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宁空鸣抬起头来,眼中有着一丝遗憾,“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楚久见期待的目光在那一刻熄灭,他的眼睛垂下去,又抬起来,只不过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沧桑、颓废、没心没肺的模样,嘴角还挂着丝丝笑意。
宁空鸣有些惋惜的看着楚久见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问她还在不在人世。”
楚久见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摇头。
“十年后你还会来找我嘛?”
“会,当然会,我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呢。”楚久见微微侧脸,他的笑容里充满了希望。
宁空鸣望向楚久见离去的背影,场景似乎倒退到了十年前,宁空鸣这个看淡人事的局外人也不免有些酸楚。
巷子里刀疤男有意引导后面跟踪他的人,行至无人处,他飞至高墙。待人显身,他极速掠下,一手掐住来人的脖子。
“我,我是想。”慕容业被掐的不出话来,打手势让刀疤男放开自己。
“你为什么跟着我。”
“在下慕容业。”
“我知道。”刀疤男一副丝毫不稀罕的表情。
“不知道先生在哪里高就,在下有心结识先生,如果先生有兴趣。”
“没兴趣,”还不等慕容业完刀疤男就打断道,“慕容世子不要太自信,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至于我的出处慕容世子还是少打听为妙,免得惹火烧身。”刀疤男的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一把普通却透着寒芒窄刀。
刀疤男走了,慕容业看着刀疤男的背影惊出一身冷汗,刚才刀疤男身上散发的杀意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都要森冷。
月光凄清,星辰稀疏,宁空鸣望着天空发呆。
“你来了。”宁空鸣看着天空。
“你知道我要来?”
宁空鸣回过头来,刀疤男那张冷峻的脸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天下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宁空鸣苦笑,“'这天下恐怕也就你们将夜能将我逼的如此地步,罢了,命该如此。”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刀疤男。
宁空鸣笑了笑:“你们‘将夜’的人都是一个脾气。”宁空鸣正是因为知道他们的脾气所以他也不废话,“吧什么问题。”
“战火已经烧了七年,但是至今没有一国来救助我们,突破在哪里。”
“黎国。”宁空鸣也不废话,他实在不想和将夜的多相处。
“你不问最后谁会取得胜利吗?”
“我们要的不是胜利。”他的身影融入黑夜了。
“你们要的是一个舞台,一个大的舞台。”宁空鸣的笑容在夜里格外的绚烂,“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锦城
江不缺是在今早赶到锦城的,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里就是天下最富饶之地——锦城。正所谓“十里锦城,九里富”,黎国之所以能在两国夹攻下坚持七年,锦城可以功不可没,这里黎国源源不断的财富的来源。黎国的军队以及黎国大部分财政税收都由锦城的富商支持,当然他们也获得相当的自主权,锦城有自己的律法,有自己军队。锦城可以是国中国,这里是富人的国度,有钱就能代表一切,身份,地位,美食,女人,尊严,荣誉,钱就是一切。如果一座城市需要被什么推动着走得话,那么钱就是锦城的动力来源。
江不缺出来时走的匆匆,他带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个铜板=一两银子,十两银子=一两黄金),花了十两,被骗了九十两。所以他已经饿了一天,重要的是他迷路了,他不认识路,而且没戴地图。但他误打误撞来了锦城,这个任何东西都可以标价的东西。
即使国都沐寒可以用上繁华二字,但在锦城面前完全可以相形见绌。这里人山人海,高楼林立,商铺绵延,叫卖声不绝与耳。当然,锦城是赫赫有名的温柔乡,这里是闻名天下的四大娼妓,江食色曾经在这里待过整整三个月,这在他漂泊无定的人生里是极其罕见的。
锦城乃是建在苏河之上,苏河上通阳国,所以不少与阳国的商贸来往都是通过苏河这条渠道。锦城是行商的世界,即使在战争时期,这里的商业依旧繁华无比,而且与其他国家包括龙阳两国的商业来往一直没有间断,爱好财富的人会有千奇百怪的方法保证交易的进行,商人是最懂得交易的人群,而这里聚集了最聪慧的商人。当初龙阳两国联手攻离,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原因在于锦城。
他饿了一天,作为黎国的大道宗待遇是相当不错的,所以他还是很少体验挨饿的滋味。他本想沿街乞讨,顺便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作为一个修道的人这是很有必要的。但在锦城,什么东西都与钱挂钩,就是乞丐的行乞之地都是要收摊位费的。
被好几个乞丐赶来赶去,他不死心,他走到一客栈门外。
一拿着竹棒的乞丐带着三个乞丐走来,“五湖四海皆兄弟。”
江不缺傻傻的看着他们:“兄弟兄弟啊。”江不缺着扑了上去。
“你干嘛呢,下一句是什么啊。”
江不缺饶了饶脑袋,“什么下一句。”
“啪啪”两拳江不缺被打倒在地,多了两个黑眼圈。
“下次还看到你冒充丐帮弟子就废了你。”
等四人走远,江不缺从地上爬起来,“谁要冒充你丐帮弟子,我可是大道宗。”
江不缺拍了拍咕咕叫的肚子,这种滋味不好受,可他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道也帮不了他,现在对于他来能吃一顿饱饭就是得道。他勒紧了腰带,捂着瘪瘪的肚子,来到了苏河边。河岸上人潮拥挤,肥头大耳的商贩,疲惫不堪的挑夫,讨价还价的渔夫,懒撒安逸的乞丐,抱头鼠窜的偷,穷追不舍的当差人。还要锦城特有的场景,苏河平缓的河面上千帆共济,忙碌的船只进进出出,大不一的商船承载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还有锦城最稀缺的柴米油盐。晚上的苏河岸边会有无数的烟花升腾,船上会飘来歌姬的歌声,能看到优美的舞姿,还能看着富商与女子追逐的身影,以及在暗夜中压抑又让人兴奋的呻吟。善于享受的商人们,早就想到了将寻欢作乐的场地搬到了苏河之上。这些关于锦城繁忙、富有、奢华、香艳的传早已传遍了五国各地。但江不缺不知道,他也不关心,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他可怜的肚子。
“轻拿轻放,这些东西可都是奇珍异宝,摔坏了值钱不让人心疼。”陆万千完,捂着胸口好像真的疼一样,其实他是走路太急喘不过气。
陆万千生来就是有钱人,长得也是有钱人模样,肥头大耳,一脸富态。圆滑的肚子与孕妇无二,走起路来一颤一颤,样子怪好笑的。所以他不喜欢走路,而喜欢坐轿子,这就让他陷入了恶性循环,越来越胖,越来越喜欢坐轿子。虽然他胖的可笑,但在锦城没人会笑话他,也没人敢笑话他。因为他是陆万千,他是锦城首富之子,也是锦城最年轻的商会首领。他不仅身份显赫,他的经商头脑以及为人处世也是高明极了,谁都喜欢和他做生意。
苏河码头上陆家的码头最大,这里不仅经营这陆家的商船还有其他商船,光是陆家每天这里有不下五艘大型船只,光是收取其他船只的泊船费就已经是笔可观的收入了。但这仅仅是陆家生意中的一项,而且绝不是最赚钱的。
当陆万千挺着大肚子路过江不缺身前,江不缺理所当然的笑了,他的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声来源于沐寒养成的习惯,作为国教之首,他嘲笑过很多人,无论是富商巨贾还是朝廷要员,他们无一幸免,却也默契的选择了沉默。他们知道这个看起来没用实际上也没用的大道宗有着其特殊地位,就是当今国主也要让他三分。所以江不缺养成了,胆大妄为的习惯,事实上江不缺认为天宗就是应该这样修行的。
但这是锦城,虽然五国之内有许多关于这个大道宗滑稽荒诞的言论但那毕竟都是传,他们也没有真正见过那个不拘一格、超凡脱俗的大道宗。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陆万千,也同样不曾见过,就算见过,陆万千的身份丝毫不逊江不缺,道宗为黎国出力,锦城是黎国的金库,两者合作才使黎国从坚持到了今天,比起江不缺的无为而治,陆万千的手段就显得积极多了,国主更偏袒谁还不准。更何况国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前线的战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你为什么笑。”陆万千看着这个叫花子,已经很久没人笑话过他了,“是因为我走路的姿势嘛。”
江不缺摇摇头:“是因为你太胖,肥猪。”江不缺完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什么,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谁?”随从指着江不缺的鼻子。
“你家少爷是谁关你什么事,关我是屁事。”江不缺着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一好连自己饿肚子的事情都忘记了。
“你子找死。”陆万千的随从着挥着拳头朝江不缺打去。
一只强韧有力的手抓住了拳头,“唉唉,痛痛。”随从痛苦的抽出手。
出手的是跟着陆万千的一个大汉,他平时几乎不话,也很少有什么动作,除非陆万千吩咐。但这一次他主动出手,而且是救一个毫不相干叫花子,陆万千感到很奇怪。
“这人你认识?”
大汉摇摇头:“不认识。”
“为什么帮他。”
“不知道,我总感觉此人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