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墨林.”朱墨林率先打了招呼,因为在别人的牢房里,他算是客人。
不知道是因为吃惊,还是因为长时间没跟人面对面地交流,男子一时间并没有回应朱墨林的话。
“我这样子过来是不是有唐突?”朱墨林道,“我是该提前跟你一声才对。”
“你为什么会挖得这样快?”男子不再沉默,用生涩的声音问道。
“事实上我只挖了一,剩下的是用拳头打破的。”朱墨林解释,“我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见你,顺便看一下你的逃生通道。”
男子迟疑片刻,然后走到床边,将床铺移到一边,露出一个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洞口来,这个洞口的规模跟朱墨林挖的洞差不多,可是它的洞壁已经被磨得圆滑,想必是有些年头了。
朱墨林走近了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个洞已经有三尺多深,不知道挖了多久。
“你叫什么名字?”朱墨林问。
“陈——陈力。”男子回答。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陈力道,“我只记得进来的时候我只有十五岁。”
进来的时候十五岁,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在三十岁以上,一个男孩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会被关在这里?简直有匪夷所思。
“狗官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把你关在这里?”朱墨林好奇地问道。
“因为没有保护好少爷。”陈力回答。
“少爷?”
“就是狗官的儿子。”陈力道,“那一次有人来刺杀少爷,我因为害怕所以逃走了。”
“因此他就把你抓了进来?”
“是的,狗官非常愤怒,他本来打算杀死我的,但是夫人为我求了情,才保住了性命。”
“当年你一个男孩在刺客面前能做得了什么,狗官也太不明事理了。”朱墨林愠怒地道,“你的夫人难道是狗官的妻子?”
“是的,她是个好人。”
朱墨林沉默了片刻,看了那个所谓的逃生地道一眼,道:“你这个办法行不通,别是你一个人,就算再加上我,也没信心能从这里挖到地面上。”
“但我不想死在这里……”陈力坚定地道,“我还想再见我母亲一面……”
朱墨林沉思了许久,道:“或许你应该坚持下去……”完叹了口气。
回到自己的牢房里,突如其来的疲惫淹没了朱墨林。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挖地洞给闹的,老骨头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浑身的肌肉也开始疼痛,于是他休息了。
半夜里,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的家人全部遇害了,宅子也被一把火给烧掉了。他一下惊醒过来,看到四周围是一片漆黑,才慢慢平静下来。
因为太安静了,只要有一动静都能清晰地听见。一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过来,听着声音,像是狱卒巡视牢房的走动声。
显然朱墨林并没有猜错,片刻之后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走道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灯光终于来到了面前,狱卒换了一个人,看样子是新来的,似乎并不认识朱墨林。
他瞅了瞅朱墨林一会儿,然后凶神恶煞地吼道:“喂!新来的!你也给我快死吧,早死早超生。”
完便离开了,好像单纯地只是过来给朱墨林一个下马威而已。
这里四处都散发着多年积攒下来的潮湿的霉气味,交杂的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有像死老鼠发出来的臭味,这种非常独特的气味不断地挑战着朱墨林的嗅觉。
朱墨林累极了,他靠在墙壁上瘫坐下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朱墨林朦朦胧胧中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不用多想,一定是那些蛮不讲理的狱卒又来了。
狱卒亮朱墨林牢房前的火把,隔着铁门对朱墨林喝道:“老头儿,把双手伸出来!”
“干什么?”朱墨林边把手从牢房的窗口伸出去,便问道。
“别问那么多,什么你照做就行了。”狱卒着已经把一个沉重的冰凉的手铐给朱墨林戴上,“双脚也伸出来!”
朱墨林依言把脚从下方递送食物的窗口伸出去,同样是戴上了镣铐。
做完这一切,狱卒把牢房的铁门给打开了。
“给我老实,”狱卒把朱墨林拉出来,道,“就算你要耍花招,也无法从这里逃出去,为了少吃苦头,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别动歪脑子。”
朱墨林不傻,他要硬闯出去的话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并不打算轻举妄动。
“真是可怜……”狱卒一边将朱墨林带走一边道,“要想少受苦,还是老实交代吧,连累了家人多不划算……”
朱墨林不明白他们的具体想些什么,只是听到了连累家人,他心咯的一下凉了半截。
旁边的陈力听到这边动静,倒是马上激动起来了。
“狗官,你这个狗官!快把我放出去,我要回去!”
狱卒似乎是听得不耐烦了,猛提一脚陈力牢房的铁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这闭塞的地牢里尤为响亮。
“吵死了,给我闭嘴,窝囊废。”狱卒冲陈力喝道,“再喋喋不休往后饭都不给你送了。”
朱墨林的眼睛被蒙上了,然后狱卒左右架着他离开了地牢。
走了一阵子,又转了一个弯——朱墨林默默地记着路线。
当蒙在双眼上的黑布被拿下的时候,朱墨林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狭的密室,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发现这个密室中陈列格式格式的刑具,下一秒钟他就想到这里应该是一间拷问室。
此时的他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着,狱卒用铁链扣住手上的镣铐,将他满满吊起来,脚底离地面有一尺多高。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坐在密室里唯一的一张铁椅上,虽然不是看得很清晰,但是朱墨林隐隐中觉得这个有着粗犷的声音,高大的轮廊,蓬松的长发的男人不是善类。
“朱员外,恭喜你来到刑房。”那男子站起身,慢步向被吊在空中动弹不得的朱墨林走来,“最近你的名声很响亮啊,县城里到处都是你的传闻。”
“你是谁?”朱墨林盯着他,问道。
那男子道:“不知道我是谁,就算不上是称职的强盗了……我是这里的牢头,姓秦。铁刑秦阴,没听过么?”
朱墨林道:“你我素无冤仇,你又何必折磨于我?”
秦阴笑道:“谁叫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别人或许不了解你,但是我秦大爷还不知道你什么什么货色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干吧?”
朱墨林怒道:“你血口喷人!”
秦**:“呦呵,还嘴硬!”然后对旁边的狱卒喝道:“很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狱卒们对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秦阴似乎非常忌惮,一听到他的命令,身子猛然一震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大人,要做到什么程度?”
“对方这种人,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了。”秦阴着又看向朱墨林,“这样好了,开始轻轻地,中间啪啪地上。”
“知道了。”狱卒应了一声,立即去墙角的台子上拿刑具。
什么开始轻轻地,朱墨林还信以为真,没想到铁鞭啪啪啪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疼!
这些家伙还这以为朱墨林是铁打不成,他可是切切实实的血肉之躯啊,那经得住这样的折磨,鞭子没打几下他的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了。
不一会儿,朱墨林被疼痛给弄晕过去,但是狱卒的半桶冷水又把他给浇醒了。他身上一片湿漉漉,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血液参合着凉水从身上往下流,滴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地板上就是一片被稀释了的血水。
狱卒没有继续挥动铁鞭,因为秦阴走过来了。
“怎么,这么程度的刑罚就撑不住了吗?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秦阴笑道,“现在老实交代还来得及。”
“交代什么?”朱墨林微微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交代什么?”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秦**,“很好,折磨犯人是我最大的兴趣,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犯人……再不老实交代的话也许、可能、似乎你会被整死。”
朱墨林咬着牙,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阴拍拍朱墨林苍白的带着血迹的脸颊道,然后转身对狱卒命令道:“继续,给我往死里整!”
狱卒继续拷打朱墨林,直到他再次晕死过去。狱卒往朱墨林头上泼水,但是却没有把他给泼醒。
“不行了吗?”秦阴探了探朱墨林的鼻息,“还有气……这老家伙的皮还真够硬的,皮硬又顽固,很难对付啊。”着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把他丢到牢里关起来。”秦阴对狱卒道,“他是重要的犯人,要心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