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梦中剑(1/1)

明园。

夜色下,笼罩在朦胧彩色灯光中的情侣公园。

一对对形影相随、如胶似漆的情侣,相互偎依的身影稀疏散落在公园各处。

南都作为一座超级大都市,繁华的地段可以看到人山人海的景象,但平均算起来,整座城市的人口密集度并不高。

能在南都定居的人数,和每天来南都旅游的人数,都被各种政策条条框框限制起来,使得南都的人口并不像普通一线城市那般夸张拥挤。

寒辰与陈若梦结伴在明园散步,偌大的主题公园,没有大妈在跳广场舞,没有学生在吼唱流行歌,没有围着一群退休大爷在路灯下下象棋。

只有稀疏的散落在各处,一对对朦胧依偎着的身影。

情侣们眼里只有自己的伴侣。

两对情侣相互之间,就像走在平行的空间里,在宽敞的公园里不会碰见,不会有交集。

公园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一个二人世界。

寒辰和陈若梦牵着走在园中漫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清风,看着皎洁的月光洒在凉亭上。

星辉散落在青草小径旁。

大脚跟小脚,一步一个脚印,步伐中带着一些藏有情侣之间才能懂得的调皮小心思,或快或慢,或轻盈或沉缓。

简单的散步,都满溢着外人(单身狗)难懂的甜蜜。

一路无话。

两人就这样,恬静的走了很久。

谁也没有因为不说话,而感觉到尴尬不适。

谁也没有觉得安静是一种过错。

谁也没有非要吱吱喳喳说上几句话,像是要刻意缓和气氛。

安安静静就是两人的常态。

简简单单的散步,就是他们爱情相伴中的一种生活。

就是这样,从安谧中静静度过,平淡中品尝生活和日子。

岁月静好,你我都在。

天色浓郁似墨,皎月悬挂半空,晕染开一片墨蓝色的云空。

直到走了好久。

没有丝毫的勉强或刻意,在顺其自然之时,又恰如默契之下,两人心有灵犀的感觉到,相互之间要发生对话。

感觉到,对方要说话。

感觉到,在自然而然的情况下,想对自己最亲近的伴侣倾诉或谈趣。

寒辰准备先说。

他往这边看来,只有一个简单的举动。

陈若梦便亲密无间的读懂他。

她乖巧的看着寒辰,认真看着他,恬静的等着他说话。

“梦梦。”

寒辰抚摸着她的脑袋。

很好摸的秀发,顺滑如丝绸,秀发上可闻到一阵淡淡的幽兰香。

暖热的脑袋跳动着生命的灵意。

从寒辰掌心传来的小脑袋的温度,让他感觉到自己所寄托着的,另一半的生命。

既是自己另一半生命,也是自己另一半的生命。

“梦梦,可以跟我说说你家里以前的事吗?”寒辰眼神温柔,微微平和的笑着,竟有如同绵羊般的柔软。

陈若梦自幼无父无母,由一位哑巴阿姨抚养大。

三年前,也正是两人分离的时候,哑巴阿姨因病去世了。

这是寒辰所了解到的,陈若梦的家庭情况。

无论是前世,抑或今生,他对陈若梦的家庭都知之甚少。

陈若梦听到寒辰的话,稍稍犹豫。

沉默,薄唇微抿,驻步。

二人的脚步应心而停,站定在曲径青草上。

陈若梦抽身转过来,轻轻搂住寒辰。

寒辰略有不解,但选择什么都不问,稳稳抱紧她。

静谧的夜色中,仿佛能听到少女的心灵跳动。

像一首凄婉的旋律,让人心中隐隐不安。

良久。

陈若梦抱紧寒辰,轻声细语,带着让人心疼的情绪,将自己家里的情况详细说来。

“寒辰,以前我不愿意对你说,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很害怕。”

“我总觉得,如果我说出来,就有什么东西要消失,就像把我养大的哑巴姨姨。”

“那天,我忍不住对哑姨说了我心里面的事,她听完我那个奇怪的梦之后,一点也不惊诧,而是一直复杂的看着我,后来,她整个人的性情都有了很大变化,变得郁郁寡欢。”

“哑姨原本身体一直很好,却从那天之后,突然开始患病,没过几个月就因病去世了。”

听到这里,寒辰眉头一皱。

他没想到,对陈若梦有养育之恩的哑姨,临终病因却隐有不平常。

“那你对那位哑姨说了什么?你提到的梦又是什么回事?”寒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柔和。

陈若梦轻声回忆:“那时候,我跟哑巴姨姨说,为什么别人都有爸妈,我就没有爸妈?难道真的像我的梦里一样?”

“我从小时候开始,就会做一个奇怪的梦。长大之后,尤其是最近几年,这个梦越来越频繁,我的心也越来越敏感。”

“在那个梦里,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捡来的,我没有爸爸妈妈。”

陈若梦眼眶微湿。

这句通常只会在孩童嘴里说出来,有点可爱,又有点可笑的话,却让寒辰心里微沉。

他听明白陈若梦话里的真正意思。

不过,他还没听明白那个梦是什么回事。

这次,他没有打断陈若梦的话。

寒辰脸色平和安静,等着陈若梦诉说。

陈若梦把小脸贴在他的胸膛,继续说着自己那个怪诞的梦。

“在梦里,我出生在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地上,睁开眼看到一角乌色的瓦檐,漂亮的金色鹅毛大雪,漫天飘下。”

“但是,梦里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孤零零一个。”

“这个梦的记忆,就像是在我出生前的记忆,就像是在十月怀胎里的婴儿记忆。”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世上是不是有前世今生,我梦到的事情,其实是我上辈子的记忆。”

“可是,那这辈子,我的父母在哪里呢?”

“为什么我的孩提时期的模糊记忆,只有那个反反复复做着的梦?”

“在那个梦里,我一个人,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天上出现六颗颜色不同,很好看的光晕。”

“白乎乎的,黑蒙蒙的,灰沉沉的,金灿灿的,蓝莹莹的,殷红如血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一柄剑破开天空,从天上的裂缝里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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