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简单地向台下众人介绍完斗道台的状况之后,又详细地明了一些注意事项。
群豪中有人叫道:“方门主不消多了,规矩我们都懂,要是连这斗道大会的规矩都不懂,那么也没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啦!”
方怀道:“道友所甚是,然作为东道主,鄙派却是要谨慎办事,以免有什么差池,让诸位道友见笑便不大好。和以往历届大会一样,所有的大会安排和注意事项都将篆刻在石碑上,立于这正台之上,道友有不明之处,尽可观之。”
洛雪对方怀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威严的老人,先前的几句恰谈,倒是有了些好感。
眼下看来,这方怀不仅仅是一个修为高深、德高望重的修真高手,还是一个能言善辩,深得人心的老人。
又听方怀道:“今日除了开启斗道台的仪式之外,另一件事便是借助这斗道台让三界道友了却恩仇。老规矩了,为了斗道大会的公正,道友们有什么仇恨恩怨,尽可在今日,在此地做个了断,莫要带到明日大会的比试台上。”
洛雪心道:“这个规矩立得倒是很好,这样一来这斗道大会就更显得庄严郑重了。”
这时群豪中飞出一人,洛雪一见那人,心中猛然惊诧:“竟然是他?”
那人不是别人,便是三年前在冻天山遇到的卑鄙人吕顺天,当日他抛下唐馨月离开,不知道这三年间又干了什么勾当。
洛雪当初听那青袍老者提到过,这吕顺天乃是依天教教主唐云天收养的义子,而唐馨月则是唐云天的义女。
他下意识朝吕顺天多看了几眼,这三年来他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若不是知道这其中的事由,洛雪会认为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可是,洛雪不解的是,吕顺天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站出来,难道他和在场某些人有恩怨么?
莫寒秋好似知道了洛雪此刻的疑惑,轻叹一口气,对他解释道:“当年依天教圣女祸乱凡界,遭到各大势力的剿杀,此人为了护住作为圣女的义妹,与许多门派势力的人结下了仇怨。”
洛雪问道:“那依天教的圣女可是叫唐馨月?”
莫寒秋微微头,道:“唐馨月当年逃难之时,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现金她已不知所踪,这笔账就算在了依天教的头上了。此人名为吕顺天,乃依天教教主唐云天的义子,教中四**王之一。”
莫寒秋话刚落,只听站在台上中央空地上的吕顺天朝群雄中叫道:“流剑派,真法门,以及那几个三教九流的门派的人,你们还等什么,还不现身么,大仇此刻不报,你们还等什么时候?”
他完,只见群豪中又飞出了两人,落到吕顺天身前三丈之外,正是流剑派的掌门公孙直和真法门的门主龙青树。
这两个门派与依天教的结仇最深,准确地是与唐馨月的仇怨最深。当年唐馨月大闹凡界之时,这两个门派几近被灭门。
然而依天教声势浩大,实力雄厚,想要私下寻仇几乎不可得。
但是若是借助这斗道台报仇的话,那便有几分胜算的。
斗道台上讲究公平公正,三界诸多修真高手数千双眼睛看着,赢得不光彩的话,会遭到三界道友的耻笑,今后更无立足之地。
这赢得光不光彩,有没有立足之地,对这两个门派来,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想要的仅仅是复仇,所以他们可以用尽各种手段,而身为依天教四**王之一的吕顺天却不敢这么做。
这便是在这斗道台之上,他们所拥有的极大优势。
当然,吕顺天也早已料到了这一,既然躲不过,他便率先站出来挑衅。
这些三教九流的杂碎迟早要解决掉的,斩草要除根,杀人要杀绝——不然后患无穷。
与其费尽心思追杀这些东躲西藏的仇家,不如就在这斗道台上做个了断,倒也省事。
吕顺天作揖向群豪行了一礼,道:“在下依天教顺天法王吕顺天,三年前义妹走火入魔,与几个屁大的门派结下了梁子,此番前来,是要向他们寻仇来的。”
群豪中有**声叫道:“磨磨唧唧的,只听你要寻仇,仇人已经站出来了,开打便是了!”
在看正台中央,吕顺天对三丈开外的那二人笑道:“我还苦于找不到你们二人,没想到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等好事,也怕是盼也盼不来的。怎么,今天来的只有你们两个门派么?”
公孙直咬牙切齿,道:“你这奸诈人,今天众道友高人在场,我和龙门主就拿你命,以尊逝者!”
在他们眼里,吕顺天作恶多端,眼下却显得大义凛然,得是他依天教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在场的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还当真以为吕顺天是什么君子呢。
吕顺天冷笑道:“我依天教剿灭你们的帮派势力,那是你们罪有应得,你们几个帮派势力暗害我教圣女,罪当万死!”
听得吕顺天一言,在场还未明白其中原由的人,无不大吃一惊。
公孙直喝道:“暗害你教圣女的明明另有其人,与我们几个门派何干?你吕顺天不分青红皂白,拿我们问罪,真是岂有此理!”
吕顺天仰天大笑,道:“如今我教圣女下落不明,死无对证,你们想抵赖何患无辞。”
忽然有个粗糙的声音道:“顺天法王得是,我可以作证,那依天教圣女遭人暗害,流剑派和真法门确实逃脱不了干系。”
吕顺天心头一喜,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只见飞来五个人,或是高瘦,或是矮胖,或是邋里邋遢,或是衣衫不整……总之就是五个长相奇怪,打扮得怪模怪样的人。
吕顺天不知道这五人是周氏五兄弟,更不知道他们是些性格古怪,口无择言的人。
吕顺天心中虽喜,脸上不动声色,待周氏五兄弟落到近前,道:“这位尊兄高姓大名?此刻来为吕某作证,吕某真是感激不尽!”
先前话之人乃是带头的周三金,他大声道:“我是周三金,身旁这四位是我的兄弟周三木、周三水。周三火和周三土。”
吕顺天谦恭地道:“久仰,久仰。”
周三土尖声叫道:“你久仰我们什么?是久仰我们修为高深呢,还是久仰我们见识不凡?”
吕顺天心想:“这些人话怎么好似不三不四的,脑子是进水了么?”
念在他们为自己捧场的份上,便道:“几位修为高深,道法高超,见识不凡,我都是久仰的。”
周三木粗声道:“我们的修为,也没有什么,五人齐上,比你这个什么法王要高些,单打独斗,就差得远了。”
周三水接道:“但到见识,可真比你这什么法王高得不少。”
吕顺天皱起眉头,哼了一声,不屑道:“是吗?”
周三火正色道:“半不错,当年你教圣女便这么。”
周三土接道:“当日我们五兄弟偶遇圣女,与她闲聊之际,谈起了她面临的危机。圣女道:‘我被许多贼人盯上了,眼下危机四伏,怕是命不久矣。’我们问道:‘什么人敢与圣女作对,是流剑派、真法门和那些个不入流的帮派么?’圣女头道:‘他们也是其中之一。’这一句话,你信不信?”
吕顺天心下暗喜,道:“那是我教圣女心如明镜,慧眼如炬,早就知道了是什么人要害她。”
周三土接着道:“你别忙欢喜。圣女又道:‘他们虽然恨我,但不会要了我的命,因为一来他们没这个胆量,二来也没这个能力。真正会使我陷入万劫不复的,确是一直潜伏在我身边的人,他们若是出手,那我这条命怕是难保的。’”
周三金道:“我们随即又问:‘潜伏在你身边的是些什么人,竟然这般厉害?’圣女道:‘恐怕也是我们教中之人,但也只是猜测罢了。’我们惊道:‘若是如此,这对你来,当真是一场大危机了。’圣女头:‘眼下唯有五位高人能够助我化解这个危机,他们不但修为高深,而且见识不凡,对付那些要害我之人不成问题。’”
吕顺天冷笑道:“五位高人?是哪五位?”
周三金一本正经地道:“那便是我们五兄弟了。”
此言一出,斗道台上数千人顿时时轰然大笑。这些人虽然大半不识周氏兄弟,但瞧他们形貌古怪,神态滑稽,这时更自称高人,什么“修为高深,见识不凡”,自是忍不住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