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背手走到了亭子檐下,面向华灯倒影波光粼粼的湖面,道:“你不想见他,说不定他想见你,阿卜杜拉总统向我国提出要求,希望能来东海参观名花财团的总部,你不觉得和你那位老朋友有关?”
林子闲淡然道:“一个军阀割据有名无实的总统,哪来那么多毛病,我想乔韵也没有答应的必要。”
周华转过身来,一只手拍在了林子闲的肩头说道:“乔韵答应了。”说完笑着离开了。
林子闲默然原地,皱起了眉头……
法国巴黎,蒙氏酒店,索马里总统阿卜杜拉下榻的酒店。阿卜杜拉虽然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小国和穷国的总统,法国政府还是对此加强了警卫。
已经加入索马里国籍的沃森集团总裁,也是如今索马里总统的首席经济与发展顾问的罗姆,正和酒店总经理蒙子丹在一起用餐,气氛相当不错。
看得出来,蒙子丹的情绪也不错,因为罗姆先生做出了一个慷慨的决定,将把蒙氏酒店作为沃森集团员工来巴黎的指定下榻酒店。
晚餐结束后,蒙子丹亲自将罗姆送到了入住房间的门口,一番友好交谈后握手再见。
罗姆进入房间后,站在门后的强尼顺手关门,跟在他身后问道:“感觉怎么样?”
他问的是罗姆和蒙子丹正式接触后,感觉蒙子丹这个人怎么样。
罗姆顺手拉开了脖子上的领带,随手扔到了一边,微笑道:“我想凯撒是看上了她那双迷人的长腿,长得漂亮,除此之外没看出有什么突出的不凡之处。”
这就是他和蒙子丹接触后的评价,如果让蒙子丹听见了,只怕会不太爽。
这个话题似乎不值得他再继续下去,他坐在了软椅上接过强尼递来的雪茄,点亮后,咬住用力裹了一口,吐着烟雾淡淡问道:“事情怎么样?”
“已经准备好了。”强尼回复一句后,又有些犹豫道:“你确认要这么做?”
罗姆长满浓密金须的腮帮子慢慢裹动着雪茄,目光投向窗外的霓虹,显得有些深沉,缓缓说道:“前进的路上总会有人倒下,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动手吧!”
强尼点了点头,迅速转身而去,走到门口之际,他又回头看了罗姆一眼,嘴唇紧绷了一下,顺手帮罗姆把房间的灯给关掉了,因为他知道先生此时一定会想一个人在黑暗中呆一会儿。
就在房门关上的一霎那,有两行清泪从罗姆的眼角滑落,一直流淌到他那剪得平整的浓密金须上,挂在胡须上的泪珠映衬着窗外的灯光显得晶莹透亮。犹如一尊雕塑而坐的他,慢慢闭上双眼后,竟然颤抖着双肩发出极力压抑自己情绪的抽泣声,似乎失去了自己的挚爱一般……男人坚强世界背后的柔弱!
就在整个巴黎入夜后没多久,在贫民区发生了一件惨剧,流浪在当地的吉普赛人和本地的居民发生了冲突,恰逢有警垩察路过。可警垩察获悉双方的身份后,似乎对这群没有正式人口注册的吉普赛人相当反感,几乎是不问明原由,便对他们出言辱骂还动手打了人。
此举当即激怒了聚集在此地的吉普赛族人们,把两名警垩察给围堵在了一起,结果两名警垩察悍然拔枪,当场向这群人开枪射击。最终二十六人倒在了血泊中,其中还有五名未满十岁的孩子。
两名警垩察跑掉了,贫民区的吉普赛人抱着那五名孩子的尸体痛哭流涕,无尽的悲愤在整个贫民区弥漫。
各路媒体很快接到了匿名电话提供的新闻线索,等各路媒体紧急赶到抢第一时间的新闻时,上千名讨要公道的吉普赛人聚集在一起抬着尸体游垩行。
其中有人趁机作乱,煽动民愤报复,于是讨要公道的抗议游垩行变成了对当地居民的打垩砸抢烧……
当新闻媒体进行现场直播的时候,电视画面里一群防爆警垩察正在对乱民进行镇垩压,盾牌,防暴棍,催泪弹,高压水枪……
回到了酒店房间里的强尼和罗姆盯着新闻画面默然不语,呼吸都很凝重。
还等不到第二天,是夜,整个巴黎便因为这事一片哗然。
次日,正宗的当地居民因为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同样聚集在一起抗议游垩行,而且不断有人加入这支游垩行队伍,声势浩荡,民众纷纷抗议,要求政府惩罚打垩砸抢烧的凶手,并驱逐吉普赛人。
其实不但是在法国,在整个欧洲人的眼里,吉普赛人的生活方式和他们格格不入,也无法融入主流社会,对他们的印象极差。在他们的眼里,吉普赛人就是乞丐、小偷、强盗和人贩子,是懒惰的城市流民,是城市治安的最不确定因素,不但影响市容,而且还严重威胁大家的财产安全。
这次的打垩砸抢烧事件一起,彻底激怒了巴黎市民,向政府施压的抗议浪潮越来越大,强烈要求将吉普赛人驱逐出境。这个时候没人在乎那二十六名吉普赛人是怎么死的,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家园,没有自己的祖国为自己做主。
事实上类似的抗议经常出现在欧洲国家,只不过以前都是小型的,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规模。
下榻酒店内的阿卜杜拉总统接到了法国总统布鲁斯的抱歉请求,要求将上午的会谈推迟到下午。
巴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阿卜杜拉总统对此表示理解,答应了会谈的推迟。
布鲁斯的信使离开后,罗姆很快进入了阿卜杜拉的房间,和总统先生一起看着电视里的新闻,不时指指电视里的画面,在和总统先生做交谈。
下午,阿卜杜拉一行直接进入了爱丽舍宫,没有大量记者和闪光灯的迎接。迎接仪式在昨天抵达时就已经有过了,今天则是闭门会议,不需要在媒体的镜头下正襟危坐装模作样给民众看,闭门会议才是真正磋商交谈正事的时候。
宾主双方隔着椭圆长桌对坐后,大家一番客套后很快直入主题。
其实对法国来说,和阿卜杜拉也没什么好谈的,布鲁斯都郁闷了,你这总统甚至不能实际上代表整个索马里,跑出来瞎访问什么,浪费我时间。
索马里出名的无非是海盗,布鲁斯也就是客套性地要求阿卜杜拉加大打击海盗力度,保护法国航船的航行安全。阿卜杜拉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答应的爽快,布鲁斯却笑得很腼腆,那些海盗分属各方军阀,外加为了讨生活的海上贫民游击队,你那点实力能保证才怪了。
再接下来布鲁斯对阿卜杜拉在索马里势力范围内的矿产资源提出了要求,阿卜杜拉敷衍了事,反向法国索要经济和技术援助。
双方拉锯式地讨价还价,不爽的结果早在布鲁斯的意料之中,不过能捞点算一点,至于对方索要的援助,他推辞目前国家正处于经济危机中,稍微答应了一点意思了一下。
就在会谈将要结束的时候,阿卜杜拉突然来了个闲外篇,“总统先生,不知道贵方昨晚发生的暴乱处理得怎么样了?”
布鲁斯很是无语,我这点骚垩乱和你那里的军阀混战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不关心你自己的权位是否不保,倒替我操心起来了,当即微笑道:“感谢总统先生的关系,我想我们会妥善处理好的。”
阿卜杜拉说道:“总统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干预贵国内政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方政府也许能帮贵国解决这个麻烦。”
麻痹的,你耍我玩吧?布鲁斯淡淡回应道:“我洗耳恭听。”
阿卜杜拉摊手道:“如果贵国政府真的响应广大民众的号召,将国内的吉普赛人驱逐出境的话,我国愿意接收他们。”
这话顿时让布鲁斯大感意外,左右回头,和陪同的一干幕僚们面面相觑,有人眼中甚至闪过喜色。
眼前法国民众对打垩砸抢烧的事情正值群情激愤之际,正让布鲁斯等人垩大为头痛,他们当然想博取民意将那些流民给驱逐出境。然而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多少届政府想干也没干成的事情,关键是你将人家驱逐到哪去?
驱逐出境说说容易,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祖国,你往哪个国家驱逐?你驱逐到别的国家去,别的国家也不肯接收啊,人家还想驱逐到你这来呢,换你也不肯要啊!这又不是驱逐一两个人,而是一大批人。可留在国内的话,老百姓又不答应,你总不能把这么多人全部屠杀掉吧?
这下好了,天上突然掉馅饼,冒出个傻帽来接收。不过布鲁斯对此相当怀疑,哪有这样的好事,你们自己的国民连饭都吃不饱,突然接收这么多人能养活吗?
他思考之际,左右的幕僚已经快速在自己跟前的纸张上奋笔疾书,很快一份份参考意见便迅速集中到了他的手中。没办法,这是临时增加的议题,布鲁斯这边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应急着来。
布鲁斯一份份看过后,微微点了点头,抬头问道:“总统先生,我想知道你接收这些人干什么?如果是想把他们强行征召到你们的军垩队里补充兵员和军阀势力打仗的话,这有违人道主义精神。”
后面的话纯粹是废话,真要如此关心的话,就不会驱逐了,重点是前面的问题。何况人道主义精神只是说说,话里又没有一点不答应的意思,只要你有个合适的借口,咱真的可以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