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者接着道:“朱庞春看着文紫进门,而莫寒秋转身走远,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配了句台词:“在道上混,就得心狠,这是江湖的铁律!”
白胡子老者道:“他抬手敲门,听到门内文紫的声音:‘莫大哥么?’,声音里有一丝喜悦。”
又有人配了一句台词:“太好了,都不用破门而入。”
白胡子老者道:“他听着门闩吱吱拉开的声音,看到那个瞎姑娘婷婷而立,那双眼睛清澈无尘。她看不到面前的匕首……朱庞春翻遍了屋子,只有几两碎银!他想到,可能犯了个错误,谁能想到那莫公子那么阔绰,却不给他的女人一钱?”
有人笑道:“他一定在心里骂莫掌门真他麻的是个混蛋啊!”
白胡子老者道:“朱庞春现在杀了人,又没捞到钱,麻烦大了,急忙悄悄出城溜走了。朱庞春是个人物,他掀起了滔天巨Lang,却始终是个局外人。没有人知道他,也没有人制裁他,他依然是个混迹尘世的人物。”
一些人听到此处,终于是想明白了,接着白胡子老者的话道:“是了,莫掌门本来就对这个世道绝望,当他看到自己唯一的心灵寄托也消失了,他的心定然是碎掉了。”
白胡子老者有些伤怀地道:“是的,莫寒秋疯了,谁都无法制止。当街上的居民、士兵看到一个疯子在横冲直撞,当然要上前制止。但是这时的莫寒秋,如何控制得了强大的修为?而且错乱的轮回道法,让旁边的人都心智大乱,全都陷入疯狂,甚至互相砍杀!靠近的人皆死。”
后来的事情在座的许多人都听过,有人补充道:“于是人们开始自卫,大批的修真高手闻讯而来,开始攻击他,结果却更糟。”
“全城变成了修罗场,一夜之间,县城的百姓几乎无一生存,赶来的修真高手也是全军覆没,这个县城从此沦为冰城鬼域……”
“据死亡人数近十万人,修真高手占了大半……”
“莫寒秋成为天下公敌,‘冰魔’的名号响彻三界……”
“……”
白胡子老者最后道:“莫寒秋百口莫辩。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辩,第一没有用,第二他也没辩的心情,此后,他便逃入万魔谷。”
众人听完后,不约而同地一阵静默,忽听到有人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莫寒秋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莫掌门,这冰魔的名号倒是比他那掌门的名号响太多了。”
气氛一下缓和了不少,瞎眼汉子道:“名号响亮就是排场大,你看这方家少主娶亲,那可真叫一个热闹,是普天同庆也不为过啦。”
白胡子老者道:“九华天的人向来自视甚高,方函更是鲜与外人来往,旁人死皮赖脸跟他套交情,又图他个什么?”
瞎眼汉子道:“跟方函交不上朋友,却不能跟方家交不上朋友。交上了方家,便是交上了九华天,也便是交上了四大门派呐!”
白胡子老者冷笑道:“结交四大门派,你配么?”
那瞎眼汉子道:“老头子,话可不是这么。大家在三界行走,多一个朋友不多,少一个冤家不少。四大门派虽然道法高,声势大,人家可也没将三界中的朋友瞧低了。他们倘若真是骄傲自大,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怎么这观日城中,又有这么多贺客呢?”
那白胡子老者哼了一声,不再话,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多半是趋炎附势之徒,老子瞧着心头有气,四大门派是四大门派,九华天是九华天,四大门派是正道势力,而这九华天两头摆,自然有众人贺客。”
苦行僧只盼这些人不停谈下去,或许能多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哪知这些人话不投机,各自喝茶,却不再话了。
忽听得有人低声道:“我听这方家少主方函娶亲的对象,是南郅派的大美女叶芷盈,还她与南宫世家有不少渊源?”
苦行僧眼前一亮,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一眼,侧耳倾听起来。
突然间右首桌上有个身穿黑袍的中年汉子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南郅派的叶芷盈本来确实是姓南宫的,据还是南宫圣荣的女儿。至于为什么后来改姓改名,不跟南宫世家来往,却不得而知了。”
瞎眼汉子道:“我曾听闻这叶芷盈在入南郅派之前跟南宫世家的人闹过不的矛盾,积怨不呢,不知以后嫁到了方家来,会不会借助方家的势力狠狠地反咬南宫世家一口。”
黑袍中年汉子问道:“究竟闹了什么矛盾让他们亲人反目成仇?”
瞎眼汉子笑了笑,道:“这些事情在外边谈论不打紧,到得观日城中,那可不能随便乱了。”
一个矮胖子粗声粗气地道:“这件事知道的人着实不少,你又何必装得莫测高深?大家都在,因为南宫世家的现任家主南宫圣荣抛弃了叶芷盈的母亲,另寻了新欢,因此叶芷盈怀恨在心。”
他话声音很大,茶馆中顿时有许多眼光都射向他的脸上,好几个人齐声问道:“有这等事?怎么没听过南宫圣荣有两个老婆呢?”
那矮胖汉子得意洋洋地道:“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稀奇了,人家有几个老婆非得让你们知道么?”
有人头道:“这倒也是。”
那矮胖汉子眯着眼微笑道:“我看方函这女婿可要做得不舒坦咯!”
隔着两张桌子的一个瘦子笑道:“往后不定要看到女婿打泰山的好戏咯!”
有人问道:“怎么不是泰山打女婿呢?”
瘦子道:“你道那老实巴交的南宫圣荣打得过方函么?”
问话之人眼珠子转了一下,头道:“得倒也没错,不过南宫世家也不仅仅有南宫圣荣这么一个人物啊。”
瘦子笑道:“你以为方家就只有方函这么一个人物么,不别的,方怀方老爷子就是个大人物,三界中能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一提方怀,众人都是不住地头称是。
坐在苦行僧对面的白胡子老者自言自语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之上有能人。又有谁敢自称天下无敌?”他的声音甚低,后面二人没有听见。
瞎眼汉子道:“我看什么女婿打泰山,泰山打女婿,都他麻的是扯蛋,南宫圣荣看似老实巴交的,但他深明大义,方函也不是愣头青,他们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有辱自家名望的事情来。”
黑袍中年汉子冷笑道:“天下事情,哪有面面都顾得周全的?我只要坐稳家主掌门的位子,本门名望辱了也好,赞了也好,那都是管他娘的了。”
那瞎眼汉子喝了几口茶,将茶壶盖敲得当当直响,叫道:“冲茶,冲茶!”又道:“所以呐,这方函迎娶叶芷盈,明明是方家和南宫家的大事,各门各派中都有贺客到来,方家且不,可是南宫世家……”
他到这里,一只眼睛盯着门口处,睁得比两只眼睛还大。众人奇怪,一齐转头望去,都是不由得眼睛陡然一亮。
只见门口处出现了个绿衫女子,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她看似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身形婀娜,当真是超尘脱俗如仙子一般,一出现仿佛就带来了一个春天。
那瞎眼汉子噗噗称奇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女子,真是大开眼界了。”
绿衫女子环视了茶楼一圈,只后在苦行僧背后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苦行僧扭过头见得那女子的面容,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回过头,微微低下了作喝茶的模样。
这时有人问道:“这位朋友,刚才你各门各派都有贺客到来,南宫世家却又怎样?”
那瞎眼汉子道:“我就问你,这几日来,你可见得过南宫世家的一个人没有?”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道:“是啊,怎么一个也不见?这岂非太不给方家脸面了吗?”
瞎眼汉子笑道:“他们两个亲家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个外人操劳个什么鬼,有热闹看热闹,没热闹看笑话。”
这时,店家已给绿衫女子上了茶,正要退身离去,忽然脚下不慎一个踉跄往一边倒去,装满滚烫茶水的铜壶眼看就要往绿衫女子身上砸去。
一个年轻人喝道:“姑娘心了!”手一扬,一道法决飞了过去,拍的一声,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那冒气的铜壶,铜壶好似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提稳了,不偏不倚地移到了旁边的桌面上,一茶水也没泼出来。
那瞎眼汉子赞道:“原来老弟是驭器名家,这一手可帅得很呐!”
那年轻人笑了笑,道:“不算得什么,这位大哥,照你来,南宫世家的人当然不会来了!”
那瞎眼汉子道:“他们怎么会来?叶芷盈与南宫世家势成水火,一见面便要道法招呼。南宫世家的人要是来了,婚礼还不成丧礼?”
那绿衫女子忽然站了起来,侧头瞧了瞎眼汉子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