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瑶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这位叫李暮姚的女特殊者时,会觉得怪怪的了,原来这又是一个喜欢秦大队长的人。看来如果秦大队长已婚的消息彻底传开之后,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安心日子过的,提前先为自己默哀零点五秒钟。
秦冽没对李暮姚拨菜的行为说什么,但也没去看那高高的一叠他最欢的辣子鸡丁,只自顾自吃完了手里的那份盒饭后就停下了进食。
一份人而已的快餐当然没让他吃饱,哪怕这是加量了的,可他得先做出个样子来,以默默拒绝这样隐晦的方式告诉李暮姚他不接受这种程度的亲近了,以便对方能够明白他想要开始保持距离。
他这样做可不是只针对李暮姚的,实际上李暮姚这么多年,对秦冽的心意一直隐藏的很好,所表现出来的关系仅止于战友而已,所以他压根就没注意身边有个迷妹什么的。
他只是因为苏灵瑶而不自觉的想到该和身边的异性们分清界限了,要是如刚才那样的场面将来被老婆看见,误会了可怎么办?
他和苏灵瑶之间这婚结的本来就不正常,感情因为长期两地,又发展的很艰难。再在好不容易见面的时候还给整出个误会,那他不得亏死!
所以索性还是一劳永逸的好,任何会引发误会的事情提前解决掉,他可不喜欢弯弯绕绕的那种苦情戏似的关系,顺顺当当的才最好。
可怜的秦冽并不知道,他想着将来不要让自家老婆看到这样让她误会的场面,可此刻他老婆就蹲在他头顶上把眼皮子底下的这事儿看了个一清二楚,并且已经给他贴上“招蜂引蝶”这样的巨大标签,将来将会带着大大的“有色眼镜”来和他相处,和他想要给她的印象完全相了个反。
李暮姚对秦冽这和平时不一样的做法自然也很奇怪,她看着鸡丁问秦冽,“队长今天没什么胃口吗?怎么只吃这么点儿东西?”
此时,深蓝色的天空中已经出现了第一颗星星,秦冽坐在那里闭上眼睛就开始抓紧时间修炼,闻听李暮姚的询问,眼睛也没有睁开只说了句:“你们多吃点儿吧。”就再不多说一个字。
面对把态度摆得这么明的队长,李暮姚自然不好再询问,只好默默吃自己的饭。这一场景把在旁边看了个清楚的无垢道长给刺激的不行。心说幸好自己从小就入了全真道派,一辈子是不能结婚的,这感情一事果然麻烦!
树上的苏灵瑶也算是大开了眼界,看来这家伙平时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还真够给足了她的面子呀!看他面对一开始不了解的神秘人和这位对他有意思的女队员,关键时刻也是个严肃的主呢。就是不知道将来自己会不会也会有面对他这一面的一天,自己瞒他的事情可不少啊,越了解他“正常”的一面,她怎么就越心虚呢……
吃完饭之后,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收拾走所有的垃圾,全员警戒便恢复到了最高级别。
无垢道长他们因为是在这里探情况的,所以秦冽把他们安排到了后方有点儿距离的“安全区”,在那里也只是能勉强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得见而已。
按照经验,小雁塔中的东西都会在午夜出现,所有人包括树顶上的苏灵瑶都在屏息等待。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就可以看出来秦冽的带兵能力非常强。在如此长的时间里,所有部队作战人员找到自己的位置端好武器之后,愣是没有一个人动一下!
这些队员甚至都不是随着秦冽从京城飞过来的直属,而是经过特战营训练之后调派过来的,哪怕秦冽坐在一边闭着眼睛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连李暮姚这样的少校分队长都同样一动不动。
苏灵瑶在高高的树上,神识也在外放之中,下面所有的情况除了塔身中的,都逃不过她的观察,就算是强大的修士,她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军人的纪律性。他们这样的气场甚至都感染了无垢道长他们,平日里相对来说散漫的他们也猫在那里等待和观察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也许是周围太过安静的原因,仅仅三个小时,还没到真正的午夜,小雁塔里就传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想想看在偌大的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动静的公园里,明知道锁得好好的也是中空的塔中忽然传出十分清晰的类似鬼夜哭声,那场面得让人感到多毛骨悚然!
这种情绪的产生和这个人的胆子大不大没有一毛钱关系!纯粹是因为大脑中不由自主的暗示促进体内激素分泌所产生的反应,所以在场的人包括秦冽和苏灵瑶在内都对这种场面开始心跳加速起来。
所有人全都紧张的看向小雁塔塔门,心里想象着那些目击者所描述的黄色而巨大竖瞳还飘在半空中的那双眼睛会是个什么样子,越想就越紧张,越想就越害怕,手里有枪的战士握着枪托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无垢道长和他的师弟们还要不堪!往常他们在祖师留下的手书中知道山下安城内镇压着一只大妖,可想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会有亲眼见到的一天呀!活久见系列从来都是震人心魂的,他们简直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答应秦队长留下来!
看什么情况呀!?让秦队长他们亲自打电话告诉师尊不就行了!自己这种只会测个吉凶的菜修为渣渣,一个照面就炮灰呀,最后还得麻烦秦队长收尸,浪费观里的钱收殓,和师弟们一起死了都连累师尊们破费!哭唧唧!
秦冽虽然心里也开始受情绪影响有些发慌,到底是比别人强些,树上的某只不算。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往后退到队员们埋伏的位置,因为修炼而进化的敏锐感官仔细感受周围的气息,并且和白天在塔内检查时感受到的气息相照应相比对,脑子飞速运转判断塔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一开始他在来安城的路上研究这份小雁塔情况报告的时候,是猜测小雁塔内所谓的鬼有概率为新型凶兽的!虽然寄生螨出现于一年多以前,可谁又敢保证它们一定是第一种出现在地球的地外生物呢?
地球才存在于宇宙多少年?别说和宇宙中年纪比较大的星球相比,就是太阳系中的太阳都比她年长四亿岁!就这,在宇宙级概念来说,还可说成两者是年岁相当的!那么凶兽既然是被证明了的地外生物,怎么会没可能一早就出现在地球了呢?
按照无垢道长带来的最新消息,这东西早在唐朝就被当做妖怪镇压,说不定就是凶兽,或类似与凶兽的地外生物早在一千多年就出现在地球也未可知啊!被祖先大能当成妖啊怪啊的镇压这逻辑也是说得通的。
如此一想,他的心里就没那么发慌了。凡事其实都怕个未知,只要有迹可循就一定能找到克制的办法。怕就怕面对的东西是个什么都不知道,那种心里空洞洞无处使力的感觉才最要命。
秦冽这样想的时候,其实蹲在树杈子上的苏灵瑶可是这样想的!不过和秦冽推理的方向完全不同,她的神识所能感应到的东西要比他多得多,修真大陆上活的年头也比他长得长,见识的“物种”呢也比他广得广。
她通过感觉到的气息,最先排除的就是凶兽!别问为什么,凶兽就肯定不是这种气息,就像动物闻起来不可能是植物味,坷垃上倒再多香水也引起不了人的食欲……喂!
咳咳!
但会是鬼嘛?这个灵瑶长老她还真就没亲身接触的机会来参照比对了,可应该也不会是鬼。虽然矮墙上被权假和尚注明了闹鬼,这声音也仿佛鬼哭,这气息中也没带死气啊!
她曾经去往修真大陆的鬼蜮搜集过炼丹材料,遍地的尸骨上那浓烈的死气让她至死难忘!也幸亏修真大陆的灵魂金贵,那片鬼蜮早在形成之初就被一个邪修高手扫荡过,否则待在如此浓郁死气中的灵魂绝壁够修成鬼仙的!
生而死亡之物势必带有鬼气,这是一条法则。
至于妖嘛,她感觉着也不太像。修真大陆的妖族她是接触的最多的!光门派里那几只妖艳贱货就可劲拿妖气熏她,为一颗丹什么毁三观的事儿都肯做,她是最熟悉这种气息的,所以也不肯能认错。可眼巴前儿的,还真不想!
这就真难住她了!不是鬼不是妖,还会能是什么?!难道是怪?!
可这怪的范围就大了!非妖即为怪!怪其实就是没有明显区分特性的非自然存在统称。
我们所处的世界远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如地球这般的世界至今仍有无数未解之谜待人解开,更别说修真大陆所在的那个世界。修真大陆之所以她只称其为“大陆”是因为她所处的星球比地球要大不知道多少倍!
修真大陆的修士们活着的年岁够久了吧?可从修真鼻祖安道然时开始,就没有一个修士敢说他在漫长的人生中,走遍过这块大陆的!
曾经有一个修士发下宏愿要用一生绘制修真大陆的山川地质图,然而六百年过去了,他都没能绘完。由此可以想见在如此大的大地上,会存在多少和地球一样的未解之谜?!会存在多少人们没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为暂时能够称呼,修真大陆的人们就将这些还没研究明白的统称为“怪”。
苏灵瑶在修真大陆时那必须是遇到过怪的。比如她上辈子丹道大成,炼制过的一颗最为诡异的丹药,它居然不知为何在炼制过程中自行产生了灵识!
只听说过活的东西在出生时能聚魂而生魄的,一颗炼制出来的丹药居然产生出了魂魄从而有了灵识!简直颠覆了修真大陆当时的丹师界好嘛?!
这算什么?这就像是一个男人生出了一个孩子一样,她莫名其妙就创造出了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它算妖?算精?算鬼,还是算一条命?严格来说都不不能算,所以只能被归类为怪!
由于它虽然只是一颗丹,但也有了“思想”,苏灵瑶破天荒的养下了它。就在她渡劫的时候,她的这颗丹药已经能用灵识和修士进行心灵上的沟通了,除了发不出声音,和人类交谈是一样的效果,任何修士都可以和它在自己脑子里对话。并且因为她还算宠它,所以这颗丹药的性格也很活泼。它的食物就是每天她炼丹时发出的“蒸汽”——其实就是开炉时散掉的一部分不需要的驳杂药力而已。
如此一来,如果这塔中真是一只怪的话,情况就有些棘手了!因为你不知道它是何种怪所以不好应对!要是个温和脑回路也是呆呆的,说两句都能解决问题。如果是如类似“魃”这种凶悍的,说是世界末日都不为过!反正就她这种筑基中期小渣渣,连给魃提鞋都不配!如果是上辈子渡劫前还有一战之力,可她不是重生了嘛。
希望不会是“魃”这种高度的,她蹲在树上将传说中的神佛拜了个遍,就连修真大陆的安鼻祖都没放过!可不是她担心,别以为塔里的东西没有大开杀戒龟缩不出就不会是那种程度的怪,怪也不是神经病,逮着人就杀呀!
就在她和秦冽双双判断,别的人紧张应对的功夫,塔里的鬼哭声终于隐了下去。周围的环境又恢复成一片寂静。
可是这哭声没了,连带着公园中其他动物的声音也都消失了!整个公园除了这里的呼吸声外,就仿佛是一片真空地带似的!
就在此时,塔门忽然“噶吱吱吱吱”,从原本的上锁的地方裂开了一条门缝,而那张贴的好好的黄布符就像一条碎布条一样,从门板上脱落下来,在夜风中卷了一下便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论在大半夜亲身经历极端诡异的场景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告诉你,我们只能在心里失控得狂喊妈卖批而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而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