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男主内女主外(1/1)

祝怀南接到艾博电话的时候正对着二十人的大团队开会,分理上市路演的负责人正对着ppt侃侃而谈。祝怀南刚点开笔记本敲下几点重点,放在肘边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人,艾博,立刻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了。

谁知一两秒后,艾博又锲而不舍地重拨过来,中途夹着一条简短的讯息:“接!梁向晚!”

祝怀南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便聚焦起所有的注意力,匆匆一掠在场的人,示意负责人继续说下去的同时,自己将手机抄起来,起身去一边接听。

途中祝致远推门而入,见一边祝怀南脸色都变了,连忙低声问他什么事。

祝怀南正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这就过去。”没空理会祝致远,一下挡开了他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往会议厅外走。

祝致远不放心地跟出来,将会议厅厚重的红木大门阖上,追着祝怀南问:“到底什么事?”

祝怀南紧握着手机,额头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疾步中扭一下头看他,紧张兮兮地说:“这会你帮我顶一下,我要赶紧去梁向晚那边一趟。”

“向晚又怎么了?”祝致远停下步子。

“一言难尽,等我回来再说!”祝怀南将紧缚的领带松下来,根本来不及和祝致远多做解释,牟足了力气便往外跑。

一路上又把车子开得极快,照着艾博给的地址飞驰至目的地,梁向晚却还没有回来。

而耳边,满是艾博用急躁的声音对他说:“梁向晚误会你和咏诗了,以为是你捧的她,甚至不惜以牺牲她为代价。我这边根本抵不住,她情绪不好,待会儿带她回去,你亲自和她解释!”

祝怀南背脊早已一片湿凉,仍止不住地往外冒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怪不得她会突然疏远起自己,无缘无故地不和他联络,又会在他去帮忙的时候大发雷霆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祝怀南心烦意乱里去车上摸出一盒烟,一个人坐在她别墅前静幽幽地抽。

他很少抽烟,因为很讨厌这股带着呛鼻气味的口感,稍一用力吸吮,他便会很重的咳嗽。可在这样深的夜,他又完全不知道自己除了抽烟,还有什么事好做。

直到艾博的车子驶来,梁向晚一脸沉郁地歪在副驾驶上。他连忙扔了烟头拿脚踏上两踏,伸直了长腿站起来,几乎是用跑的赶去车子的那一边。

站在梁向晚的身后,祝怀南接住趔趄后欲倒的这个女人,他紧紧抓住她的两肩,仰着头,灼灼视线却从垂下的双眼里直射在她身上。

梁向晚有一刻的挣扎,收起两手猛地扭动,说:“你放开我!”

倒像是一股歪打正着的邪力恰好钦上了祝怀南心底的那一处暴戾的开关,他陡然皱眉,散发出一种外人鲜有见过的戾气,稍一用力,便将梁向晚重重推向别墅的外墙。

身体随之而来紧紧贴上她的。

路边的白玉兰灯光线莹润,他精致的五官半边沦于阴影,半边苍白毫无血色。

梁向晚心里砰砰乱跳,低着头,后脑磕着冰冷的墙壁,前额几乎贴上他胸膛,莫名的一阵心虚。可一转念,又壮起胆子,嘟哝着她是天不怕地不怕打不死的小强,又何必要畏惧他,于是傲娇地一仰头,直视他眸色深邃的眼睛。

艾博正发动车子,小声冲两位照应道:“有话好好说,沟通是人类进步的桥梁,再怎么闹都千万别打起来。”

梁向晚一看祝怀南黑色的脸,便知道他已经从某个嘴碎的人口中得知了她这这些天的反常,于是恨恨咬了咬下唇,头往外一扭,眼色锋利地怒瞪艾博,骂道:“你出卖我!”

艾博已经一脚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第三人一走,空气中便迅速散发某种奇怪的催化,时空仿佛扭转,气氛陡然变化。梁向晚拿双手抵着祝怀南的前胸,想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他却很执拗地扯开她的手,压到她身后,身子再一步向前进驻,压到严丝合缝。

梁向晚呼吸急促,头一次觉得静谧里只用行动说话的祝怀南压迫力十足,好像只要再僵持一会儿,她便会因为抵挡不住而败下阵来。

于是她挑着眉毛,在气场耗尽之前,故作强势地说:“你把我放开!”

祝怀南还是没有半点要放的意思,他两手仍旧锁紧她的肩膀,用身高和力量做压制,半晌,挤出一点难以置信的笑容,用一种无奈至极的语气说:“梁向晚,你这人城府也太深了,这么多天不理我,居然就是因为你那些子虚乌有的猜测?最讨厌你们这些满身心眼的女人,又不说,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的心思?”

艾博果然就把她告诉他的那些话一一传达给了祝怀南,她咬牙切齿地啐道:“叛徒!”却被祝怀南捏起下巴,他微微弯腰,四目相对,冰冷的鼻尖轻轻触到她的皮肤——

她立刻屏息凝神,脸上,有他炽热吐息残留的痕迹。

梁向晚压抑着杂乱的呼吸,不服软地说:“子虚乌有?我是有证据的。”

祝怀南捏住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

“什么证据?我想来想去也只在私下里找过她一次,怎么会有那么巧就被你这双满是真理的眼睛给看见了?而你居然不会挑明了来问我,还硬是要用你这颗小脑袋来往歪处想,我是要佩服你这想象力惊人的最强大脑呢,还是应该做个有仇必报的男人,学你的样子,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他奚落调侃的语气明明很明显,可说到要不相往来的时候,梁向晚的小心脏还是猛地一颤,就怕他会真的一去不复返似地紧紧注视他。

她觉得泄气极了,有东西死死塞住心里某一角落,难过得快要哭下来。

她喃喃问:“那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找她……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怎么可能不会胡思乱想。”

比如咏诗的特权,比如剧组上下的流言,又比如她走之后,咏诗的取而代之……祝怀南可以读懂她的欲言又止,而这样的欲加之罪让他觉得可笑。

于是他很坦然地说:“虽说不是好事,但我也不怕告诉你,咏诗傍上了我的伯父,连我都要忌他三分,何况是吃饭都要看人脸色的剧组了。至于我为什么要找她,这更好解释了,我不想你处处受人压制,哪怕是受一丁点的委屈、有一丁点的郁闷也不行。”

他说得很慢,但很坚定。梁向晚跟着他的节奏,于极近处怔怔看向他漂亮的眼睛。那股纠缠她多日的痛意被麻痹的很快,她有些泄气的发现,其实她一直想要的或许不是他锵锵的解释,而是像这样,真正独处的时光,卸下心防的对话。

而祝怀南此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银河带着怯怯的闪躲,仿佛鼓起很大勇气才能开口地说:“梁向晚……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吗?”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话语轻柔如一根逆梳起细绒的羽毛,轻轻抚在她的耳朵里,痒得她不由地一颤,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回望向他。

梁向晚用了很久的时间来消化这样的一句话,最后还是口是心非地说:“我不知道,谁知道你和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呢。”

祝怀南也不恼,始终捏着他下巴的那只手抚摸到她温滑的侧脸,他用拇指轻拂过她的嘴唇、嘴角、鼻梁,直至她浅浅的泪沟。

往往心动是最不需要理智和力气的一件事。

他将另一只手伸入她细软的头发,托起她的后脑,脸稍稍一侧,炽热的唇便能轻触到她的。

起初她身体僵硬,嘴唇也木,他又是用很拙劣的吻技轻吮下去,紧张之中锋利的牙齿不小心咬了一下。

她在呼痛之中喉间逸出两点声音,掩盖住他含糊不清再三强调的那一句“我喜欢你”。

……

梁向晚被自己狂乱的心跳和出窍的理智所吓坏,在他彻底放开身体的桎梏将她解放之后,她用被压得通红的双手下意识地推了推他。

……两人的呼吸交错,彼此的气味开始充盈起对方的身体。

那股久违了的柑橘气味,还有他口腔中淡淡的烟味,迅速变成一剂混合的毒药,麻痹起她最后的一分清醒。

梁向晚在这迷醉里走得太远,以至于被他的温柔松绑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双手紧搂住他的腰。

祝怀南急喘着气,和她头抵住头,鼻尖碰着鼻尖,用一副微哑的嗓音问:“现在知道我喜欢你了吗?”

梁向晚几乎不敢看他,垂下的视线定定留在他松下的蓝色蚕丝领带上。她贪玩地用手扯出这领带,将修长的手指缠住尖角的下端,无意间将指甲刮过他的衬衫。

她小声呢喃着:“不知道。”

祝怀南猛地抓住她的这只手,将之重重摔在墙上,梁向晚皱起眉头说:“你弄疼我了!”

祝怀南就这么压着她的手,忽略她的一切抱怨,又开始折磨她的唇。

豪华别墅区,多的是晚上带女孩来玩的豪车。燃烧的引擎在很远的地方便传来有力的轰鸣,隐约还有女人尖促的笑声。

梁向晚在窒息之中找出一点偷生的缝隙,在他口中求饶地呢哝着:“别让人看见我。”

被他吃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偏偏他就懂了一般暂且放过她,拿过她的手提包说:“去你家或是去我车上,你选一个。”

梁向晚在混乱中开了大门的锁,推着他的前胸说:“别——”

他已经撞开半开的门,打横抱起她,脚后跟一勾,把门关了上去。

偌大的房子里漆黑一片,唯有如洗的月色从落地窗里射进,斜斜地攀爬在布艺沙发上。

祝怀南一路撞倒了几张椅子,又将沙发边的立灯踩在脚下,龙珠泡砸在地上“砰”地炸开。

梁向晚吓了一跳,说:“小心!”他已经将她放上沙发,扔了她碍事的高跟鞋,身体重重地压下来,颤抖的嘴唇含着她发烫的耳边,说:“嘘!”

“喂……”

“嘘!”

“去床上行不行?”

“嘘!”

“那你也先开暖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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