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文彬心头冷笑，瞥了吴浩一眼，淡淡道：“我看吴大人这不慌不忙的，还以为海盗已经解决了。”
“将军说笑了！”吴浩后背一凉，忙道：“不过是便饭。将军再忙也总是要吃饭的。吃完我们就去军营。”
慕文彬这才没说话，示意吴浩带路。
京城里，秀女们住在宫里的一个月时间就快满了。除了那日在御花园见过齐晏一次后，秀女们再没机会见到这位太子殿下。至于其他的皇子，更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对于很多人来说，心里不是没有遗憾的。
谁都不知道将来是留是走，即便留下来也不知道会被配给谁。但进宫一趟总是存着些好奇心。
当然，对最后一次的复选，大家也是紧张的。据说帝后都要一同到场。而对于宏正帝，这群小姑娘的敬畏就大于好奇了！
如果说早几年的选秀还有人想进后宫争一席之地，今年就几乎没有了。毕竟太子已定，宏正帝已老，此时进后宫不过是浪费青春而已。
但不管内心有何想法，秀女们的命运都不由掌控。
复选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此时京城的天已经热了起来。即便是穿单衣也不觉得冷，因而秀女们的玲珑身材展现无遗。
最后参加复选的秀女就五十人，被分了十组，一组五人。
一大早，储秀宫里就热闹起来。
虽然秀女们的衣服是统一的，但发型、头饰还是能自己略做改变。因而大家都起的早，极力的在这稍微能改动的地方让自己更美一点。
程婉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生出些许无力感来。
她这些日子想了很多，虽然不想进宫时那么渴望，但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因而打扮起来也少了几分心思。
再看旁边的秦筱婵，压根就没费心思。只是规规矩矩的梳了个双螺髻，用了宫里提供的一点首饰就算完事了。
两个人住了一个月之久，程婉芸也从未和秦筱婵交心过。甚至一直觉得对方算是潜在的竞争对手。可这会再看，到是觉得自己恐怕是想错了。
“你，想落选？”程婉芸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秦筱婵回头看她，笑了一下，道：“落不落选的不是我能决定的。但至少我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都是聪明人，这话一听也就明白了。
“我进宫前就被娘叮嘱过的。”秦筱婵又道：“我性子太直，不适合皇家。爹娘说还是落选回他们身边更让人放心。”
看着秦筱婵笑眯眯地样子，程婉芸突然就心生羡慕。
都说祖父疼她，可她心里知道，这份疼爱多少是参杂了别的东西在。如果她长得不好看，又没才气，只是个蠢钝愚笨之人，恐怕根本得不到祖父的关注！
而秦筱婵这样才是真正被父母都捧在手心的人！只有真正心疼女儿的，才不会想让她去攀什么皇家富贵！
“你落选的几率很小。”程婉芸道。
她倒不是故意打击秦筱婵，或是因为心生妒忌才说这样的话。而是秦筱婵的家世容貌摆在这，实在是皇子妃很好的人选。至于性情，这么短的时间，谁又能看出谁的真性情呢？说不定在宫里那几位娘娘的眼里，秦筱婵是故意露出这种性子来的呢？
“我不知道几率多大。”秦筱婵倒是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我只要不去加码就行了。其余的，听天由命吧。”
程婉芸自嘲的笑了笑，一直看不透的是她自己吧。秦筱婵这心态可比她好多了。
两人没说上几句话，嬷嬷们就在外面喊了。
程婉芸深吸了口气，最后一次照了照镜子，这才起了身。秦筱婵则是冲她眨巴了下眼睛，率先出了屋子。
五十个秀女站在一起的场面还是有点壮观的。两个教导嬷嬷简单的说了下今天的规矩，便由领头太监带着出发了。
今儿的复选定在了御花园。
秀女们到的时候，帝后还未来。大家的神色不由松缓了些。
住在宫里这一个月，御花园算是秀女们来的最多的地方。她们不能随意走动，也就是偶尔能来御花园透透气。
这会已经快四月，御花园的花到是没多少，但四处绿绿葱葱的，看得也挺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大家也不敢交头接耳，只是安静的站着。
没过多久，就听见小太监唱和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刚刚还在张望的秀女们此时齐齐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宏正帝带着皇后坐在了中间的位置，而德妃和淑妃则往下各自坐在两边。
其实最后这五十个秀女到底谁去谁留，又配给谁，宏正帝心里已经有定夺了。每个人的画像、情况都已经由皇后先告诉他了。今日来看这最后一轮，说白了就是图个眼缘了。
复选其实比前两轮都要慢。
一组五个人，几乎每个人都会被问到问题，有的还会被要求表演才艺。比如刺绣，比如乐器，比如写字，比如画画。
程婉芸和秦筱婵这次在同一组，轮到她们俩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空中，温度也燥热起来。
“皇上，这是程太傅的孙女，程婉芸。”皇后特意在宏正帝耳边提醒了一句。
其实宏正帝是见过的，当即便道：“朕知道，据说颇有才情，琴棋书画都不错。”
程婉芸脸颊泛红，忙道：“臣女不敢当。不过是大家谦让。”
“朕记得太傅大人最擅棋，不过这会下棋太费时间，你要不弹奏一曲？擅长什么乐器？”宏正帝问道。
“筝算是熟知。”程婉芸道。
宏正帝点头，便让她弹奏一曲。刚刚也有人弹过筝，所以乐器都是现成的。
到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程婉芸略想了想，便定好了曲目《渔舟唱晚》。
她弹奏的悠扬流畅，平缓抒情，确是让人感受到那种夕阳西下，晚霞斑斓的宁静之美。
一小段结束，宏正帝赞了声好，程婉芸面上带笑，心里却更加不安。她是知道自己逃不脱留牌的命运，可照现在的情形，该不会是进宏正帝的后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