几个月的丫头?京城想和少年战神攀亲的千金小姐,排着队大概都能到城门外,那萧江北除非是傻子,不然谁放着堂堂的公候千金不要,去要一个小官的女儿。说不定大哥一出手,萧家还要感谢咱们给了他们退婚的借口呢,到那时,大哥若借着此事还能和萧家搭上关系,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行了行了,又动歪脑筋。”原子非冷哼一声,心中却不无得意,暗道子奇这话倒是分析得没错,只要让我到京城来,只要有这样一件事,我的前途可就是一片金光闪闪了。
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原家母子三人整理了衣衫,迈步向着他们心目中遍地黄金的天子脚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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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听说你那小舅子在南门施粥给芸州来的灾民,成绩斐然,自从他施粥后,灾民就再也没饿死一个人,是这样吗?”
皇帝陛下倚在龙椅上,悠闲喝着茶水,在自家儿子们面前,他这个做老子的也不用端皇帝架子,乐得自在一些。
七皇子成王心中一动,目光就稍微斜向了自己的四哥——当朝太子殿下,心中盘算着老爷子问这话的用意。接着又轻轻看了其他三个兄长一眼,却见大家都是四平八稳,只啜着自己手中的茶,没有一个肯搭话的。成王爷就微微撇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都是些老狐狸。”
“父皇也知道这件事了?”太子坐在皇帝的下首。闻言面上便现出恼火神色,恨恨道:“父皇是不知道,江北那小子从边关回来,也不知道惹了多少事,我天天把他叫进太子府耳提面命,他可倒好,不但不听我的。还振振有词说什么那些纨绔子既然敢胡乱诋毁顾家姑娘。就该做好挨打的准备。搞得我也没办法,谁让这混小子占着理呢?后来侧妃实在无奈了,就把顾家姑娘找了来。那混小子倒听这位姑娘的话,大概是害怕自己名声不好惹顾姑娘不高兴,这才听了顾姑娘的建议,跑去南门施粥赠药。想着能挽回些名声,别说。这一招倒还有效,如今儿臣再出去,倒听见百姓们偶尔也能说几句他的好话了,不然之前简直是把他当成地狱修罗来看待。父皇您说。早知道他是这么个混账东西,还不如就让他留在边关呢。”
皇帝呵呵笑道:“这可是说话,边关苦寒。那孩子三岁离京,在边关一十五年。这已经很委屈他了,你竟还说不如让他一直留在那里,就不怕人家姐姐和你闹?”
“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有点怨言又能如何?”太子殿下摆出户主姿态,大手一挥:“儿臣岂能为一个妇道人家所左右?”
“呵呵!”
皇帝陛下就又忍不住笑了声,暗道呸!这会儿在朕面前充大尾巴狼,以为朕不知道你?也别说你了,就是朕,时不时还要给你母妃陪着笑脸呢。大局上不错就得了,罢了,看在你兄弟们都在这里,给你留点面子,不戳穿了。
一面想着,心思就又回到南门施粥这件事上,因怕儿子心里多想,老爷子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你有没有打听过?江北在南门施粥,若要把灾民都照顾到了,一天所费银钱几何?”
太子一愣,没想到父亲竟会对此事这样有兴趣,因沉吟了一下,才摇头道:“儿臣哪有空去细问他这些事?昨儿这小子还跑来儿臣面前抱怨,说是只施了三天的粥,就把手里攒的四千多两银子快花干净了,所以这小子琢磨了个法子,缠着我说要搞个什么拍卖会,把他前些年在北匈部落抢的那些贵族手里的珍品拍卖一些出去。”
这话一出口,别人也罢了,唯独成王爷是个最喜欢经营的,闻言立刻来了兴趣,连忙道:“太子哥哥,这拍卖会是怎么回事儿?我还从没听说过呢。”
成王爷向来得皇帝宠爱,在皇帝面前也散漫惯了,所以皇帝也不以为忤,反而兴致勃勃看着太子,等着他的解释。
太子便道:“这拍卖会也是那顾家姑娘想出来的主意,其实我听说后,觉着和内务府那边偶尔进行的扑卖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内务府是在忙碌不堪时,不得不把酿酒或工程等事交给皇商来做,让他们竞价,价高者得。这个拍卖会却是拍卖一些珍宝古玩,所有人都可以来参加,同场竞价,价高者得。我听了这个,觉得挺新奇,所以借了他几个人手去搞,还不知能搞成什么样儿呢。”
“这个倒有趣,等到了拍卖会那一天,太子哥哥也带弟弟去开开眼界,或许还能从中学到些东西呢。”七皇子成王爷是个与众不同的皇子,他无心政治,却对商业有着与生俱来的狂热,平生最喜聚敛钱财,以至于皇帝和他的生母良妃都开过玩笑,说他大概是貔貅托生的。所以皇上从没有把他列为太子的考虑人选,但却把内务府与皇家众多田庄买卖都交给了他打理。
“好啊。”太子自然也乐意和这位财神爷七弟打好关系,成王爷可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与几位皇子全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却又游离在这些势力之外,而因为他深得皇帝宠信,又把着内务府,所以皇子们,包括太子在内,谁也不愿得罪他。
“这是几千的灾民,三天的粥,要四千两银子。”
皇帝对拍卖会这种新奇东西却是不放在心上,他喃喃自语了一句,目光就有些发怔,好半晌,才问了太子一句话:“你说,这次芸州灾情,朕拨了十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赈灾,就是京城,为了安抚受灾百姓,也拨了两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下去,怎么在江北施粥以前,还是有许多灾民饿死呢?”
太子一愣,万万没料到皇上竟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怎么还有灾民饿死?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银子和粮食被贪官污吏瓜分了呗。
老实说,太子对于父亲所谓的仁政是有一些怨气的:老爷子施了几十年的仁政德政,没见下面的官员感激涕零忠君爱国,倒是养出了一群又一群的硕鼠。只可惜这怨气他没办法出口,谁让老爷子对千古仁君这个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呢?
爱名声,施仁政,却不代表皇帝是个老糊涂,所以如今他问出这句话,才会让太子惊讶。因为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除非皇上要下决心整治,不然的话,这种事自然是装装糊涂的好。但整治官员?这不是老爷子向来最不愿意做的事吗?
“百姓受灾之后还要受苦,朕心不忍啊。”皇帝陛下就摇摇头,对太子沉声道:“这件事你去查一查,然后报给朕知道。哼!因为朕仁慈,有些官儿大概就把朕当成了傻子,在地方上那些龌龊也就罢了,如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有人阳奉阴违了,他们还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吗?”
太子殿下这才明白:看来某些官员的肆无忌惮已经连父皇都看不下去了,今日之所以提起小舅子施粥的事,也不过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当下心中暗喜,但转念一想,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虽然老爷子动怒,只是到头来,怕仍要网开一面的,也罢,收拾一下总比不收拾的好,也是给那些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官员敲一记警钟。
从养心殿出来,成王爷便故意落后了几步,待其余几位皇子都先行离去,他这才凑到最后出来的太子身边,笑呵呵道:“太子哥哥,你那位小舅子当真威武,听说连三哥的小舅子都给打了,那可是个在京城里横着走的主儿啊。”
太子便笑道:“嗨!你还说呢,我知道这件事后,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只是也没训服了他。说起来也怪那关山霸不争气,强抢一个戏子,他也不怕给三哥丢脸,可不是挨打也白挨了呢?所以连带着江北那混账东西在我面前都是振振有词。本来嘛,要说横着走,那混账东西在边关十五年,不说别的,只说他带着人马,千里奔袭草原,抢掠那些北匈的贵族部落,你说,只这一条,那关山霸横得过他吗?”
“哈哈哈!太子哥哥说的是。”成王爷哈哈一笑,接着眼睛转了转,又道:“太子哥哥刚才说萧千户要拿出一部分抢来的珍品拍卖,却不知是有些什么东西呢?您可看见了没有?”
太子便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给成王爷,微笑道:“弟弟看看吧,这是他孝敬给我的两样好东西,你给掌掌眼。”
成王爷便接过来,打开荷包看了看,接着伸手从荷包里取出一段黝黑木头,眼睛微微一眯,又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接着方惊叫一声道:“这……这是万年沉香?果然是好东西,就是宫里,沉香的物件虽多,但真正的万年沉香,也寥寥无几,在民间,这么一段万年沉香木,那可是无价之宝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