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忽然向着谢云静,恶狠狠地狂吠。那种满是威胁恐吓的叫法,听得人胆寒。我有些明白自己刚才没太害怕了,当时伯爵只是向我扑过去,没有叫也没龇牙。
谢云静显然也被伯爵突然的暴怒吓到了,松了手里的牵引绳疾步往后退。伯爵调头向我这边跑过来,我也害怕啊,连忙往靳君迟身后躲。靳君迟还算给面子,把我勾进怀里护着,没直接推出去。伯爵倒是没再大叫,只是绕着我们转圈。
我从靳君迟怀里探出头,看到伯爵并不是失控模式倒是也不怕了,淡定地拂开靳君迟圈着我肩膀的手臂:“谢谢。”
“过河拆桥你是一把好手。”靳君迟撇撇嘴。
“因为你治家无方,成天鸡飞狗跳的。”我也撇撇嘴。
“男主外,女主内,嫌家里乱不如先你反省一下自己。”靳君迟简直就是倒打一耙。
这话没毛病,可我怎么就这么堵得慌呢:“谁污染谁治理,谁开发谁保护——这人和狗都不是我弄回来的。”
“噗。”靳君迟忽然笑了,那笑容真实得很,眼角眉梢都似春风一般和煦。
“饿了,吃饭。”我径直往餐厅走去。好吧,我承认,靳君迟笑的太惑人,差点儿被他成功圈粉。咳咳,我在心里磨叨——桑榆晚啊,你虽然是个颜控但是咱不是花痴啊,当迷妹可以,得找准对象。靳君迟如果真是朵花儿,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你可不能犯糊涂。
伯爵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在餐桌旁坐下,它就老老实实地蹲在我脚边,乖得不要不要的。若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我才是伯爵的主人,‘伯爵’……这个名字也好听,跟它这看起来安安静静,怒起来挺有范儿的形象还挺搭调的。
我慢慢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以后跟着姐姐,给你肉吃。”作为回应伯爵居然用它毛茸茸的大脑袋蹭蹭我的腿。我转了转眼珠儿,决定从现在开始收买伯爵,等伯爵彻底听我话的时候,我就如法炮制——让伯爵去把谢云静扑倒。上次她在我床上放马刺的仇都还记在小本上没报呢,今天又放狗咬我……怎么也得让伯爵咬她几口,让她打几次狂犬病疫苗吃点儿苦头。
“不是饿了吗?”靳君迟敲了敲桌子,“傻呆呆地坐在那儿干嘛,还笑得那么狡诈。”
“靳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辣么可爱,怎么可以用‘狡诈’来形容!
“靳太太,我的措辞很精准。”靳君迟哼了一声。
我拨弄着面前的水果沙拉,把喜欢的芒果和葡萄都挑出来吃掉,然后把剩大半盘的胡萝卜、苹果和黄桃直接放到伯爵面前:“这些给你吃。”
“少奶奶……伯爵只吃狗粮和罐头……”管家说道。
“啊……”我拍拍伯爵的脑袋,“吃吧,这些都很有营养的。”
“有营养你怎么不吃?”靳君迟伸手去拿我放在伯爵面前的餐盘,伯爵呼噜呼噜地发出几声吠叫护食,那警告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哦。
我顺了顺伯爵的后颈:“你快吃吧,不然要被人抢去吃了。”我说完伯爵开始吃水果,我抬起头瞟了一眼靳君迟,那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少爷,伯爵它……”管家明显很意外,靳君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也懒得多想,埋头吃盘子里的意面。狗不吃水果吗?我还见过狗狗吃酸奶呢,有什么好奇怪的。
吃完晚餐,我带着伯爵在院子里溜达,觉得安全感翻倍。伯爵很欢脱地往前跑,我也漫不经心地跟着,走着走着我突然顿住了脚,因为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小提琴造型的游泳池。伯爵已经跑到小洋楼前面的石阶上了,我冲伯爵招招手:“伯爵,回来。”
伯爵似乎很喜欢在那里玩儿,并没有过来。说实话,我对那地方有心理阴影,想想都觉得肉疼。它爱到哪儿就到哪儿吧,我也懒得管转身往主屋的方向走。
“为什么不过去?”靳君迟不是在客厅么,什么时候跑到这儿了?
“你说呢?”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是哪个变态蛇精病说不许我去那边,还把我推进游泳池里的!
“我……不知道……”靳君迟定定地看着我,眼中闪动着我看不懂的情愫。
“我现在不想死了……”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那天……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对不对?”靳君迟忽然捏住我的肩膀,逼视着我的眼睛。
“对。”我其实不太想承认,但靳君迟此时的神情太过认真,那幽深的眼眸像是一张大网,可以轻易俘获人心。
“为什么?”靳君迟继续追问,“你明明会游泳……”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现在都有点儿搞不懂,那时候为什么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就是觉得没来由的疲惫,想要逃避责任也想要放弃自己,“大概是活着太累了……”
靳君迟本来是皱着眉,听完我最后半句话那表情,大概用‘如遭雷击’来形容也还是无法表达出他百分之一的震惊程度。怎么说呢,反正我是没见过靳君迟这么失态的样子,嘴巴都是微微张开着,有些傻气。他这样可没平时帅,我自然不会被迷惑。果断转身往主屋走去,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回房间先舒舒服服地洗了澡,然后一边擦头发一边往茶几那里走,我喜欢在睡觉前玩儿会儿手机。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丢到沙发里,我拿了手机走到床边,把放下来的纱幔掀开。
额……靳君迟靠在床头,被子只盖到腰际,上半身浅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靳君迟平日里就是个衣服架子,我以为那严丝合缝的着装效果都是高级成衣坊打磨出的衣服给力,没想到他这身材还真有料。我就纳闷了,他一个每天坐办公室的人,有腹肌就算了,居然还是整整齐齐的八块,这不科学吧?
“看够了就上床睡觉!”靳君迟那口气,好像我占了他多大便宜一样。嫌吃亏就自己盖严实点儿,怪我咯!
我走过去,从床上拿了一只枕头,抱着走到沙发前放好,然后打开壁柜,午睡时盖的小被子拿出来。靳君迟出差之前,我们确实是在一张床上睡过觉的。只不过我当时伤口没长好在发烧,总是烧得迷迷糊糊的。现在我这么清醒,一想到要跟他睡一起,感觉床上都能长出针来了,哪里睡得着。
“你什么意思?”靳君迟原本慵懒的表情,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我……睡觉啊……”我躺到沙发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过来,马上!”靳君迟也不来‘葛优瘫’了,直挺挺地坐起来。
他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凭什么?以为我是伯爵?不对,伯爵都不听他的!我身体里顿时充满了力量,我要做个铁骨铮铮的美少女,至少不能比伯爵没骨气!
靳君迟几步走过来,一把抱起我,直接扔到了床上:“总是不乖!”
虽然被摔的七荤八素的,但还是马上从床上爬起来,睡裙的裙摆已经卷到了大腿,我连忙抻下来整理好:“你干什么!”
“你!”靳君迟现在的样子完全就像小混混臭流氓,那表情简直邪肆到了极点。
他的话我是琢磨了几分钟才明白过来的,然后……脸颊瞬间涨红起来:“你有病!”
“你有药?”靳君迟皱了皱眉,口气依旧痞痞的。
“你……你要是乱来我报警啦……”靳君迟的目光一顿乱瞟,我扯过被子掩在胸前,冲他晃了晃握着的手机。
“我跟自己老婆睡觉,警察管得着么?”靳君迟斜了斜嘴角。
“婚内强暴也是犯法的,会被捉去坐牢。”我也是有法律常识的好公民。
“首先,得确定我是‘强暴’才行。其次,就算你冤枉我,我被警察抓了,我也会让他们通知岳父来保释我,你是刚才是怎么说的——谁污染谁治理。”靳君迟扯过被子,“当然,这所有的前提是,你报的警有胆子到我这里来抓人。”
地痞!无赖!!活土匪!!!我在心里把靳君迟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三遍。然后也钻进被子里,就当旁边是个人形枕头,就这样!我打开微博,靳君迟啪的一声把灯关了。
矮油,我刚想抗议她关灯。手机被靳君迟从手里抽出来,随手给我丢到他那边的床头柜上。我这暴脾气!我撑着胳膊过去拿手机!靳君迟猛地一翻身,把我按到身下。
“放开!”并不是没有跟他这么靠近过,他身体的变化正在向我警示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危险程度。
“你是主动扑过来的。”黑暗中虽然看不清靳君迟的脸,但他那得意的语调欠揍得不行。我在心里哀嚎一声,原来他是故意抢我手机的——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不……”剩下的话就那样生生地被堵回去了。