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遭遇虎姑婆(1/1)

李晗说:“你晚上和怀南住这儿,不要先洗个澡吗?”

梁向晚头涔涔,真恨不得从房间里跳出去,澄清她和祝怀南我是我他是他,镜头前是一对主仆,亲戚前是一对夫妻,其实究其根本是一对路人。

不过她将神思一定,心想我怎么可能和祝怀南一样是出卖友方的猥琐小人呢?当即把头点得像个拨浪鼓,摸着一床丝面的小被子,说:“嫂子,你说得对,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李晗笑着带她去楼下见父母,一路上直夸她和小祝感情好,“其实之前爸爸妈妈都有些担心,夫妻之间若是不和谐,对各方面影响都挺大的。不过看到你之后一定能放宽心了,我觉得你和小祝之间感情真挺好的,我就是看着那小子长大的,从没见他为了等一个人过来焦心到坐立难安的。”

梁向晚不禁喟叹,祝怀南为了把这场戏演好也实在是太拼了,自己不多拿出一点真诚都对不起他的努力,当即决定要在众人面前多给他一点面子。

于是跟着李晗下楼之后,梁向晚立马换上一副淑女的格式化笑容,身体内的每一个神经都绷到紧紧,随时准备表现自己的三从四德。

祝怀南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两人下来了,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跐溜跑到梁向晚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背过身子,将李晗隔开,小声说:“怎么了,敌军炮火是否猛烈?”

梁向晚嘴角一抹狞笑,眼神狠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祝怀南几乎抹泪,“寡人下半生的幸福都靠你了爱妃。”

梁向晚几乎是发自本能地看了看他的腰线往下,皱着眉头直咂嘴,冲他翻个白眼道:“我说,祝怀南,你要是真有问题还是找个男科医院比较靠谱。”

祝怀南眦着一口白灿灿的牙,刚想抬杠,梁向晚墨黑的瞳仁忽地往旁一偏,继而弯腰提着一边的小水壶倒了杯茶送到祝怀南面前。

她挤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说:“笑一个。”

祝怀南被她这一惊一乍的表现弄得有些神经分裂,刚在狐疑中把杯子接过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自远及近,刚一转头便看到祝致远在前,父母在后,三人结伴而来。

梁向晚将腰板挺得笔直,已经准备打好一手的乖乖牌。

李晗笑着迎过去,很自然地挽上祝致远的胳膊,说:“你看这小两口,真是好得不得了,简直一秒都分不开来。”

梁向晚将脸红了一红,抓着水壶的一手忽地一轻,祝怀南递给她一个眼色,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摆好,又重将空着的一只手握着她,领她到自己父母面前,说:“向晚,爸爸妈妈你是见过的。”

梁向晚答应着很亲昵地喊:“爸爸、妈妈。”

自己心里却觉得别扭,这婚结的突然,和人把证都领了多时,居然没有正式见过一次父母。这种奇葩事,说出来,未必会有人相信。

祝怀南父母也维持着一脸柔和的笑容,只是祝母嗔怪祝怀南没有介绍自己的亲哥哥。

祝致远也觉得奇怪,“你这人介绍怎么不介绍到家,难道还要你嫂子做个中间人?”

祝怀南很淡定地说:“哥哥就算了吧,他这么优秀,我简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我们家向晚要嫌弃我。”

梁向晚早把祝致远上下扫视,直至相信自己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他比祝怀南稍高一些,面部的线条也更凌厉,穿着商务风的衬衫和西装裤,无论是料子平整的程度还是袖扣精美简洁的风格,都彰显出他不俗的品位。

反观祝怀南,随意的穿着,雅痞的笑容,还有表面上亲密牵她,其实一直用小指头挠她手心的不正经,真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主角啊。

于是刚一听到祝怀南这样客观的分析,深刻的自省,梁向晚几乎热泪盈眶到要给他竖起大拇指。

祝父亦是一声冷笑,点着食指说他“你也晓得”,偏心偏到肩膀上,梁向晚心中咯噔一声,这祝怀南在家里的地位可真是不怎么高。

祝怀南这才介绍:“这是我哥,祝致远。”

梁向晚微微一点头,说:“你好。”又开玩笑道:“我一直以为怀南的哥哥该叫怀东之类的,却原来是宁静致远。”

李晗插话道:“哎,我也是这样,认识致远的时候以为他弟弟一定是叫明志。”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梁向晚很敏锐地看到祝父暗暗点了点头。

餐桌边落座又是一场无声的战争,梁向晚不过殷勤几分要去给落在后头的祝母搬椅子,她一脸和颜悦色地抬手拦住她,说:“不用客气的,向晚,你坐过去就好。”又抬头对祝怀南说:“怀南,你照顾点她。”

祝怀南忙把梁向晚拉过来,脸上全是笑,凑到她耳边说:“老婆,你真给我长脸。”

梁向晚笑得腮帮子都酸,嘴皮子不动地发声道:“其实我能力有限,能否敬谢不敏?”

祝怀南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大家都动筷子了,他傻气颠颠地点了两下头,偷偷掏出手机来,梁向晚小心翼翼地翻他个白眼,看到他点开了搜索,手在键盘上点了半晌,最后还是泄气地抬头望她。

一脸认真。

“敬谢不敏什么意思来着?”

梁向晚:“……”

梁向晚演戏不行,但扮乖就擅长,只要闭起嘴面带笑,多做事少说话,保准会被人夸。

她抿着红润的嘴唇,一遍遍地给祝怀南夹菜。

祝怀南说:“老婆,我要牛柳。”

梁向晚半站起身来去桌的一头夹。

祝怀南说:“老婆,这肉太老了。”

梁向晚连忙帮他将碗清了,客客气气请一边的阿姨帮忙准备新的餐具。

祝怀南说:“老婆,不如你喂我吃吧?”

李晗和祝致远早就在桌子对面笑起来,祝父和祝母脸上有淡淡的灰色,还是祝父直肠子看不下去,拍着桌子说:“祝怀南你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小梁啊,你吃你的,看我待会儿不抽他。”

梁向晚咬了咬牙,说:“没事的,爸,他平时爱闹一点,其实就是逗你玩,根本不当真的。”

说着拿自己勺子舀了自己盅里的一口汤,递到他面前,挑眉说:“你喝不喝呀?”两只脚狠狠踩住了他的,膝盖侧抵着膝盖。

连吃烤串都洁癖到张不开嘴的祝怀南居然想也没想就啊呜一口全喝了,砸吧着嘴说:“很美味。”早反守为攻,将她两条腿锁在自己腿内,剪刀腿紧紧夹着她的下`身,要她完全不能动弹。

梁向晚刚刚退烧的脸又红起来。

***

虎落平阳被犬欺,到了别人的地头,梁向晚这母大虫也斗不过他矮脚虎。

幸好李晗抱来了白胖的小女儿,梁向晚本是为表现自己亦有圣母情怀地上前慰问,没想到被这粉妆玉砌似的漂亮孩子彻底迷倒,抱着小粉团子坐到沙发里忙着逗她笑。

小宝贝也真是听话,毫不露怯地在这个陌生阿姨的怀里笑,露出上下没牙的牙肉。

李晗都觉得嫉妒,靠在祝致远怀里说:“小孩子的世界就看脸了,每次在我怀里不是哭就是闹,向晚抱着就笑得合不拢嘴——哎呦喂,一点矜持都没有,你是一个女孩子呀!”

祝怀南还乐呵呵的,“有眼光!”

梁向晚不理他,问李晗:“宝宝叫什么名字呢?”

李晗说:“还没定呢,字典都要翻烂了。”

梁向晚正握着小宝贝胖嘟嘟的手,说:“孩子的名字是该好好取的。”

“你们什么时候也生一个?”李晗问。

祝怀南洗过澡,身上还没擦干净就弓身跑了出来,见梁向晚一口钟似的卧在床上,以为她睡着了,便踮起脚后跟,猫似的往前头走。

忽然耳边嗖的一声,一抹白光袭来,他长臂一捞抓住了,竟是个枕头。

梁向晚那边懒洋洋地说:“把衣服穿上。”

祝怀南砸吧砸吧嘴,将枕头搁在床边临时铺好的地铺上,满腹牢骚地说:“劳资喜欢裸睡。”

梁向晚说:“地上凉,别感冒了。”

祝怀南倒真是辜负她的好意了。

他抓抓半干的头发,整个上半身都靠到床沿,眼尾上挑的眼睛始终含着深浓的笑意,试探着说:“梁向晚,都关上门来了,你怎么还没出戏?”

梁向晚忽然就动了动,将被子踢开了翻过身来,对祝怀南眨眨眼,说:“我觉得你家里人都挺好的,咱们这样骗他们是不是不厚道?”

时竟宁也转过身,两手支在床上撑着下巴,说:“干嘛,你不像是一个会多愁善感的人啊。”

梁向晚扁嘴,“我就是觉得做人要诚实。”

祝怀南脑子一转,又接着刚刚的那份情绪,说:“那就一直演下去别出来,让假的变成真的?”

他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可说出来的时候句尾用了轻音,总觉得像是一句陈述,不容人先拒绝再选择似的。

梁向晚看着他,虽说他稳重不如亲哥,但单论五官的精致程度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有开玩笑说他像朱月,其实比朱月不知道顺眼了多少倍。

梁向晚心跳砰砰加快几下,忽然将头扭开不看他眼睛,直说道:“我知道我挺惹人喜欢的,但你这样和我表白真没水准。”

祝怀南干干笑了两声,说:“你少臭美。”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李晗的声音幽幽自门缝里传来。

“向晚,怀南,你们没睡吧,我听到你们说话了。”

祝怀南吓得一下子蹦起来,抓耳挠腮地说:“这下完了,让他们看到我被老婆踢下床,以后还让我怎么立足!”

梁向晚坐起来,揉着凌乱的头发说:“你费什么话,赶紧把东西抱上来!”

“好!”祝怀南连着垫子带枕头,将铺盖卷一齐扔上来,李晗还在外面催促,他说:“来了来了!”又指挥梁向晚,“赶紧的!”

梁向晚急得脑仁疼,将东西塞在被子底下,用手拍了拍,冲窜到门后的祝怀南比划了一个v,祝怀南把门打了开来,一脸汗地问:“怎么了,嫂子?”

李晗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先是冲房间里的梁向晚点了点头,说:“躺着哪。”转身进了房间,把碗放在桌面,对祝怀南神神秘秘地说:“妈特地吩咐厨房给你做的,别看样子不怎么样,大补。”

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看得梁向晚恨不得眼瞎。

饶是祝怀南这么厚的脸皮都受不了这番体贴了,他说:“我知道了,嫂子,那什么,我们先睡了。”

李晗笑眯眯的,“那行,我先走了,你们俩好好睡啊。”

祝怀南答应着将人送走,可刚把地铺重新铺好,李晗的声音又如鬼魅地响起,“怀南,我这儿还有点梅片,你喝完了汤就吃一片呗。”

祝怀南和梁向晚又折腾着滚到了一张床上。

等祝怀南接过梅片,又一次铺好垫子,李晗的声音又如影随形,“怀南啊,我想过了,不然我还是看着你喝下去吧。”

祝怀南几乎要哭,大吼:“嫂子,你是真当算坏我好事来的吧!”

梁向晚边整理边拿脚踹他。

等祝怀南喝过汤,一脸深沉地问:“嫂子,这回没事了吧。”

李晗这才嘿嘿笑着,说:“没事了,就是妈让我告诉你,一晚上别折腾太多次,伤身体的。”

祝怀南将门砰地关上。

折腾几回,祝怀南是彻底不敢再挪窝,和梁向晚商量着,“不然,我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吧。”

梁向晚也累得够呛,说:“行,你往那头睡一睡。”

两个人都倒下去,笔直地躺在床上一同看天花板,两条奄奄一息的鱼似的,空气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

祝怀南转头看梁向晚,梁向晚也转头看祝怀南,相视几秒,忽然都笑得不可遏止,扯着被子你来我往。

祝怀南猛地一用力,梁向晚没能抵住,一下子翻转过来,整个人伏在他的身上。

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大半的光,祝怀南自微弱的光线里看到她白皙的脸,鼻尖挺翘,摩挲在他的脸上,触感呈十倍百倍的增大。

他忽然心内一动,手按住她的后脑,微一起身便贴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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