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别墅外,一辆豪车接一辆,车水马龙,还陆陆续续有客人过来。
孟家客厅早已拥挤不堪,堵得水泄不通。
孟庭安、琴姨、孟婧三人,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看着自家被反客为主,孟庭安和琴姨两手无措,拿不出半分主人家的底气。
孟庭安一心向往更高阶层的商圈,对各种上层贵人的容貌,可谓“见多识广”,熟记于心。
他不断认出一个又一个贵人。
“江泰集团控股的大股东,卢总……”
“卢总只是小跟班,跟陆会长一样,只是提着礼物,不敢冒头的小跟班。”
一个个打量出现在自己家中的贵人,孟庭安又倒吸一口凉气。
“嘶~”
“长信风投集团,掌舵人黄根山。”
这次认出的这个大人物,让孟庭安两眼发直,惊骇以致面色发青。
长信风投集团,在华夏市场投资过数百个上市公司,在各个行业上市公司都持有股票,更是其中十几个上市公司的控股大股东。
长信风投集团黄根山,黄董事长这样的人物,身价已经不可估量。
“黄董也是跟班?他跟毕恭毕敬跟在在一个中年人身后,这中年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贯以年纪论成就的时代,白发苍苍才代表身份很高,但是,这个中年人是什么来头,竟然将黄董当做小跟班使唤,拎着一塑料袋青菜萝卜当礼物来拜门?
“疯了,疯了。”孟庭安摇头,狠狠掐了一下胳膊,看到面前人影没有消失,他再继续摇头发愣。
很快。
孟家大院已经被全面占领。
各种身份极高,背景雄厚的大人物,一个个出现在孟庭安面前。
到最后,他已经麻木了。
眼睁睁看着贵人们往寒辰围拢过去,孟庭安再怎样愚钝也察觉到异常的味道。
“难道是方一茹结识的……”
念头刚起,便被他斩钉截铁否定。
“不对,别说方一茹,就是方家老爷子都没这么大的面子。”
像黄总、卢总、陆会长这等大人物,已经身份极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尊贵显赫。
然而,但凡他孟庭安叫得出名字的,认得出来头的,在眼下这种场合,表现得都像都小跟班。
一位位上市公司老总、商界大佬、富商豪绅,彼此都像有主人。
无数孟庭安仰望而无法企及的金融大鳄老总,眼下就像别人的仆从。
这些大佬们,跟在一个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身后,或者侍候在一位位气场非凡的中年身侧。
而那些老者,气势非凡的中年人,真正大有来头的人物,孟庭安几乎没一个认识。
仅仅认识其中一个,就是身份不亚于郭老的梁老。
如此一来,其余老者的身份,即便孟庭安不认识,也能略晓其冰山一角。
“一群来头无法想象的大人物!”
“一群和郭老在同一个层次的老者!”
孟庭安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被来者的身份震到无法呼吸。
“这么多我根本没资格认识的贵人,拜访我孟府,究竟是做什么?”
“即便他们全都误会,将我孟家别墅当成寒府,以为是方一茹在此处,但是……”
“方一茹的爷爷方老爷子,也就跟郭老一样身份,甚至还逊色很多,她方一茹何德何能,会结识到这么多堪比方老爷子的紫金贵人?!”
孟庭安撼然失神,无法理解,任凭一个个来头恐怖的大人物将自家占据。
孟家沦陷,陷入一片人潮海浪之中。
正在此时,孟庭安听到一道冰冷的少年声音。
声音何其熟悉,是寒辰!
孟庭安蓦然一惊的时候,便听到寒辰的冰冷声音盖过人浪,愠怒响起。
“聒噪!”
“你们聚众来此,吵杂纷扰,意欲何为!”
冰冷微漠的声音响起,富豪们,贵人们,大佬们的声音全部消退,雅雀无声。
孟庭安心中一惊。
“寒辰这个孽障,竟然敢如此得罪人,这个蠢货。”
“不管这些大人物来此目的为何,但若是得罪他们……不,任凭得罪其中一个,我孟家都要顷刻间倒塌覆灭!”
别的不说,就是梁老说一声,省城商界便无人会再和孟家交易。
郭老放一句风声出来,与孟家锦华集团有业务关系的公司,绝对会断水、断电、断粮。
已经交给锦华集团的业务,所有公司会毁约,不再履约。
已经签订的买卖合同,所有资本直接釜底抽薪而出,宁愿赔偿天价罚款,也要和孟家划清界限。
而锦华集团,面对原材料供应断链,供销商取货链断裂,注资方资金断裂,根本不足以支撑三天。
至于对方违约的天价罚款?
笑话,不给又如何,孟家去告?
提交诉讼,开庭收集证据,请几大律师口水纷飞,嘴皮子战斗个十年八年,也许能追到这一笔款帐!
然而,在此之前,不需要一个星期,整个孟家便化为乌有。
“刘氏集团,就是这样被毁灭的啊!”
“乃至于当年,寒氏集团,也是方老爷子一句话……”
想起那无数大人物的身份,影响力又岂止方老爷子的千百倍!
孟庭安吓出一身冷汗。
寒辰野种,竟然如此害我!
这个心胸狭窄的小人,莫非因为我之前训斥他,心中怨愤,故此报复?
寒家小儿,欺我太甚!
心中恶念猜测至此,孟庭安悖然大怒,向着寒辰的方向高声喝道:“寒……”
然而,话尚未出口,孟庭安看到眼前出现荒唐的一幕,吓得他死死捂住嘴巴,惊骇的满脸青筋。
他看到了什么?
就在刚才!
只听,寒辰刚才愠怒冷喝:
“聒噪!”
“你们聚众来此,吵杂纷扰,意欲何为!”
原本纷乱吵杂,闹嚷嚷的气氛,一下子安静。
不明的气氛,怪异的安静,让人心脏直跳。
随后一幕,让孟庭安终身难忘。
跪下来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匍匐跪倒。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板着老脸,默不作声,重重跪在地上!
第三位、第四位……
“省城世家,梁老……也跪下来了!”
孟庭安惊骇得满面青筋**。
其余众人,一个个喊不出身份的老者,一个个气势不凡的中年,全部默不作声跪伏在地。
像卢总、陆会长、黄董事这样能叫得出名字的大人物,反而脸色有些惊愕,然后想起什么,他们也脸色一正,跟着跪了下来。
“哗啦啦!”
摩肩接踵跪下。
黑压压的人群,挥汗成雨,联袂成云,接二连三双膝跪地。
“啪啪啪!”
无数膝盖落地,额头碰地。
一根针,落地可闻声。
死寂!
黑压压跪倒一片,近乎全场跪下。
在场站着的,寥寥数人!
面容惊骇扭曲的孟庭安,吃惊掩面的孟婧,满眼难以置信的琴姨。
郭老带着满脸惊容的黎刚,从寒辰身侧躲开,避过众人的叩跪。
唯独一人。
白衣少年寒元初,纹丝不动,他眉头轻皱,看向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众人。
跪在地上的众人。
或是身份极高,背景极其大的老者。
或是气势强大的神秘中年。
全部朝着客厅角落的白衣少年,重重跪下来!
空气沉重,凝固!
终于有人说话。
“老夫徐锦,代苟命残存的兄长,跪叩圣天人之恩德!”一名白发老者重重叩头。
不知不觉间,泪水从眼角滑落。
“二十年了,老夫以为已经和兄长阴阳两隔,没想到还有重逢之日,谢圣天人出手,救亲兄性命,让老夫与兄长重逢,一世再无遗憾!”
又一道身声音响起。
“晚辈祁城柳家,柳震,代家父苟延残喘之性命,叩谢圣天人救命之恩。”
气势十足的一名中年沉声大喝:“救父之恩,柳家举族铭记!”
“晚辈广原城苗家,苗谆,代叔父谢圣天人救命之恩!”又一个气势非凡,贵为世家之主的中年人叩头,行跪拜大礼,声气振振。
忽然,一道中年声音响起,带着愤怒哭声:“老父失踪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当年拥有堂堂巅峰宗师坐镇的郑家,如今沦为受人欺压的末流势力。”
他含恨带愤,接着道:“举族苦等雪耻之日,三十年来血馒头,终于得以见青天,血洗虏仇!”
最后,重重磕头。
“晚辈郑文觉,代家父、代全族,叩谢圣天人之恩!”
声音一道接一道响起,此起彼伏。
“恭城孙家叩谢圣天人之恩……”
“徐城李家……”
“清余城司徒家……”
“渭城尉迟家……”
孟家别墅。
豪华气派的客厅被跪拜叩恩的声浪淹没。
或是庄严肃穆,或是感激涕零,或是悲愤哭泣。
声浪如潮,声喧扬天!
看到这一幕,孟庭安踉跄着倒退两步。
他放下捂住脸的手,露出苍白无血色的脸,两腿一颤,差点也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