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矛头已经扎破了干尸的皮肤,似乎真的要捅进他的心脏。
干尸想挣扎反抗,然而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愤怒道:“这不可能,你只是想找个理由杀我。”
林保嗤笑道:“杀你还需要找理由吗?你未免太高看了你在你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他好像压根就没有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
干尸脸上干巴巴的皮肤明显剧烈抽动了一下,似乎被狠狠刺激了一把。反缚在铜柱上的干枯十指‘咔嚓’捏握成了拳头,“不要杀我,你杀了我等于帮了他的大忙。我是真正的血族之王,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能够取代我的王位,下一任的王就无法产生,一旦我死了,我的儿子就有可能成为长老会的王,就能彻底掌控七大氏族,彻底掌控整个血族,长老会将臣服在他的脚下,失去掣肘他的权力。我想你一定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而统一的血族出现在华夏,而且按照血族契约,我一旦死了,整个血族必然要给我报仇,所以你不能杀我。”
林保手一缩,拔出了长矛,“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我真的很想杀了你,怎么办?”
两人四目相对在一起,干尸突然两眼睁大,只见林保拿起长矛朝他肚子上就是一阵‘噗噗’乱捅,连捅了五六下,捅得鲜血殷殷直流,连干尸肚子里的肠子都能看到。
干尸无比愤怒地看着他,林保拔出长矛顺手扔远了。拍了拍巴掌笑道:“实在不好意思,你儿子跑了,我找不到人出气,只能在你身上发泄一顿,谁叫你是血族之王,你手下人犯了错,我自然要找你算账。”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干尸可谓是敢怒不敢言,一旦把话给说过头了。人家真有可能宰了你。
而林保已经是轻描淡写地转身而去,边走边慢悠悠说道:“我没有杀你,只是捅了你几刀。\\..\\死了可不关我的事。你就算死了,咱也没亏待你,这可是一座王陵,配得上你血族之王的身份。”
干尸几乎喷火的两眼盯着他一步步走上台阶。
走回入口的林保顺手拿起搭一旁的火把,往石槽中的熊熊烈火上一点,立刻借了把火向外走去,头也不回。至于地宫里的熊熊烈焰不用去管,待到石槽里的黑油烧完了自然会熄灭。
出了通道,又来到了那间矗立着墓碑的石室,林保伸手拽住门口石壁上的灯座把柄往下一拉。‘咔嚓’一声后,敞开的石门立刻发出沉闷的‘嚯嚯’声慢慢闭合。而他已经是举着火把大步向外走去……
而地宫里捆绑在石柱上的干尸则张着嘴巴发出愤怒的‘嗬嗬’咆哮声,鲜血在一滴滴的滴落。他想挣脱束缚也挣脱不了,因为不但是四肢被贯穿锁住了,在他的后腰还有一条铁链从脊椎的这边贯穿入体。又从脊椎的另一边穿出,把他的脊椎死死锁紧在了铜柱上。
很残忍的一种囚禁方式,换了一般人只怕早就死掉了。可也正因为他不是一般人,才有如此特殊的待遇。
没人能够体会到‘干尸’所承受的痛苦,有时候甚至**所承受的痛苦都是次要的,因为痛着痛着就习惯了。而在这暗无天ri的地方囚禁了一百多年才是真正的痛苦。
在这里不见外面的ri月星辰,他甚至都搞不清自己到底被囚禁了多久。只有每次林保来到的时候,他才估摸着又过了一年。
在这里没有朋友,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还一动不能动,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空虚,还有无尽的煎熬。
一阵‘嗬嗬’咆哮后,声音瞬间中断,干尸的嘴巴突然急骤嗫动起来,似乎在对着虚空说话,又似乎在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然而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没多久,地宫穹顶的某处突然有窸窸窣窣的细沙滑落,那里有一条崎岖石缝,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很快,便有一双小爪子露出,紧接着是一个长着红毛的老鼠脑袋露出。老鼠钻出石缝后,直接从高高的穹顶窜了下来,下坠的瞬间突然张开了双翅,盘旋在地宫上空快速飞行。
不是老鼠,原来是只蝙蝠,而且是一只长着红毛的蝙蝠。这只红se蝙蝠的体型远大过一般的蝙蝠,翼展张开的体型能顶五六只蝙蝠大。
它在围着穹顶的石缝盘旋飞舞,很快,石缝中又有一只只蝙蝠爬出,窜落地宫内飞行,不过都是正常大小的普通蝙蝠。接连十几只普通蝙蝠出现后,红se蝙蝠立刻驱赶着同类们向捆绑在铜柱上的‘干尸’飞去。
干尸立刻张开了嘴巴等待,不一会儿便有一只普通蝙蝠被驱赶着飞进了他的嘴中。干尸立刻一口咬住了蝙蝠咀嚼起来,很快便咽进了肚子里。吃完又张开了嘴巴,红se蝙蝠又迅速驱赶了一只同类到他的嘴巴里,给他享用。
不过十几分钟,十几只蝙蝠便统统进了干尸的肚子里。而那只红se蝙蝠却趴在了干尸的腹部,舔舐他腹部伤口上的鲜血。
平常这只红se蝙蝠会直接趴在干尸的脖子上咬破干尸的血管吸食鲜血,但是这次显然没必要了,林保帮了它的忙。
吃了一顿蝙蝠大餐的干尸,缓缓闭上了眼睛,淡淡呢喃道:“我已经不对任何人抱希望了,所以你快快成长吧,你是我脱困的唯一希望,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地宫石槽中的火焰渐渐微弱,石槽内的黑油慢慢被烧尽,而地宫很快又将陷入长久的黑暗之中……
终南山,微尘居士的院子里多了些老人家,什么和尚、道士、喇嘛之类的都有。八个老人家一人一个木桩子坐着,正凑在一起聊天,小童子无尘自然只有端茶倒水的份。
道士自然是微尘居士;喇嘛不是别人,正是强行接来的多吉;和尚一脸营养不良的菜se,身上的灰布佛衣满是补丁,一看就是正统的苦行僧,和少林那些衣着光鲜大腹便便的和尚不能比,法号妙慈。
一个穿着土布灰衣的素净老尼姑和一个jing神矍铄的富态老婆婆正在聊天,老尼姑法号雁秋;富态老婆婆江湖上曾经号称‘孙二娘’,眉宇间尽是巾帼英气,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大美女。
一个看起来像是种地老头的老人家抽着一杆旱烟吧嗒吧嗒,和一个双眉漆黑如剑飞扬的虎壮老头下着棋。抽烟老头江湖上曾经号称‘火荆棘’,剑眉老头号称‘靠山王’,曾经当过东三省的总瓢把子,也就是土匪头子。
边上还有个负手看两人下棋的老头,也是几人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一身青素se唐装,花白头发后梳,就在脖子后面简单系了个黑se丝绦,头发很长,长及后腰,堪比女人。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感觉,眉宇间一股英气逼人,尽管这把年纪了,但是看起来依旧很帅气,估计泡小姑娘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人就拉风了,当年号称江湖上的第一美男子,江湖号称‘赛潘安’,曾经迷倒过不少女人。文采也不错,中过清廷的‘探花’,不过xing格孤傲不适合官场,灭了上司的满门,然后落草为寇了……功夫好的人就这点不好,遇事不愿委曲求全,脾气来了就会用拳头解决问题,否则凭他文武双全未必不能当个大官。
“上马!”盯着棋盘的‘赛潘安’突然提醒了一句。
‘靠山王’立刻眼睛一亮,拿起棋子往前一拍,随后搓着双手嘎嘎笑了起来。
吧嗒着旱烟的‘火荆棘’立刻偏头斜睨了一眼,没好气道:“小白脸,滚一边去。”
‘赛潘安’也懒得跟他计较,背个十指修长如玉的手,慢慢转身踱步向院外走去。
他刚走到院子外面,一阵山风吹来,背后干净如丝的花白长发立刻飘舞,那模样,那情形,简直和这烂漫山野融为了一体,和漫画人物有得一比,帅得不行,说他是老帅哥一点都不过分。
赛潘安却是霍然偏头盯向了山林,只见一条人影飞快翻空she来,呼啸着一掌劈来,他立刻腾出手来挥掌迎击。
‘砰’地一声震响,赛潘安连退三步,甩了甩震得发麻的胳膊,盯着翻身落地的林保,冷眼道:“有病!”
林保顿时豪爽地哈哈大笑三声,没和他斗嘴,大步走进了院子里,塞潘安则继续背个手在外面看风景。
跨入院门的林保看到齐齐看来的众人,再次哈哈大笑道:“好,挺给面子,都到齐了!”
大家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各干各的去了。林保走到微尘居士跟前,解下腰包问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端个茶壶对嘴的微尘居士吸了口茶水,摇头道:“还没醒,你走的第二天就在发高烧,一直在唧唧歪歪地说些语焉不详的胡话,我给他施了针用了药,高烧已经降了下来,气息也稳定了,估计也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