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函的注视下,那老者左手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
方函只觉一股森森寒气,直逼过来,若不还招,已势所不能,叫道:“得罪了!”
老头子未出法决,所以不知他将要使的是什么招数,因而便看不出他的法决中破绽所在,方函只得先发制人,甩出一道方家的“青君道法”以探虚实。
突然之间,那老头子两手相交,寒光一闪,一道光芒向方函颈中划出。这一下快速无比,旁观方正程都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但他如此奋起一击,方函已发现他的法决虽是快速凶猛,但是并非没有破绽,法决甩出,迎击老头子而去。
轰隆的一声巨响,两道法决相交,两人都退开了一步。
方函但觉对方的法决虽然是刚劲,灵力却有股绵劲,震得自己全身隐隐发麻。
那老头子“咦”的一声,脸上微现惊异之色。他又是两手相交,在身前划了两个圆圈。
方函见他灵力柔劲连绵,护住全身,竟无半分空隙,暗暗惊异:“我从未见过谁的道法之中,竟能如此毫无破绽,他若以此相攻,那可如何破法?难道一人使用道法,竟可全无破绽?”
此时,他已心下生了怯意,不由得额头渗出汗珠。
那老头子右手捏着法诀,左手不住抖动,突然一甩,法决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
他这一个法决当中笼罩了方函全身要害,只击中一处,方函非死不可。但就因这一抢攻,方函已瞧出了他身上三处破绽。
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足以致其死命,顿时心中一宽:“他守御时全无破绽,攻击之时,毕竟仍然有隙可乘。”
当下捏起法决,速攻而去,这老头子每每施展道法的时候,都要画上几个圈,就在这刹那之间,便是方函进攻的大好时机。
方函闪身上去,法决齐出,突然之间,他眼前出现了几个白色光圈,大圈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
他眼睛一花,当即手势用灵力护身,嘭的一响,有法决打在方函的防护罩上,方函只感全身一阵酸麻。
那老头子所捏出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虽是攻势,方函已瞧不出他法决中的空隙,只觉似有千百道法决护住了他全身。
那老头子采去守势,以图的是绝无破绽,这座法决所组成的堡垒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Lang潮一般,缓缓涌来。那老头子并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数百道法决混成的守势,同时化为攻势。
方函无法抵御,只得退步相避。
他退一丈,光圈便逼进一长,顷刻之间,方函已连退了几百米。
方正程眼见方函战况不利,已落下风,屏息而观,手心中都捏了把冷汗。
方函再退一丈,嘭的一声,后背撞在了一颗大树山,他心念一动:“父亲这世上道法千变万化,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不论对方的法决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绽。”
他想到这里,抬眼向逼近的老头子看去,心道:“眼前这位前辈的法决圆转如意,竟无半分破绽,如此一想,未必便真无破绽,只是我瞧不出而已。”
他凝视对方法决所幻的无数圆圈,蓦地心想:“他周身有法决护住,我接近不得,那些法决层出不穷,又难以攻破,我若是能够绕过这法决堡垒,直击前辈的本体,不定能够奏效。”
他又想到:“若要接近前辈的本体,就要进到那法决堡垒当中。但如果此法不管用,我一进到那法决堡垒当中,还不成了瓮中之鳖?”
可除了这个办法,眼下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难道要败在这位前辈手上么?
虽然败在这样一个高手的手上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是方函却心有不甘。
他不是因为失败而不甘心,而是因为找不到老头子的道术的破解之法而不甘心。方家立志寻求破道,他是方家的希望,若是他就止步于此,他如何能甘心?
言念及此,内心深处,已然是没有了犹豫,当下身影一闪,错开虚空,闪现到老头子的法决堡垒当中,猛然出现在老头子跟前。
近在咫尺,一道法决拍去!
轰隆的一声巨响,方函只感胸口剧烈一震,气血翻涌。
那老头子退开数丈,法决堡垒已然消失,他静默而立,脸上神色古怪,既有惊诧之意,亦有惭愧之色,更带着几分惋惜之情。
隔了良久,他才道:“方函子道法高明,胆识过人,佩服,佩服!”
方函此时方知,适才如此冒险一击,果然是找到了对方道法的弱所在,只是那老头子修为实在太高,光圈中心本是最凶险之处,他居然将破绽藏于其中,三界成千成万的修真者之中,只怕难得有一个胆敢以身犯险。
他一逞而成,心下暗叫:“侥幸,侥幸!”只觉得一道道汗水从背脊流下,当即躬身道:“前辈道法通神,承蒙指教,晚辈得益非浅。”
这句话倒不是寻常的客套,这一战于他道法的进益确是大有好处,令他得知敌人道法中的最强处,竟然便是最弱处,最强处都能击破,其余自是迎刃而解了。
高手斗法,一招决胜负。
那老头子既见方函敢于进入自己的法决堡垒中,面对面地相抗,那么接下的也就不必再比了。
他向方函凝视半晌,道:“方函子,老夫有几句话,要跟你。”
方函恭声道:“是,恭聆前辈教诲。”
那老头子转身往树林中飞去。方函毫不犹豫,跟随其后。
来到一棵大树之旁,离先前比试之地已有一里路远。
那老头子在树荫下坐了下来,指着树旁一块圆石,道:“请坐下话。”
待方函坐好,他缓缓道:“方函子,年轻一辈人物之中,如你这般人才修为,那是少有得很了。”
方函慌忙道:“不敢。晚辈乃是无名辈,区区几年的修真之行,怎配承前辈如此见重?”
那老头子微笑,道:“修真不在时间长短,多在于机缘,区区几年你便有这般修为,他日还不得威震三界么?”
方函倒是没有想过要什么威震三界,他只求方家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老头子又道:“你行事有时木讷,有时又太过于张扬,少年人锋芒太露,也在所难免。但这对你来终究是不好的。”
方函道:“晚辈明白,多谢前辈教诲。”
老头子沉吟片刻,道:“方函子,这一次斗道大会中,你可是要代表方家参加九天论道?”
方函微一诧异,道:“前辈如何得知此事?”
老头子脸带笑意,也不作答,道:“这一次九天论道,有好戏看咯,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在九华天数里开外,莫寒秋和洛雪便落下地上,他们没有御空飞去山巅,而是雇了一辆马车,两人坐着马车来到山脚下。
九华天果然是气势宏伟,高耸入云,跟忘忧山比起来丝毫不见逊色。抬眼望去,半截山体被云雾遮住,无法看见峰,只见数条石阶盘旋直上,通往山峰上那神秘的所在。
山脚下是九华天的山门,只见那是一座巨大的石雕拱门,气势宏伟,坐拥群山。拱门上的雕图案精美,令人赞叹,巧夺天工,实属罕见。
伫立门前,极目远望,山峦起伏连绵,苍茫一片,气象万千,实乃大气象也!久望不已,心潮起伏,浩然之气顿生。
洛雪叹道:“这就是三界著名的九华天,果然是如同仙境一般。不凡之地定有不凡之人,现在看来,这句话倒过来念也是可以的。这九华天之所以能够如此秀美,除了本身的自然条件之外,我想山上的修真者的功劳也不。”
莫寒秋头,也不多什么。
山门前并不是只有他们二人,而是如同赶集一般,一大群人围在那里。
莫寒秋望了一眼,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待来到近前,才看清这山门前有五六个青袍道士持剑护守着,拱门下的中央摆着三张红木长桌,三男两女五个年轻的青袍道士坐在桌边,正在登记来访的宾客。
那两位女子年纪看似还要比洛雪大几岁,长得如同天仙一般,莫不是修真的女子都是很漂亮的?
只见他们五人中,三个男子分别负责验证宾客的身份,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负责记录,另一个惊似天人的女子则在一旁静坐着,不知所负责的事情是什么。
只见那些来九华天参加大会或者观光的人的目光全在那两位女子身上,也不知是真心来参加大会还是来看美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