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玖没想到来求诊的人居然是谢竹君。
看着窗外天都黑了,再加上谢竹君这身黑衣,余玖谨慎的向门外看了看。
“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她压低声音。
谢竹君有些尴尬。
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因为他遇到了麻烦。
“没……我只是来看看你……”谢竹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余玖松了口气坐到他对面。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只要能好好的就再好不过了。”不管怎么说,谢竹君没有把她的秘密说出去,虽然以他的身份就算他说出去怕是也没人相信,不过她还是很感谢他。
并凭此判断,他是个“好孩子”。
谢竹君伸出胳膊,“你帮我诊个脉吧。”
余玖不解,“你病了?”
谢竹君似难以启齿,“我也不确定……”自从他看了那个香艳的画册后,就再也没睡过个安稳觉,身体某处经常涨疼的厉害。
余玖不会诊脉,她的医术是从另一个世界学来的,只会听诊。
谢竹君惊讶的看着鸠羽站起来来到他身边,“把外面的衣裳脱了。”
谢竹君紧张起来,“你,你要做什么?”他又不自主的想起那天她对自己说,要教自己……
某处又疼了起来。
余玖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岔开腿的坐姿,她等谢竹君脱去外面的披风后,把耳朵贴在他的身上。
狼耳朵好用的很,她闭上眼睛听着对方的心跳。
谢竹君两手张开,一动也不敢动。
小丫头的脑袋就靠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带着她的体香。
特别是她的耳朵被绢花遮挡住,但还是会一抖一抖的,那天夜清欢抓住她的时候,她的脑袋上露出了一对毛茸茸的兽耳。
“还没好吗?”没来由的,谢竹君觉得有些热,他怀疑自己穿的有些多。
“嘘,别说话。”余玖又转到他身后,听着他背后的心跳。
谢竹君不敢再说话,紧抿着嘴。
过了一会余玖离开他,坐回到桌子后面。
谢竹君期待的望着她。
“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好像很害怕看大夫……以后可以放松点,大夫又不会吃人。”余玖像个小大人似的“教育”他。
谢竹君更加尴尬。
“我没有害怕……”他想要辩解。
“还说没有,你的心跳的都快把我耳朵震聋了。”余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谢竹君涨红了脸。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是她靠的太近,让他紧张。
第一次他中箭毒的时候也是她来给他看的,但是却没有让他这般紧张。
谢竹君苦着脸。
一定是因为上次在烟花楼的遭遇,让他抬不起头来。
余玖在纸上写着什么。
谢竹君悄悄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写的就跟鬼画符似的。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余玖头也不抬,“我知道你嫌弃我的字写的难看,但是我开的药方却能救命,你要笑就笑吧,我不介意。”
谢竹君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她说的没错。
不知为什么,在这一瞬,他觉得这个小丫头真的很了不起。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自己的坚持,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动摇。
余玖写好了药方,吹干了墨汁,把纸交给谢竹君,“你去抓药吧。”
谢竹君坐着没动。
余玖奇怪的抬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谢竹君嘴巴翕动着,“鸠羽姑娘,你是长洲国的人士吗?”
余玖扬着脸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谢竹君愣了愣,“为何?”她总不会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吧?
余玖苦着脸,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啊。
她穿过来的时候还是只雪狼幼崽,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士。
谢竹君见她吞吞吐吐却是误会了。
“要是为难,你就不用说了,我懂。”从小便成为质子,他自觉比谁活的都要小心谨慎。
有时说错一句话,就有性命之忧。
现在他看到鸠羽,越发的同情起她来。
拥有长洲国的血脉,这样的人很难在南越国存活下来,像她这么小的孩子通常不是被南越国有钱有势的人捉去当成玩物,便是被人当作奸细,被关到大牢里去。
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等着她的都是死路一条。
她走运的是遇到了福郡王世子。
“听说你救过福郡王世子的命?”谢竹君问。
余玖含糊的点着头。
她会到这个世界来,本就是为了达成挽救慕朝雨性命的任务。
谢竹君越发的怜惜起眼前的小丫头来。
“你的运气不错,遇到了个好师父。”谢竹君感慨。
能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真心对待自己、守护自己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
余玖笑起来,“我知道我师父是个好人,你就别操心了,快点回去吧。”
谢竹君站了起来,向她伸出手。
余玖把药方在桌上推过去。
没想到谢竹君的手没有接药方,而是抓住了她的手。
“做什么?”余玖不解的看着他。
“鸠羽姑娘,那天的事……我,我不是有意……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
“啥?”余玖摆出张“黑人问号脸”。
这都哪跟哪?他做什么了就要负责……
谢竹君看着小丫头呆愣在那,更加紧张,“我,我的意思是,那天是我不对,但是你救了我,我不会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我想过了,就算我是个没有势力的质子,我也会拼命对你好的。”
余玖试图把她的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等一下,你先冷静冷静,我有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向你师父提亲,求他把你嫁给我。”
“咣当!”余玖身后的椅子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诊室的门帘外传来伙计的通报:“小鸠姑娘……世子来接你……回去……了……”
门帘挑起,慕朝雨出现在诊室门口。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空气就像凝结了似的,有些压抑。
慕朝雨一袭素衣锦袍站在门口,凤眸低垂,透出的光华就像夜空的星辰,明亮却也冷清。
与旁人相比,略显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暖意,他淡漠的看着屋里的两人,微抿的嘴角透着冷漠与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