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罢,转首看向洛雪,又道:“有意思的娃,今日切磋便到此为止吧。何时有闲情可再来,本尊定当奉陪。”
不等洛雪开口回应,黑鳞的身影已然渐渐变淡,变模糊,直至消失无影无踪。
洛雪感觉身体一阵剧痛,几乎要支离破碎了。他微微喘了几口重气,然后缓缓落到地上。
紫袍老者这时飞到近前,笑道:“不愧是莫掌门的弟子,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老夫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洛雪叹谓一声,道:“前辈,此番斗法,是我输了。”
老者微一惊讶,问道:“何以见得?”
洛雪正色道:“先前相斗,我已拼尽全力,而黑鳞前辈不过略动筋骨,只怕再有一回合,我再也无法招架。”
老者了头,赞赏道:“很好,很好,很好,你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然是前无古人了,勤加修炼,日后必成大器。”
洛雪回到白竹居中,见得师傅正站在屋前观雪,不想多作打扰,于是转身回屋。
他刚转过身,听得莫寒秋的声音传来,道:“你受伤了?”
洛雪不敢隐瞒,连声是。
莫寒秋又问道:“你与人斗法了?”
洛雪头称是,随后想了想又摇摇头,他想到自己去斗法没错,但那黑鳞前辈算不上是个人。
白光一闪,莫寒秋已然飞身立于洛雪跟前,剑目寒光地注视着他。
半响,莫寒秋道:“你与黑鳞斗的法?”
洛雪惊诧地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看着莫寒秋,道:“是的,师傅如何得知?”
莫寒秋微微皱起眉头,下一刻,洛雪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掌抚上的自己的额头。
听得莫寒秋道:“果然没错,你被天绝之火所伤,不过……”着他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你与黑鳞斗法时发生了什么事?”
洛雪不明所以,当下便把斗法的经过详细告知师父。
莫寒秋听完后若有所思,沉吟道:“照你这么,你将繁华落尽施展到自己的身上,正面抵挡了天绝之火。古怪,真是古怪……按常理,你对自己施展了繁华落尽之火,身体将变为虚无,天绝之火不能伤你肉身,但却能焚毁你的灵力。”
到这里,他沉思了片刻,道:“可是你的灵力非但没有被焚毁,反而融合了天绝之火,产生了异变。”
洛雪苦笑道:“徒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刻只感觉身体要炸开了一样,难受极了。”
莫寒秋收回手掌,道:“此刻你身体中有三股强大的灵力在相互争执,一股是轮回道法产生的灵力,一股是你自身的神秘灵力,还有一股,则是黑鳞的天绝之火的灵力。三股灵力互不相让,都想要把另外两股灵力吞噬,在你体内乱斗不休。”
莫寒秋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接着道:“你若不能将这三股灵力理顺,使之相辅相成,融为一体,你将备受煎熬,最后有恐会炸体而亡。”
洛雪慌了神,连忙道:“请师父助我。”
莫寒秋摇摇头,注视着洛雪,道:“我若动用道法助你,则会在你体内产生第四股灵力,到时候争斗将会更剧烈,非但不能令你脱出困境,反而会适得其反。因此,唯有你自己能够救你自己。”
洛雪眼中露出困苦之色,但随后又闪出一丝坚定的光芒,道:“师父放心,徒儿定当以自身之力跨过此坎,多谢师父指。”
莫寒秋了头,道:“我相信你。”着掏出一枚丹药,指上一弹,飞入了洛雪手中。
“这是护心丹。”莫寒秋道,“你运功调解的时候,将它服下,可使你免受暴走的灵力攻心。”
洛雪行礼道谢,随后蹒跚走回房中。
莫寒秋看着自己徒弟那脆弱却又坚强的背影,一股寒流袭上心来。
他纵身一跃,飞出谷去。
飞絮飘扬,莫寒秋踏着白雪,披着落花,一步一步向一个山岗行来。
山岗上几棵雪松稀稀落落地布在周围,他弯下腰来,去捡雪地上一片不知何处而来的落叶。
他做这个动作时缓慢而柔和,好似没有做动作,一直都在停顿,又好似一直都在动,一刻也没有停留,但无论动还是不动,在旁人看来,他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二十岁,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好似永远也做不完了。
终于,他的身后轻轻地落下一人,好似一叶落地,又好似一片树叶被风吹得滚动了一下。
莫寒秋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动作虽然极为缓慢,但从拾取落叶到转身根本就是一个动作,没有任何间断。
现在,他们面对面了,莫寒秋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青袍老者,看不出多少岁数了,两手空空,道袍轻轻地荡来荡去。没有一丝响动,但那老者的道袍犹如鬼魅一般地轻轻飘荡着,显然修为境界高深至极。
莫寒秋的白袍却静静地垂着。
青袍老者开口道:“你这个冻死鬼,没事约老夫到这里来干什么,跟你风花雪月么?”
莫寒秋冷眼看着那青袍,没有开口。
青袍老者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也觉得无聊了吗,想找老夫切磋切磋?”这句话时,老者的袍子一直荡着,脚下微微挪开了一步。
莫寒秋瞟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忽然在这一瞥之间由漠然变得冷峻,道:“两前我离开冻天山,在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是不是见过我徒弟?”
老者笑完,稀奇道:“你徒弟?谁是你徒弟?”
莫寒秋寒着脸道:“他去过医尊谷,莫非当时不是你在那里?”
老者的大饼脸扭作一团,愤愤道:“我当然不在那里了,那儿是医天尊的老窝,我去那里干嘛,找他打架么?”
莫寒秋面无表情,道:“那医天尊老人家是何人?”
道士微微笑了,轻咳两声,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冻死鬼。我是在医尊谷见过一个鬼,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你徒弟啊,反正又没什么事,你用着特地来谢我么?”
“我不明白。”莫寒秋的话声一直很轻,但极为清楚地每个宇都送入那老者的耳中,好似话只是对他一个人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要这么做,我做什么了我?”老者一脸糊涂神态,“两年前的事情,我老糊涂了,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我做什么了?”
莫寒秋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老者。
老者似乎是被盯得不自在了,哈哈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件事,不过好像老夫也没做错什么吧?”
莫寒秋正色道:“他那时年纪尚,况且还是我轮回门中人,莫非你不清楚唆使他与一个女子结合,竟会给他今后的修行带来什么影响?”
老者大笑,笑不拢嘴,道:“冻死鬼啊冻死鬼,你可是错怪老夫了,那是他自己愿意去做的,老夫可没教唆他。再了,这段姻缘,那子也不亏啊,唐丫头好歹也是一教之圣女,虽然被奸人所害,遭此变节,但仍是冰清玉洁之身。”
老者仍是徽笑着,看着莫寒秋,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道:“总之呢,你徒弟也把人家姑娘给睡了,现在什么也没用啦,不定唐丫头躲在哪个角落里抱着你的徒孙呢,你这冻死鬼也该高兴高兴。”
莫寒秋的神色顿即黯然,虽然仍是那么漠然无语。
青袍老者的脸上笑意更浓了,盯着莫寒秋的脸.好似自言自语似的继续道:“你自己有孤身怪癖,难道还要你的徒弟也不碰女人么?没事儿,唐丫头虽然大了那子十来岁,但是对于修真人士来,差个百八十岁都没问题。”
莫寒秋眼中寒芒一现,挥手一道法决拍了过去,雪花顿时呼啸起来。
老者猛然大吃一惊,双目暴**光,一扫嬉皮笑脸之色。这时恰好莫寒秋的法决已然拍到,老者顿觉周围三丈之内压力大增,躲闪不及,急忙双掌齐出,翻出两道法决迎了上去。
顿时之间“哧哧”之声不绝,更有一种尖利的啸声掺杂其间,但见雪幕在这—瞬之间变得炫目多姿起来。
两人斗法,只在一瞬之间,眨眼间,又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当此之际,老者为了防莫寒秋再次出手偷袭,在双掌之上集聚了灵力,双掌在灼光映照之中灿灿生辉。
莫寒秋又是一道法决甩来,老者立即迎了上去。
但听轰然一声巨响,老者微微后退两步,脚下一重,稳稳地立在雪地上,脸上刚刚露出得意的笑容,却忽然好似被谁推了—下,站立不稳,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却仍是没有站稳,又退了三步,才稳稳地站定了。
他脸色顿即惨白,没有了半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