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伯并不是故意戳萧南的心,他只是还没有把杨当成自己的侍妾,在他心中,还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表妹,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如今杨病着还记挂他家娘子的生辰,这让崔幼伯很高兴,一时忘了表妹与妻子之间永远不可能和谐的关系。
萧南的笑容一窒,她轻轻揉着女儿的小鬏鬏,淡淡的说道:“有劳杨家小娘子惦记了。说起她,我倒想起一事,咱们已经出了孝期,杨家小娘子也为父母服完了孝,此次回京后,咱们也该把杨家娘子接到荣寿堂来了。”
听了这话,崔幼伯这才发觉他办了件大蠢事,竟、竟跑到妻子儿女跟前,说一个侍妾如何如何,这、这真是太伤人心了。
一时间,崔幼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的杵在哪里,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才道:“额,不过是个侍妾,娘子、娘子也无需太在意。”哎呀,他真是没脑子,娘子再大度,她也是个女人呀,哪个女人也不想让自己的丈夫时时惦记别的女人呀,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萧南凉凉的刺了崔幼伯一记,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略觉舒服些,稍稍平息了下胸中翻滚的怒意,她才没好气的说道:“郎君也知道她是个侍妾?哼,我就怕回了京。郎君一看杨表妹身体孱弱、可惜可怜的样子,又忘了她的身份呢。”
崔幼伯见萧南松了口,忙跪坐在她的身边,连声作保证:“不会,不会,娘子尽快放心,内宅的事全都由娘子做主,那些侍妾也都交给娘子管理,不管她们出嫁前是个什么身份,只要入了咱们崔家的门那就是普通的侍妾,我绝不会让人破了家里的规矩。”
看到萧南这般生气,崔幼伯心里还隐隐的有些欢喜。一直以来,萧南都给他一种温和、淡然的感觉对他虽然尊敬,但他感觉到娘子对他的丝毫轻易。
娘子对他的感觉,怎么说呢,嗯,就像是对待一个不喜不恨的陌生人,而不是相伴一生的夫妻。
说实话,崔幼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发现在他的心目中,娘子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而他也早已习惯了身边有娘子相伴,也越来越在意娘子的喜怒哀乐。
他如此在乎萧南,决不允许萧南把他当陌生人看。
有时,为了看娘子吃醋的样子,他还故意流连在几个美婢身边。只可惜,娘子太贤惠了竟只说几句酸话,便放任他继续跟侍婢们在书房留宿。
今天,他终于看到了娘子露出妒忌的表情他心里别提多畅快了,一时也就忘了表妹信里那缠绵的情谊,反而窝在萧南身边,说一些如何整理行李、何时启程、洛阳这边留多少人手的琐事。
萧南并不是真的嫉妒,她只是怨崔幼伯不该在她与儿女们开心相处的时候,拿那些污糟事儿来打破这份美好。
如今见崔幼伯这般曲意讨好,也就没再追究,顺着他的话题,跟他商量起返京的事宜。
崔幼伯和萧南都没有发现,窝在萧南怀里的崔灵犀分外安静她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里也渐渐染上了淡淡的担忧,小手紧张的拉着阿娘的衣摆,目光在父母弟弟间转来转去,小小的心灵中也埋下了阴影。
下午,萧南整理完所有的田契和地契,又命人去隔壁将武氏请来。
好一会儿武氏才缓缓的来到荣寿堂。
萧南敏锐的发觉,武氏的动作格外小心,就连跪坐,也不是正经的跽坐,而是有些随意的胡坐。
而且,萧南还发现,武氏有意无意间总扶着腰,坐下的时候,也格外护着小腹。
眼中目光闪了闪,萧南便猜到了什么,笑着对武氏说:“恭喜七嫂,几个月了?”
武氏被萧南道破了秘密,俏脸微红,但仍难言欣喜的说道:“两个月,陈老太医说情况还好,就是让我平时注意些······呵呵,我这一注意,倒是让弟妹瞧出来了。”
陈老太医是太医院的前任医正,因年迈而致仕,如今在洛阳老家养老。他虽已上了年纪,但医术精湛、医德极好,所以洛阳的许多达官贵人还是喜欢请他来诊脉。
武氏前两天觉得不舒服,便悄悄请了陈老太医来,不成想竟是又有了,武氏知道后欣喜不已,她虽有了一个嫡子,但儿子不嫌多呀,多一个儿子,对她而言也是多一层保障呢。
“这竟是我的不是了,若知道七嫂怀了孩子,说什么我也不会请七嫂走着一趟呢。”
萧南略带歉意的冲着武氏一笑,然后又关切的问道:“七嫂最近的胃口可好,是否有孕吐的情况?”
武氏脸上洋溢着再为人母的灿烂笑容,“没事儿,太医就是让注意些,弟妹你也知道,前几年我接连夭折了三个孩子,好容易有了大郎,如今又有了这一个,所以才会分外小心。其实我的情况一直很好,也没有孕吐,也没觉得疲累,就是有时有些犯困罢了。”
提到夭折的几个孩子,武氏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但很快又遮掩了过
不是她记仇,实在是小卢氏太不安分。
去年她给京城送年礼的时候,她那个婆婆还写信来,说是想让卢氏(崔雅伯的表妹侍妾)跟送年礼的人一起来洛阳。
当时,武氏就毫不客气的拍了回去,理由也是现成的,小卢氏不是整天说喜欢卢氏的体贴温柔吗,如今他们夫妻不在,就留下卢氏代他们夫妻照料小卢氏。
武氏回信的时候,心里很是畅快,不是只有小卢氏一个人懂得用孝字压人,她武氏也会用孝字说事儿。
除非小卢氏愿意放弃京城豪奢的生活,放弃亲王妃母亲的尊贵身份,转而来洛阳否则,这辈子武氏都不会让卢氏这个贱婢有机会接近她的男人。°
武氏与小卢氏的婆媳大战,萧南也有所耳闻,据说当年为了劝说崔雅伯放弃京中的差事,前往洛阳照顾父亲·武氏颇费了一番周折,几乎将娘家的势力借用了一个遍,又将大半的私房钱花费一空,这才促成了此事。
对于武氏能有这番心机和魄力·萧南很是佩服,也能理解为何前世她能有那样的成就,不止是她有一个能干的族姐,而是她本身就是个极能干的女子。
可就是这样能干的女子,仍要为挽留丈夫而费尽心机,有时还要忍了又忍。
萧南暗自感叹的同时,也愈加确定她的选择——与武氏交好·定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
两人闲聊了几句,萧南便开始进入正题,“七嫂也知道,我与郎君回洛阳是为阿婆守孝。如今孝期已过,我们也该返回京城了。”
武氏双眉微挑,她早就听说人萧南在命人整理洛阳的产业,便猜到了萧南她们要返京了。只是她一时猜不到,萧南为何要特意将她寻来。难道是担心离去后洛阳的产业无人照拂·想让她帮忙看护一二。
不得不说,武氏确实心思敏捷,当下便猜到了萧南的目的。
但·武氏还是没有猜到萧南竟这般大方,拱手将十几家店铺的股份转让给妫。
萧南说得极客气,“在洛阳这几年,多亏七嫂帮我们照拂祖宅,我们这才能安心在山间守孝。如今我们要回京了,也没什么好送给七嫂的,这几家铺子盈利尚可,就留给七嫂添做脂粉钱吧。”
武氏接过那几间铺子的契约大概扫了一眼,心里微惊,这哪里是什么‘盈利尚可,的铺子·而是洛阳非常火爆的店面呀,尤其是这个牛马坊和犬坊,每月可得净利上百贯呢。
萧南居然眼都不眨的就分给她三分之一的股份,也就是每个月平白给她三十多贯钱呀,这比她自己开的铺子赚得钱还有多呢。
武氏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她虽猜到了萧南的目的·但为了谨慎,她还是将契约退给萧南,嘴里客气着说:“弟妹真是太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子,帮你照看荣寿堂原就是我这个做嫂子的分内之事,怎好意思接受你的谢礼?”
萧南就知道武氏是个谨慎的人,见她婉拒,她也没有气恼,反而笑盈盈的将契约推回去,道:“嫂子见外才是,这些不过是些小玩意,不值几个钱,不过是我与郎君的一点儿心意罢了。倒是嫂子拒而不受,我再有什么事也不好麻烦嫂子了。”
武氏听萧南这么说,便确定对方的意思,不过是想托她帮忙照看洛阳的荣寿堂和那些产业罢了。
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反而还能交好萧南,武氏稍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得失,笑着说道:“好吧,弟妹既这般说,我也不好再推辞了。说罢,你还有什么事儿要托付我?”
萧南就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她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我们此次返京,近年内可能不能常回洛阳,这边的祖宅和几间铺面,便劳烦嫂子多看护一二了。”
武氏点头,收下那契约,许诺道:“弟妹尽管放心,只要我在洛阳一日,便会帮弟妹看护一日。”
崔幼伯那边,也将几间集雅阁的股份交给了崔鸿,言下之意也很明白,烦请他老人家多留心博文馆和慈安草堂的事儿。
洛阳的事情交割完毕,崔幼伯两口子也择定吉时,准备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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